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赤雪眼神有些迷离、黯然,似乎在沉思什么,左特忍不住问:“怎么了?在想什么?”
赤雪黛眉微蹙,回过神,看着左特,却是不语。
左特轻轻摇头,道:“你家首领不在,而回那个地方找那个人……以我的能力来说又不够时间,看来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去冷阳城了。”
赤雪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浅笑,道:“不用去了。”
左特没有多余的时间,也没有多余的心情和赤雪斗气,所以很正经地道:“一定要去,不然你会死的。”
“生老病死,皆是早晚之事。生死由命,有什么可执着的?”赤雪语气淡然。
“当然有。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但你若是死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切念想都会空无,曾经最美好的记忆也会跟着烟消云散,难道你不觉得如果此时死了,你的人生将堕入可悲的深渊?”左特面色肃然,大方地道。
赤雪神色黯然,美眸移动之间,看到了天边仅剩的一丝夕阳,轻轻吐了口气,像是在感叹人生的诸多无奈。
而在这时,左特抱着她正缓缓往下方降落,并解释:“天快黑了,我的肚子也饿了。我们先休息一下,然后再出发。”
赤雪瞥向天边的晚霞,虽然嫣红,却也要在夜幕来时消散,她不由地触景生情,神色更黯淡,似乎已对生存不抱太大希望。
到了下方的树林,左特抱着赤雪一边漫步而行,另一边张望两旁,寻找水果或是野味。
“找个地方放我下来。”赤雪淡淡地道。
“呃?”左特眉头皱了一下,随即点点头,向前走了几十米,发现左边有一处空旷地方,便走到那里的一棵树下,让赤雪背靠树干,坐着草地,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前,平稳地半躺着。
左特用安慰小孩的语气说道:“乖乖在这里等我,我找到食物后马上回来。”
赤雪闭上双眼,只想静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左特去了不到十分钟,带回来用野生芋头的叶子包裹的几个水果和用这种叶子盛着的清水。
见赤雪双眼微闭,样子十分安详,左特有点不忍心打扰,但是又担心她饿了,所以轻轻叫唤她一声:“赤雪姐姐。”
赤雪缓缓睁开眼,看着左特,心里厌恶、苦涩、无奈一齐涌上心头。
左特笑的很温和,蹲下身子,轻轻把水果包裹放在一旁,转而双手捧着装着清水的叶子,递到赤雪的面前,柔声道:“先喝点水吧。”
赤雪静默了一会儿,随即缓缓抬起左手,使力一推,叶子与清水一齐洒落旁边的草地。
“你……”左特也感到无奈,但是不能和伤者怄气,所以拿起旁边一个水果,温和地道:“不想喝水,就先吃个果子吧。”
赤雪冷然看着他,不语。
“怎么?还要我喂你吗?”即使知道赤雪讨厌他,左特还是开朗地调侃。
“拿开。”赤雪依旧冷漠。
“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左特放下果子,不经意间看到她发白的嘴唇,已失去生气,顿时有种心酸感,不自主地伸手轻轻接近她的脸庞。
对于左特的突然举动,赤雪心里顿时泛起厌恶和怒气,冷漠地道:“离我远点,就算我会死,也不要……”
左特一怔,手跟着停留在半空,忽然想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好,于是缩回手,吐了口气,悠哉地笑道:“不要我碰你,是不是?”
看出赤雪的心思,他心中有些无奈,又忍不住调侃道:“至于吗?我碰触你的身体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如果你还不习惯,我就天天碰你,直到你适应为止。好不好?”
“你这人怎么这么烦?”赤雪不由地白了左特一眼。
“是啊,我这人天生就惹你厌恶。”左特摊摊手,表现的有些无奈:“但是没办法,我现在是在救你,你再讨厌也得先忍着。”
“不用你救。”身体虚弱无力,精神也跟着受到影响,赤雪眼神黯然,视线已有些模糊。
看赤雪的样子像是放弃了生存的意念,毫无斗志,左特不由地皱眉,心中有种疼痛感,想哭却哭不出来,心情十分苦涩。
真心喜欢一个人,会因为她的情绪而受到影响,她高兴时你不一定会高兴,但她不高兴时你一定会感到难受。
左特现在就处于这种状况,看着赤雪憔悴的容颜,不由地鼻子一酸,本来将要自然而然地露出忧郁伤感的神色,但是又被他自己按捺住了。
他不能失落,为了让她好起来,就算强颜欢笑,故作姿态也没有问题。
他轻轻吐了口气,故意有些讽刺地道:“一点小小挫折就让赤雪姐姐如此黯然神伤吗?想当初你是何等风姿傲然,但是如今却在我面前表现出这般落魄不堪,是想得到我的可怜吗?”
他说完这些话时心里已是如感针刺,因为他明白她受到的内伤足以让她尝受生不如死的滋味,但他还是要用负面话语讽刺她,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她的生存意志。
赤雪苦涩一笑,苍白的容颜更显憔悴,无所谓地道:“趁着最后一些时间,随便你怎么说,就当做是报复我吧。”
见自己的嘲讽无效,左特更感焦急,还有些不甘心和气愤,大声道:“你真的不想活了?你忘了我以前常常冒犯你,占你的便宜,你不生气吗?不愤怒吗?不想将我碎尸万段吗?如今我还活得好好的,又看到你生不如死的样子,你不会感到不甘心吗?不想活下来,将来一日狠狠报复我吗?”
左特的话让赤雪受到一些影响,眼神显现怒意,冷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左特自嘲一笑,忽然心生一个念头,随即双拳握紧,狠下心,用冷淡的语气道:“我一直都相信一个人在受到极端刺激时,生存意念都会变强,你也不会例外。”
话语刚落,他用双手捧住她的素颜,快速欺近,用自己的唇便覆上她的苍白的花瓣,让她来不及防备。这一吻,既猛烈又执着,因为他奉献出他的心。他本来只想刺激她,但是当真正吻住她时,竟无法自控,他的眼神失了理智,心中的欲望强烈涌起,只剩下爱人的本能。他吻她,继续吻她,疯狂地吻她……
这一吻,让赤雪顿时感觉火热又强烈,同时深刻地印在她心上。一种非常特别的感觉在心底扩散而开,她分不清是厌恶还是喜欢,或是愤怒,或是仇恨,却感觉那个吻似乎撞破了某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