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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恶魔一体

是自己的步子迈的太慢了,还是时间流淌的太慢了,烙印并不知道,他只记得自己走了很远,他有些晕了,他感觉自己背后开了一个大洞,每走一步就会淌出大量的平衡感,也不知但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

烙印身上的疲惫感越来越强了,疲惫此时不在是一种形容状态的词汇,而是化作了万千巨石碾压在他的脊背上面,企图把他压倒,一开始烙印还能依靠启动己界回廊来支持自己的身体,现在只能单纯的靠体力了,他的确是往下走,但是时间久了的话也会劳累的,更何况烙印这种未经过任何锻炼的身体,甚至连阳光的暴晒都没经历过几次,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实在是太娇气了。

他突然产生了一种迷茫的感觉,好像自己正在天空中飘荡,大海之中漂泊,没有任何依靠,身子软绵绵的像是稀糖,这种感觉越浓重,困意就越强……

终于。

他像是稻草人那样摇摇晃晃的向前跌倒……

——喂喂!(怒气)就算是黄金纪的人类也不至于软弱到这种地步吧!快站起来啊!!

烙印迷迷糊糊的脑子突然间清醒过来了,可是等待他的是脑部的剧痛感和肠胃的无尽诉苦,他甚至以为自己来到了地狱。

“是在是对不起,我竟然睡着了,但是……”烙印想要从楼梯上面爬起来,可是那种冰凉似乎能够淡化自己的饥饿感,他甚至把楼梯看成了软绵绵的大床,于是他胡乱挣扎的从地上爬起,眼角抽搐了几下,结果又重重跌了回去,虽然痛,但又感受到了莫名的释放感。

“我好累啊。”

——太脆弱了,本来我的魔力已经所剩无几了,算了……谁叫我遇上了你……

正当烙印感到自己丧失水分的时候,有一股冰冷的,像是来自北极的寒流从自己的己界回廊中缓缓流淌,不对,不像是寒流,而是流动的寒冰,让烙印的己界回廊十分的难受,但紧接着,这股寒冷像是蜘蛛网一样的蔓延到了全身,烙印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瞳孔,变成了白银色的蛇瞳,里头遍布着密密麻麻发着雪色光亮的精致纹路,烙印感受到的,接触到的,是无比庞大的魔力,从自己己界回廊中无缘无故生长出来,这让五芒星无比吃惊,要知道,就算是再怎么强大的己界回廊也没有本事自己产生魔力,最多是缓缓恢复,除此之外的的魔力都应该是从外界吸收,或者是通过吃东西来补给的,那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神吗?

“这,简直是神迹啊,太帅气了。”烙印的困意全无,他蹦跶了起来,露出了兴奋的表情,他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好玩的事情呢。

——哼哼,那是自然。

“太感谢了,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烙印一脸认真。

——我的体型大的狠呢,你一眼就能够看到我。

“咦?”烙印是在想不出来这个声音的女主人到底有多大,难道很胖?那么声音没道理这么好听啊,他呆呆的想到。

——你到底在做什么失礼的相信啊,有空幻想的话还不如加快脚速!

“啊啊知道了。”

烙印一直顺着楼梯往下走。

从红白色楼梯到黑白色楼梯。

从黑白色楼梯到蓝白色楼梯。

从蓝白色楼梯道白银色楼梯。

这下子,烙印一直踩到了全部是白银色的楼梯,烙印感觉自己踩到了一条巨蛇的脊椎上面,他摇了摇头打消这个可笑的想法,事实上……

他看到了一束白银色的光芒,好像是白银色的海胆一样生长着无数长刺,烙印感到自己的己界回廊看是不断嗡鸣起来,好像在兴奋在渴望,像是想要把那光芒吞掉一样,烙印这才发现身体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他的双脚自己动了起来,他想到了那些炼金玩偶,可惜自己背后没有发条,踏踏踏——的脚步声,烙印感到自己似乎不是自己了,他甚至觉得自己只是一个被人玩来玩去的人偶,从刚刚开始,但现在,有一件事情是自己决定的吗?烙印这样审问自己。

还是……

烙印的肌肤如同冰玉一般温润圆滑,他迷茫的看着自己的胸口,那里是他的魔术回路,从刚刚开始就产生着源源不断的魔力驱动自己。

倒像是它在决定。

烙印心中升起了一种恐怖的情绪,他往四周看去,白银色的一片,好像是镜子世界,反射出了无数张烙印的脸,大多都是感受到恐惧的表情。

“等一下!”烙印正准备反悔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哪团光芒面前了,而自己的右手,已经触碰到它了,像是摸雪狐的脑袋那样,烙印恐惧的来源在于,他感到自己似乎受到了某种心理暗示,让自己不断跟着那个声音走,要不然太反常了,烙印虽然是十分软弱的性格,但绝对不是谁都能信的傻瓜,遇到事情往往都会优柔寡断一番,这回烙印实在是太被动了,不过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不想下去了……”

那光团突然间放大了无数倍,将惊慌失措的烙印一口吞了进去,只有烙印的“我……”还留在这个空间,“不想下去……”就转移到另一个空间了。

……

等到烙印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什么?他的心脏似乎被什么东西狠狠的敲了一榔头,恐惧感瘟疫一般的在他体内蔓延开来,恐惧就是恐惧,烙印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恐惧,此时此刻,他浑身上下的组织器官都受到这庞大情绪的影响而有些失控,他浑身发颤,眼白有些凸起,瞳孔缩小,魔术回路正在以非正常的形式疯狂运作着,其提供的魔力,都快把烙印的灵魂挤出去了,他翠色的瞳孔之中,倒映出来的,是一条白银之蛇的身姿……

雪白的大地不断延伸着,好像是天神不小心把自己杯中的牛奶打翻到人间那样,上面有着无数的符文,精致唯美,这些符文是有着自己的感情的,有悲伤的,有感到不公的,也有愤怒的,大多都是一些负面情绪,这些情绪化作了烈焰燃烧在这个冰冷的白色冻土之上,可任那烈焰再怎么凶狠,着白色的大地一点融化的反应都没有,反而摆了一张死人脸给它们看着,上面凸起着无数的冰凌,像是诸神黄昏之中的武器遗骸,狂风在咆哮,从它的嘴中冲出了足以粉碎天空的暴风雪,那声音让烙印的耳膜差点化成粉末,他的身躯在这白色世界之中像是蝼蚁中的蝼蚁,这个冰冷的世界上,弥漫着远古的冰封许久的恐怖气息,现在还没有释放出来,只是没有机会而已,现在有了。

但这些终究是比不过中心的那颗白色神树,它直通云霄,惨白色的树叶无比茂密,但事实上,每一片叶子都有如钢刃那般锋利,它们毫无规则的交错在一起,像是苍白色的钢刃风暴,好像连次元空间都能够切出来,在它粗壮的像是战争之神的肌肉的树干上面,缠绕着一条巨大的白银色的巨蛇,身上布满了白银色的鳞片,像是无数把屠神利刃插在血肉上面一般,轻轻一个摆动,就会发出上亿的磨刀声,像是无数亡灵撕心裂肺的呐喊,它不知道有多长,也不知到有多粗,像是巨山一样的身姿不断向天空缠绕,浑身已经没入云朵之中了,但是它的头又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折了回来,折到烙印面前,张开口,那一排排尖锐的獠牙,是冬天的死神,它的口腔内没有任何血色,全部是白银色。

神树叫做“恋爱者”它曾经束缚过普罗米修斯,它的用途主要是用来封印神或者恶魔,它可以绑定恶魔的灵魂,榨干他的魔力,它或许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封印魔具,但绝对是最完美的束缚者,巨蛇的名字,叫做娜迦。

从口腔之中伸出来的纤细的舌头,也能和烙印的身高媲美,但它还是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看上去依旧坏掉的烙印的脸颊,像是少女溺爱自己的玩具一般,烙印清楚的听到了蛇体内雄壮的生命脉动,那简直就是大地的呼吸,每一个起伏都足以撕裂天空,最最恐怖的莫过于蛇的双眼,白银色的蛇瞳散发着母性的光辉,但光辉后面隐藏的,是如同海啸一般的杀意,线形瞳就是一把镶嵌在月亮之中的神剑,足以将大海劈开两半!

恶魔!

烙印几乎是从本能之中得知的,恶魔,白银纪的宠儿,黄金纪的灾难!

话说回来,她……还好吗?烙印的眼睛不知道是恐惧过度还是什么,流下了滚烫的泪水,他想着自己的未婚妻可能也遇到了这样的恶魔,倘若真是这样的话……

毫无胜算啊!

那庞大的魔力像是深不可测的大海,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浪花都能够吧烙印拍死。

“真是没用啊,这样就吓出眼泪了吗?”银之巨蛇突然开口说话了,原本烙印以为它的声音能够崩碎整个空间,事实上,这个声音和刚刚提示自己脱逃的声音一模一样,那成熟女人的声音。

“难道……”烙印听到这没有任何敌意的声音后,用颤抖的声音想要发问。

“没错!少年,我就是那个提示你的声音,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巨蛇的声音有些玩弄烙印的意思。

“您……是恶魔吗?”烙印感到自己的膝盖快要支持不足自己备受恐惧折磨的身体了,甚至换上了敬语。

“一开始就切入话题啊,看上去你很紧张啊~”巨蛇的声音具有极大的挑逗性“不错,我就是白银纪最大之蛇,极北之地的冰雪之主—娜迦。”

烙印听到了自己身后的雷鸣。

谁会不知道娜迦的传说,她是白银纪最凶恶的恶魔之一,她曾经毒死过自己的未婚夫,原因仅仅是因为他旅游没有带回来她想要的宝石,她化作美丽的女子周游于各国之间,扰乱内政,她鼓动的战争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甚至有人说,她每发动一次战争,星星就会多一颗,她设计杀死过月亮神,让夜晚再无光亮,她蛊惑过天使,让他们堕落地狱,她是世界上最大的蛇,把地球环起来绰绰有余,最后她还企图吞掉整个太阳,不过还没有等到实现那一天,就被人类的英雄马泽拉杀掉了,可娜迦死了之后都不算完,她的血液叫做“海啸”,皮肤叫做“疟疾”,眼睛叫做“噩梦”,獠牙叫做“纷乱”……

这个童话大部分都被人一笑了之,而且这个故事无疑被夸张化了,但现在的烙印……

没有想要去怀疑这个传说的真实性,因为眼前这条巨蛇如果不用那个传说来描述的话,还能用什么来描述她?

“你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把我带过来的。”烙印脸色惨白的说道。

“诶?你不怀疑我到底是不是真的娜迦吗?不过算啦,我只是想要逃出去而已~”

“逃……逃出去,竟然有人能够困得住娜迦?!”烙印惊呼。

“啊,虽然你这样一说我还是蛮开心的啦,不过不可否认,我的确是被你们人类用阴谋困在了这颗神树上面,它无时无刻不在剥夺我的魔力,让我感到恶心死了。”巨蛇的声音有些恼怒。

“传说之中……您不是被人类英雄马泽拉杀死了吗?为何……”

“白痴?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被那种程度的攻击杀死吧?不过是我大意了而已,在我吃痛的过程之中把我钉在神树上面,某种意义上的确算是‘死’了,准确来讲的话,叫做‘封印’。”

就是说您轻敌了吗?烙印在心中吐槽道。

“可是有人说您死后让当时的大地受到了大量危害,这个问题……”

“不过是你们人类把责任推到了我身上而已,就算我没死,那些灾害也是会诞生的啦。”娜迦的声音听上去满不在乎的。

“这样啊,您刚刚说您想要逃出去,怎么逃?如果说是让我破坏这可神树的话,可能……有些困难。”烙印看了看那颗直入云霄的神树,吞了吞口水说道。

“笨蛋笨蛋笨蛋!谁叫你去破坏这个神树啦?我叫苍蝇去都比你的办事效率好上百倍!”

“哇——”烙印的眼中浮现出了委屈的泪光。

“我是叫你和我签订契约,带我走!你们人类虽然其它方面不行,但却有着独有的种族天赋【契约】。”娜迦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

教堂上的神父说神是公平的,他不会偏袒任何一个种族,精灵种有着天赋【疾驰】【准星】【通语】,不死种有着【不死】【诅咒】【痛苦】,侏儒种有着【创造】【附魔】【细心】……相比之下人类种简直弱的可以,但这个种族为什么是大陆第一种族呢?原因是他们独一无二的天赋,也是仅有的一个天赋——【契约】,契约的形式有许多,最强大的契约莫过于与魔物进行契约了,人类的剑技再怎么强大,也未必能够斩杀一头魔力雄厚的魔物,其强大,需要多人组队攻略,契约之后,可以驱使它为你而战,同时可以调集它体内的魔力加持在自己身上,烙印曾经见过他未婚妻的魔物,不,魔兽!那种魔力波动,像是蕴含着雷电的乌云一样向四周袭去……

也许遇到一头拥有强大魔力的兽是一种开心的事情,但烙印不这么认为,眼前的巨蛇,可是白银纪最大之蛇,兴许不是最强的恶魔,但绝对是最有名的的恶魔,烙印真正害怕的是契约之后对自己的影响,黄金纪的历史上还没有一位和恶魔立下过契约呢,唯一得知的恶魔消息也是从相关文献之中获得的,而且上面的内容大多都是人类被恶魔戏弄欺骗的故事,烙印当然不敢了,眼前这个果实虽然看上去十分鲜美丰硕,但颜色未免太过于鲜艳了一点。

更何况,假设成功和娜迦立下了契约,那么等待自己的是什么,烙印能够控制她?别开玩笑了,谁知到她会不会侵占自己的身体逃出去,用完即弃。

“为什么?虽然立下契约之后可以短暂性的躲藏在我的身体内,但是这种简简单单的契约,能够与那颗神树的魔力抗衡吗?”烙印的语气带着颤音,他害怕死了,他刚刚说的话完全没谱,因为他身为人造人有没有【契约】这个天赋都不好说。

“笨蛋,你以为我会指望你这种人造的身体拥有【契约】这个恐怖天赋?”

“那么……那个意思是……”烙印毫不惊讶巨蛇看出了自己的身份。

“你好歹活了有些年了吧,难道真的没有发觉自己的魔术回路有些诡异?”

“这样说的话……的确有些不伦不类……”烙印的声音低沉下来,确实,他的魔术回路实在是太诡异了,一般的魔术回路无非分为攻击系统,强化系统和回避系统,他的魔术回路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类,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像是【感知】的分歧,但范围未免太狭隘了,完全没有任何成长的余地,又有点像【战略】性的魔术回路,但并没有扭转战局的力量,最多是拖延死亡,不伦不类。

“什么不伦不类?笨蛋笨蛋笨蛋!那是因为你的魔术回路并不算是黄金纪的产物?”

“怎么可能,我确实是在黄金纪诞生下来的啊。”烙印眼睛睁的圆圆的说道。

“哈哈,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够和你通话吗?而且隔着一个空间转移术式?”

“……不知道……”

“那是因为你的魔术回路是用我的血肉做成的,所以才说你是偷走我身体一部分的小偷,你可是混有恶魔之血的人造人啊!”巨蛇的声音满是笑意。

“骗人吧!”烙印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烙印原本猜到了一点端详,是因为害怕才去避免接触这个问题的,之前听到那些炼金术师用恶魔和其它种族拼接而成了一个科学怪人就感觉自己身体一股子恶心,结果自己体内也混有恶魔血肉,还是那位最大之蛇的身体,那些炼金术师是有多么可怕啊!

“我为什么骗你啊,难道你没有从我身上感到一种亲和感,为什么你使用魔术回路的时候,眼睛会变成跟我一样的颜色,你的魔力怪异的有些不合常理你没有想过原因吗?”

“……”烙印沉默,娜迦说的句句属实。

“所以这不算是契约,用贴切一点的话来说……嗯……就是附身吧。”

“果然是想要侵占我的身体啊。”

“哦哦,好像说的我很愿意上你一样,不不不,你说的有些过火了,这才不是侵占,而是单纯的附身而已,我甚至可以改变你的体质,让你拥有强大的力量以及魔力,可以拍死熊哦,嗯,大概吧。”

“那个……‘大概’是什么意思。”

“闭上你的嘴,好好听人家说话啦,你到底是愿意还是不愿意?”

“愿意……”烙印露出了快要哭出来的表情,那只巨大的蛇头离自己越来越近了,好像自己说一个不字,她就会毫不犹豫的把自己吃掉,烙印是实在无路可走了,他一个人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现在剩下的,就只有顺从恶魔一条道路,也许之后的道路会很奇怪,他听神父说,蛇的灵魂是有毒的,所以往往喜欢咬人突袭,让烙印有一段时间不敢去森林里头研采生了,但现在,眼前的巨蛇虽然看上去十分凶猛可怕,但给自己一种很温暖的感觉,不是从魔术回路发出来的,而是从心灵上面,好像长出了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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