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们是来自血泽帝国,四处旅行的旅人吗?”
图尔格随手把桌子上的酱牛肉扯一下一块,放进嘴中边嚼边说,图尔格有着吃饭时脚不断踏地的习惯,那双大脚在地上奏出雷声,裸着上身看上去是容易出汗的体质,男性的汗味于牛肉的香味充斥着这个光亮的小屋,在烙印他们面前毫不客气,一般来讲的话,一个人到另一个人家中做客,那个迎接客人的人反而会更加紧张,但这种道理在图尔特难看的吃放样子面前击了个粉碎。
“严格来讲,我们是被学校派来进行历练的。”
冬白笑了笑,喝了一口粗茶。
“历练?哦,像是东方一族的苦修者吧。”
“跟那个少许不同,东方一族是因为术式知识太落后了,不得不在格斗技方面追求突破,出去历练只是单纯的淬炼体质,单纯的受苦罢了,我们则是去增长见识,还可以享受一番。”
“哇唔,冬白先生说谎话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像是呼吸一般自然啊。”
坐在偏远位置的烙印小心翼翼的对坐在旁边的夏洛特说道,不过那副样子有几分的虚假,心跳在加快的他,不过也是想要借用这个机会接近夏洛特而已,以前烙印被教授拜托过去穿女装,虽然经过了一番反抗,但还是拗不过教授那充满野兽欲望的目光(估计那天吃错药了),穿上之后,焦卡啧啧的赞叹道“只要是想要做还是可以做到的嘛”,他脖颈有些僵硬,虽然是在夏洛特耳边说的,但是目光却逃避式的放在另一半,手握拳式的放到膝盖上,膝盖紧紧的靠在一起,看上去很不自然。
“似乎还有些瞧不起东方一耶。”
夏洛特倒是没有任何感觉,烙印在她眼里跟普通的女孩子没有任何区别,但估计就算是个爷们气的男人,她也会满不在乎吧。
现在你们身处的地方,是宁静又有些怪异的夜晚,月亮的颜色像是感冒般的发灰,是猎人头目图尔格的家中,这只是个小屋,稍许破旧的衣橱上面的蜡烛,由于处在无风地带,所以光线十分的稳定,烛火不被任何东西所打扰着,祈祷着,虽然家具的摆放十分单调,但是在地上趴着的熊皮,墙壁上的鹿头标本,床上某种猛禽羽毛填充着的枕头和棉被,用毒蛇筋制作出来的弓弦,窗外等待风干的野兽腌肉,门口被驯养着的眼睛冒绿光的猎豹,只是扫一眼,似乎见证了一场厮杀大战,小屋中有些空洞的地方就用肉食性的气势填充膨胀就可以了,野兽风味的装饰也的确是猎人的爱好,烙印稍稍听过关于猎人住宿,似乎是只要能够睡觉就可以了,兽皮之类的东西是自己成功的证明,是一种荣耀。
关于如何到达这里的事情,与你的猜想略有出处,冬白面对图尔特的邀请,之所以会答应,并不是因为不想风餐露宿,他以前出去到某个热带丛林进修的时候,虫子是他的棉被,毒草是他的床,遇到魔物如同呼吸般自然,那个时候可没有猎人小屋这种奢华的应该放到皇家宫殿的东西,换而言之,这种东西早就习惯了,不过烙印能不能坚持下去就是个未知数了(由于教堂礼装损坏的严重,已经不能防蚊虫了)……凑巧冬白也想着要一些情报,考虑再三,答应了图尔特的邀请。
“说的是呢。”
烙印迷糊的回答了一句,把视线放到墙壁上的鹿头标本的他,小声的赞叹着,不过心中想着什么倒是显而易见。
第一次犯罪的心理。
“那么,我想知道……”
冬白感觉自己客套的也差不多了,于是准备发问,再怎么说,冬白也是那种把任务放在第一位的家伙。
“说起来啊真是稀奇啊,小白(冬白脸色铁青),我们村子已经很久没有像你们这样的人来过了,或者说是,几乎没有外人来到这里啊,虽然不隐蔽,但是却像是不存在一般的村落,在白雾帝国和起漆红帝国的交界处存在的森林,根本无人问津嘛,虽然村里的人都十分热情,但是相处久了,也稍稍会对外界发生一些向往,就像是喝惯了可乐也会想要喝七喜之类的感情吧,即使有人过来,也会露出十分警惕的表情,委婉的拒绝我的挽留,那眼神啊,好像在看一个伪装极好的变色龙,但是你们的样子很自然,所以啊,大叔我很开心。”
图尔格看着对面墙壁上贴着的照片,上面是是一个年级壮汉和一个年轻女子的合影照,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穿着白色裙摆的茶发小女孩,手中捧着一跟大大的向日葵,笑得和她身后的阳光一样灿烂,有着十分可爱的门牙,图尔格就那样看着,用怀旧的心情的说着,那神情,好像在向某个神祈祷一般,虽然很淡,但是颜色却不是三人所见到过的。
夏洛特和烙印沉默,隐隐约约感受到了什么。
冬白虽然心中有股莫名的悸动,但那种感情也被立刻扼杀掉了,从某个漏洞中淌出来的剧毒,把它彻彻底底的扼杀掉了。
“那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这个森林也不算是特别隐蔽吧。”
“就算你这样说…我们这里似乎有着特殊的童话。”
“特殊的童话?童话也有特殊的?”
烙印表示有些好奇。
“是啊,具体的内容是,这片区域被下了魔咒,如果不是四个人结伴而行的话,作为森林守护者的木之妖精就会迷失来者的方向感,不管走那个方形都会回到起点,重复着无聊透顶的死循环,直至死亡,不过这里的死亡有两个版本,第一个是最终达不到目的地的人自然的死亡,第二个是木之妖精亲手杀死了不断徘徊在森林之中的人,不过,我还是相信后面一条,因为等待着猎物走来走去,呆着绝望的情绪耗死在世界上面,始作俑者简直就是一个变态嘛,猎物调入了自己的陷阱,观察固然重要,但绝对不要留给对方多余喘息的机会。”
图耳格把自己的青铜护腕卸下来,看都不看一眼的向后扔去,我(烙印)很担心会不会难看的摔倒地面上,事实上这个青铜手腕成功的回到了该属于它的软箱子之中,简直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不过这个修辞手法也不恰当,因为就算长了眼睛也无法改变自己移动的轨迹,所以用“长着眼睛长着翅膀的青铜手腕”来称呼会好一些,不过想想似乎十分恐怖。
“那么满足四个人的条件呢?”
冬白嚼了一块牛肉问道,然后小声的啧了一下,不知道是酱牛肉太硬还是怎么了。
“四个人会自相残杀,被木之妖精,这就是奇怪的地方,按照一般的道理来讲,童话有两个分支是没错了,分别是黑童话和白童话版本,但是两个都是黑童话结局就有点奇怪了。”
“也不尽然啊,如果黑童话的名头远远超过那所谓的白童话,白童话因此受到污染而堕落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发生。”
冬白的声音有些干燥破损,他刚刚和了一口水,水的味道有些不正常,让他的食道痒痒的很,虽然第一个想法是下毒了,但己界回廊并没有相关方面的反应,就打消了那个想法,猜测着村庄的水和王城的水少许不同。
“这种说法是第一次听,长见识了,不愧是王城中的人。”
“哪里,在王城之中不过是三岁小孩也知道的道理,小孩子口中的黑色童话比树叶还要不值钱……就像我们不知道那些野兽的特性一般。”
冬白不小心触发了“直言直语”这个禁忌技能,但很快就挽回了自己的过失。
“是嘛,真是不忍想象,孩子真苦。”
图耳格也没在意,“但是,人似乎一直都处在孩子这个阶段。”
“那个木之精灵到底是什么?”
烙印的魔物知识之中并没有这个家伙的资料。
“怎么说呢,木之妖精代表许多东西,有人说啊,那是被人类砍伐树木们的怨灵,无差别的杀死人类,也有人说,是森林的守护者。绝对的正义,但不管是哪一种,都不要碰见的好,怨灵的话,必死无疑,正义的话,也不知道那种正义是什么样子的。”
正义根本就没有任何形态,不同的人是不同的模具,守护家园的话,可以称之为正义,这是无法指责的,但是“守护”有很多种意思,不断修建自己的家园,开拓土地,也算是守护,杀死外来者也算是守护,但是,到了这里还是几个分支,那个“外来者”是怎样的认知,满怀恶意的人算是外来者,抱着好意但是不小心说错话之人可能也是外来者,迷路之中踏足此地的人也是外来者,不懂当地习俗的人也是外来者……这简直就是一场大屠杀。
本身妖精这种东西就有着“无感”的蔑称。
“听起来似乎很可怕的样子。”
“不过也不用担心啦,妖精这种东西不是随便能够看到的,毕竟生活在传说中是生物嘛。”
“话说回来,你们有没有听说过漆红帝国地下格斗场新出来的强者?”
“那是什么?怪人的话,我们这里倒是有一个。”
图尔格露出了稍稍疑惑的表情。
说的也是,冬白在心中说道。
不管怎么想。
这样封闭的村庄也不太有可能得到这么新鲜的信息。
“哦?那个怪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这个嘛,很晚了,改天再说了。”
图尔格的模样变得很古怪,像是看到南瓜甜汤之中放了好几勺辣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