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到了必须做出选择的时候了,可是沐倾寒却觉得说出来,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的困难。
“帮我,拿掉这个孩子…” 慕容景舒就这样痴痴傻傻地瞧着沐倾寒,有点难以置信,也好像早就猜到了,他此刻更多的是怜悯和悲伤,“倾寒妹妹,你真的做好了这个决定?”
沐倾寒点了点头,带着坚决和笃定,她的手紧紧地抓住椅子,这样她的身体才会稳定下来,才会清醒的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在做什么。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和清楚家人的重要性,她这一辈子最大的遗憾便是家人的丢失,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骨肉,实实在在的骨肉,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多少都会让人觉得荒凉。
“快点给我准备药吧,再耽误下去,我就真的下不了这个决心了。我既然已经是段子墨的妻子,那么我肚子里的孩子只能是段子墨的孩子,你难道不懂么?”
懂,怎么会不懂?
撇开感情,撇开疼惜,慕容景舒不仅一次真正理智地想了想,拿掉孩子是沐倾寒唯一的最佳选择。
“好,倾寒妹妹,我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一如既往的支持你,都能会将一切事情都办好的。”慕容景舒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说道,然后考虑了几分钟,对着汐月说道:“明日你就想办法去同仁堂,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去取药,上面会有严格的用量和做法,倾寒她的身子太虚了,如果药剂多用一钱,都是十分危险的。”随即对着沐倾寒说道:“倾寒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沐倾寒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了,一切都这样早就决定了,她也不会再次后悔或者妥协的。
“段小姐,你在这里做什么呢?”
外面一个丫鬟的声音,彻底打破了整个平静,特别是慕容景舒,他着急地瞧着沐倾寒,沐倾寒立即和汐月走了出去,打开了门。
果然瞧着段子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沐倾寒心中一怔,立即上前握着子浣的手,“怎么回事?手这么的冰冷,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做什么?”
她站在外面站了多久了,她听到了多少内容?
这是沐倾寒所担心的。
所以,沐倾寒的眼睛一直眨也不眨地盯着段子浣,在沐倾寒的心目中,段子浣是一个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小姑娘,是个有着纯洁心灵的姑娘,是个让任何人瞧见了都会心疼的姑娘,她到底能不能撒谎,能怎样撒谎,沐倾寒还有这这点自信的。
段子浣却对着沐倾寒笑了笑,然后比划着,“嫂嫂,我选了一件紫色的绸缎,想问你我穿合不合适,刚走到这里,你们就出来了。”说着拿着手中紫色的绸缎晃荡了一下,沐倾寒立即瞧见了,她握着段子浣的手,“子浣不过年纪轻,紫色不适合子浣的青春朝气,嫂嫂觉得粉红色比较适合子浣。”
段子浣点了点头,然后笑着拿着绸缎就走远了。
汐月还是不放心,跟在后面说道:“子浣小姐她,大奶奶您相信她说的话么?”
“没有理由不相信的,我好歹也认识不少人了,如子浣这样单纯的女孩子,我想还是错不了的。咱们还是早点走吧,早点回去,不然我的心,总是心神不宁的。”
汐月点了点头,搀扶着沐倾寒便走到了前院。
在车上,沐弘宴还是那么积极地聊天,段子浣还是眼睛眨也不眨的瞧着沐弘宴,只是眼睛里多了一些别样的情绪。
沐倾寒越发变得心事重重。
还没有到家,段子墨已经等在外面了。
无比的吃惊。
“不是让你好好做事么?怎么还是回来了?”
段子墨无奈地叹叹气,“海夜,你来亲自向大奶奶报道我今日的行程。”
“是,将军。”海夜是个标准的好副官,如实地说道:“回大奶奶,今早上将军回到军队上,立即批改文件,连一口茶也没有喝,不到中午的时候便将所有的文件都批改完毕了,后来将军连午饭都没有吃,就去检阅军队,和别的部队长官商谈了一下要事,将军是将三天应该做的事情都全做了,急忙忙回到府中了。”
被海夜说的话吓得不轻,沐倾寒瞧着段子墨,“你一天都没有吃饭了?”
段子墨埋怨地瞪了一眼海夜,“好你个海夜,什么时候让你报告军情你还添油加醋啦?这是我教给你的?”
沐倾寒立即挡在了海夜面前,“是我这个大奶奶教的,可以了吧?”
段子墨立即笑了起来,放佛不管多累多苦,只要瞧见沐倾寒,一切都可以云淡风轻起来,他抓住沐倾寒的手,“好啦好啦,我的大奶奶,你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只是啊,我现在真的饿到不行了,我想尝尝你的手艺,弘宴他跟我说你手艺可是一绝呢。”
在旁边瞧了好久的弘宴笑着道:“姐姐别怪我,那是姐夫总是找我询问你以前的事情,我也很无辜的。”
本来手无比的冰冷,可是好像被段子墨捂着,就真的不冷了,不知道是沐倾寒自己的心理作用还是段子墨真的有这么大的本事。她对汐月说道:“告诉厨房,今天晚上我给大家包饺子。”
弘宴立即兴奋起来,“姐夫和子浣妹妹有口福了,姐姐的水晶饺子和霸王饺可是一绝的!绝对会让人终身难忘的!”
沐倾寒无奈地瞧着自己的弟弟,他果真又和以前那个调皮的爱起哄的弘宴一样了,看来那段黑暗日子的经历,弘宴真的挺过来了。
“真的么?好,给我换衣服,让全家人在客厅等着,今天晚上等着我和大奶奶亲自下厨做饺子。”段子墨不由分说的便抱着沐倾寒进了段府的大门,所有人都自动低着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
沐弘宴就这样远远地瞧着自己的姐姐和姐夫,段子浣小心翼翼地站在他身后,弘宴立即绽放出迷人的笑容,不得不承认,沐弘宴和沐倾寒真的有五分是相似的,沐倾寒的美艳,沐弘宴的俊美,一点都没有半分过分的夸奖,他说道:“真是一对神仙眷侣对不对?姐夫对我姐姐,真是让人羡慕,他们应该是永远幸福的,对不对?”
段子浣如一个拨浪鼓一样,拼命地点头。
“所以,我也会守护我的姐姐,守护她的幸福,你也会的,对么?”沐弘宴的目光变得无比的迷离起来,让段子浣有种窒息地感觉,一瞬间而已,随即沐弘宴又变成那个天真的大男孩了,笑容是如此的迷人。
最后,段子浣还是不懂,不懂沐弘宴最后的那个眼神。
唱戏院里,各种嬉闹。
“这场戏可真是精彩呢,这陈世美啊,还不就是代表了所有男人?什么恩爱啊,什么专心,什么一辈子啊,都是骗人的,咱们这里啊,从老祖宗那里遗留下来的便是男人多情,女人苦命。”在雅座里,几个很明显都是高官太太的贵妇人们剥着瓜子,谈笑风生。
“陈太太说的是啊,这戏里的秦香莲确实让人心疼,可是眼下瞧瞧我们自己,虽说是新政府新的社会了,还不是一个样,咱们,都不是做小的命么?”
大家都哈哈地笑了起来,放佛这是对她们身份的一种认可一样,特别的开心,一旁在端茶递水的一个小丫头哧哧地笑了笑。
“你看这丫头,笑的比我们还快乐,都说你的消息比那什么狗屁报纸还快,你给我们讲讲有什么新鲜事么?”
“各位太太都是淮池数一数二的官宦太太,有什么大事不是你们第一个知道的啊?只是啊,我琢磨着方才太太们的话,总觉得不对,我昨个儿听说了一桩美事了,说咱们淮池最优秀最了不起的男人,段子墨将军,对那出身低微的大奶奶,可是宠到天了呢。”
此话一出,大家都来了精神一样,“你说说看,又有什么新故事不成?”
“我有几个要好的姐妹就是在段府做事呢,她们说啊,昨个儿娇贵无比的大奶奶亲自下厨包饺子,这都算了,那大将军心疼大奶奶,脱掉戎装,挽起袖子,跟着大奶奶在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包饺子呢,别提有多恩爱,别提多煞羡旁人了,那饺子啊,十里飘香呢。”
这种下作地方,丫头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太太们怎么会没有听明白,大家都哈哈大笑起来,一个劲儿地偷笑。
“我竟然不知道,这戏园子里何时看戏的比唱戏的更让人恶心了?”
一阵让人发冷的话语立即中止了大家的笑容,闻声望过去,是无比雍容华贵的富太太,一个人坐在第一雅座,身边有好几位丫鬟和下人们伺候着,雪白色的亮色狐狸毛,绝对地霸气和尊贵。
“班主呢,快点将班主叫上来,我们姨太太生气了。”旁边的小丫头立即尖声叫道。
几个太太都莫名其妙,“她谁啊,年纪轻轻的,好大的派头。”
“你糊涂啊,你连她都不知道?她可是以前纳兰家鼎鼎大名的七小姐纳兰漓,前些日子嫁给了程司令,程司令宠她到不行,说要把大房给休了,让她做大呢。” 别看淮池已经冷了很久的样子了,其实才过几天才冬至。
因为沐倾寒和纳兰涓是段家新嫁过来的媳妇,段将军的意思是,冬至的时候,好好办办。
纳兰涓和沐倾寒正准备去点一下新购进来的盆栽,不巧刚好听到了几个小丫头在热烈的讨论着。
“你听说了么?整整一丈红呢?那戏园子里头雪白的园子,红红染红了一大片,一大片啊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