这一招,太毒了。
沐倾寒宁愿董芊芊动用那些阴险狡诈的手法,至少选择权不会出现在沐倾寒手中。她一路以来,多少跌跌撞撞,多少步步惊心,每次都很被动的反击,胜利,但是这次,她却面对这样的一个难题。
沐倾寒倒吸了一口气,也跟着跪了下来,“倾寒深知烽火戏诸侯的故事,表小姐声明大义,为何不干脆杀掉倾寒,让将军永无后患?”
董芊芊笑了笑,道:“表嫂既然知道烽火戏诸侯,可也知道冲冠一怒为红颜?表哥需要的不是你的死亡,而是需要你在他心中死去。我知道,这个决定对于你来说,很难。可是当初你决定打掉表哥孩子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会伤害表哥了,一次也是伤害,再伤害一次,有何不妥?更何况,你是为了这天下的人,为了,表哥他自己。”
不得不说,董芊芊是在赌,赌沐倾寒对段子墨的爱,赌沐倾寒的理智,赌沐倾寒的选择。
一切都变回原样,眼前的段子墨,表情是那么的骇人,可以活脱脱地吃掉沐倾寒。
长叹一口气,“倾寒身为将军的女人,自然要为将军着想,将军文韬武略,英雄天下,表小姐又这样的巾帼不让须眉,和将军完全是完美的一对,喜得一对璧人,倾寒,有何理由反对呢?”
不管让沐倾寒说多少次,她还是会说同样的话,同样让段子墨发狂的话!
一把抓住沐倾寒的脖子,“你可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是在找死么?”
“倾寒不知到底哪里惹怒了将军,让将军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杀倾寒?”沐倾寒立即快速地说道,回应着段子墨的眼神,毫不客气。
“你问为什么?你问为什么?好你个倾寒,你这个女人,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用我能够做的所有事情你以为是为了什么?啊?”
“倾寒不知道,倾寒只知道从一开始倾寒很确定的告诉你,我不喜欢将军,让将军放弃过倾寒。到后来,倾寒嫁给将军,也是将军一厢情愿地夺回倾寒,是,婚后我们相处的还不错,可是倾寒从未告诉过将军,倾寒,爱过将军。”
手指甲深深地嵌入手掌中,血丝都快要滑落下来了。
段子墨倒退了几步,手上的力气还是没有丝毫的放松,他似乎是喃喃自语,“对,对,你从未说过,你爱过我,你也说过,你从未爱过我,是啊,是啊,倾寒,我段子墨绝对不会强迫任何人的,我只想问你一句,你还愿不愿意做我段子墨的夫人,你还愿不愿意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最后的边缘了,最后的摊牌了。
沐倾寒眼神睁得大大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流,“将军,其实我心里,早就有人了,和将军在一起,是一种折磨,不管是对将军也好,对我也好,我们继续在一起都是一种折磨。倾寒不自量力,请求将军,休妻!”
段子墨心中如同插入了一把刀。
“你说你根本不想和我在一起是吧?”段子墨自己说的话,放佛有千斤重一般,窗外的雨声如此的大,而段子墨却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大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原来,世间,真的有生不如死这种说法。
“子墨,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我只能够成全你和董芊芊。对不起,看到你成婚,应该是我最痛苦的事情,所以,让我彻底消失在你的生命中吧,这样,没有人可以威胁你,你也能够彻底的忘记我,哪怕整个过程,是锥心的疼痛,翻天覆地的,悲伤。”沐倾寒在心中不断地重复着,因为只有这样,她才有力气继续说下去,“是的,倾寒本就是爱慕虚荣的女人,原以为嫁给将军会放光无限,可是眼下住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不如,放倾寒一条生路,不是更好?”
“你以为我真的不敢伤害你?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你?我段子墨出生到现在,只有你,一再的侮辱我,我 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加重了力度,段子墨如同是厉鬼上身一般的痛苦,眼中全是戾气,双手掐着沐倾寒的脖子,眼睛都快要变成红色。
早在外面听到摔东西声音的汐月实在是放心不小,推开门,却发现段子墨又要掐死沐倾寒,汐月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抱住段子墨的腿,“将军,将军,我求求你,我家主子真的不可以再受到点点的伤害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上次将军差点要了主子的命!主子足足花了三个月时间,才能够下床,现在也不停地咳嗽,大夫说主子这一辈子都可能会落下病根,将军,你以前是那么的疼爱我们主子,不管现在主子说了些什么,将军不会真的要主子死,对吧?对吧?”
段子墨的手松了松,沐倾寒大口地呼吸着新鲜口气,痛苦不堪,眼泪不停地往下流。
“好了好了,主子,没事了,没事了,一切都好了,我就知道将军不会让你有事的,没事了没事了。”汐月吓地现在都还是心惊肉跳,紧张不已。
“哈哈,哈哈!”段子墨笑的比苦还难看还痛苦,他大声地指着沐倾寒,“我当然不会杀掉她,因为,我要她生不如死!
我段子墨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是眼睁睁的瞧着坏掉,我也不会放手的,七天后的大婚你必须参加,而且要风风光光的参加!”
而段子墨,最后还是消失在雨帘中。
沐倾寒不知道,这会不会是她,最后一次,见到自己心爱的人。
“就这样,将军就走了。”汐月一想到六天前发生的事情,汐月就全身抖索害怕。
“所以,我姐姐就一直难受,一直哭泣,而且明日还必须参加姐夫的婚礼,是么?”沐弘宴递给了汐月一块手帕,表情很是凝重。 “子浣,这是我捏的小人,你可喜欢?这在我们家乡,很受欢迎的,你喜欢么?”沐弘宴拿着小人在子浣面前晃了晃,子浣的眼睛都变成心形了,她拼命地点着头,无比开心地拿着自己怀中的小人,那小人捏的可真好,就如她本人一样,特别的像,很可爱,很是迷人。
瞧着段子浣笑的那么开心,沐弘宴也跟着笑了起来,擦着自己的鼻子,“你喜欢就好了,就怕你不喜欢,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该有多伤心呢。”段子浣的眼神却立即改变了,她惊恐地瞧着沐弘宴手上一道又一道的伤疤,无比的激动和担心,而沐弘宴却笑着摇着头,“没事的,真的没事的,只是我许久没有雕刻这个东西了,手艺不是那样的娴熟了。”
眼泪就开始打转,段子浣难受地捂着沐弘宴的手,表情很是复杂。家里有大哥和二哥照顾自己,下人们虽然惧怕自己,可是大家都把自己当成怪物看待,从来没有除了大哥二哥以为的男人,这般的对子浣好,子浣忍不住哭泣起来了。
倒是沐弘宴着急了,“你别哭啊,我做这个就是为了让你笑,你怎么哭起来了?你在我心目中就如天使一样的美丽可爱,你不知道,每次我看见你笑的时候,我才感觉自己是实实在在的活着的,我住的地方叫天堂。你看,你哭,你哭我就难受,我就紧张,我就,我就发疯!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沐弘宴拼命地打肿自己的脸,拼命地打。
“别…弘宴…哥哥…”段子浣着急地拉着沐弘宴的手,她嘴中说出了几个字。
沐弘宴惊愕地说不出话来,瞠目结舌。
正走过来的姑奶奶也惊愕到不行,“天啊,子浣丫头刚刚,刚刚是说话了么?”
段子浣一个心思都在沐弘宴的手掌上,是被姑奶奶这样一提起来,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竟然说话了。
“快,快!快去通知将军,请最好的大夫来看看三小姐!快啊,真是好事情啊,好事情啊!”姑奶奶开心地快要流泪,拉着段子浣的手就往外走,段子浣转过头,沐弘宴站在远处,点头对她微笑。
“少爷,你叫我?”沐弘宴买通了段府的一个叫白钱的小厮,作为他的衷心部下。
“明日就是姐夫迎接董小姐的日子,要好好准备好礼物,另外,想办法,让汐月来找我!”
沐弘宴瞧了一眼地上的泥人,笑了笑,立即踩在泥人上面,泥人瞬间就粉碎了。
夜幕降临。
沐倾寒的小院子到了晚上还是很冷,毕竟哪怕是在春天,晚上也特别的凉。
“别看了吧,这样对眼睛不好。”汐月笑着拿走了沐倾寒的手中的书,现在的汐月越发的大胆了,总是不让沐倾寒做这做那的,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沐倾寒和汐月之间的感情,越发的好起来了。
“汐月,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现在越发的胡闹了,怎么还管起我读书来了?”
“都这么晚了,大…奶奶你还看书,对眼睛不好,再说这个天,冷到不行,大…奶奶还是到床上躺着,我都给你暖好了。”指了指对面的床,倾寒无奈地摇着头,只能卸下衣服躺在床上,汐月给沐倾寒盖好被子,窗外接二连三的发着烟花,段府是一片热闹,人声鼎沸。
每一个声音都在提醒着沐倾寒,明日段子墨就要娶董芊芊为妻了。
汐月察觉到了沐倾寒眼中的涟漪,摩挲着沐倾寒的手,道:“别想太多,我听说今个儿三小姐突然会说话了,整个府中都快乐得不得了,大夫来瞧过了,说是什么什么情况,总之就是三小姐命好,虽然不能够和咱们一样说很畅通的语言,慢慢的加以训练学习,就能怪变成正常人了。”
本来以为汐月是说笑的,可是瞧汐月的眼神,沐倾寒也惊愕不已,“真的么?子浣可以说话了?真是好事啊,这样,府中不就是双喜临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