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批评意见有时“带刺”,令人难以接受,但它含有品评、判断之意,带有激励、教导、鞭策的愿望。它是世上最好的一味良药。
孔子作为一位严师,总是告诫他的弟子们一定要听从别人的批评,并且还要确实能够改正,这才是最为可贵的。对于那些恭维的话,要学会冷静地去分析,这才是可贵的。这里孔子主要强调了怎样对待别人的规劝和赞扬的问题,这对现代人很有启发作用。
别人对我们的规劝,包括社会对我们的规劝从来就不少,我们自己许多时候也都知道应该按照规劝去做,可惜往往做不到,究其原因,还是缺乏足够的自我控制能力,也就是缺乏足够的自我修养和理性约束能力。一个人会因为别人的赞美而飘飘然,甚至分不清哪些赞美是真心的,哪些是虚假的;哪些是对自己成绩的肯定,哪些只是对自己的鼓励。不能够正确对待赞美,是很容易迷失自己的。
古语有云:“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样好。”的确,人无完人,每个人都有缺点,都有短处。因此我们应正视自身的弱点,并积极寻求克服缺点的方法。但是,并不是所有的短处都会暴露在我们的视角下,有一些被你身边的人发现,他们会有意无意地提醒你,督促你克服缺点。
这正应了一句古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忠言大抵逆耳,不讨人喜欢,让人听起来觉得不舒服,但尖锐的批评、衷心的劝告,实际上是爱护人的一种表现,着眼于“帮”。正如好药往往味苦难吃但能治病一样,批评是提醒、是警示、是良药,对改正缺点错误很有好处。从某种意义上讲,批评包含一定的“治病救人”的性质。
在历史上,不听忠言而失败的例子不在少数。
三国时,刘备急于给关羽、张飞报仇,不理会诸葛亮、赵云等人的劝阻,贸然进攻东吴,而被陆逊“火烧连营七百里”,大败而归;袁绍不采用手下谋士的意见,一意孤行,导致了“官渡之战”的惨败,并最终全军覆没;有“发明大王”之称的爱迪生,由于晚年不听别人的批评而一事无成……
由此可见,能够正确听取别人的意见是至关重要的。
有的人一听到别人的批评意见,就觉得如芒在背,也不管批评的对与错,便认为批评者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涵养好一点的,是在诚心接受批评之后,念念不忘给批评者“穿小鞋”;涵养不好的,则免不了当场发作,与批评者针锋相对。这样时间长了,批评者就会变得世故起来,批评的声音也会日益衰弱下去。
有人会说,每个人都爱听好听的话。好听的话的确能够使人精神愉悦,同时又长面子,可是有些好听的话犹如漂亮的罂粟花,开放时美丽,而结果却有毒。
有则寓言故事,说的是一种叫猱的猴子,最爱吸食动物的脑浆。
一天,老虎觉得头痒,就让猱为自己挠痒。猱慢慢地挠着,就将老虎的脑袋挠开了一个洞,可老虎全然不知,并且还很快活。
猱一边吸着老虎的脑汁,一边对老虎说:“我弄了一点荤味,不敢一个人独自享用,送给大王您吃吧。”
老虎高兴地说:“你对我真是很忠心啊!”
最后老虎的脑袋被掏空,大吼一声就死去了。
那些以阿谀奉承为能事的人,不正是如猱一般的小人吗?
一个人如果常听难以入耳的忠言,常遭遇使心中不悦的难事,就能修身养性,提高自己的品德;相反,假使一直听悦耳的话,行事又很顺利,就会自然而然地松懈下来,如同中了鸩毒一般,此生再也无望了。“鸩毒”是什么呢?鸩是一种毒鸟,所谓“鸩毒”,指的是用鸩制成的毒药。
春秋时年,管仲向齐桓公进谏:“宴安鸩毒,不可杯也。”原来齐桓公爱姬甚多,常在后宫饮酒作乐,管仲见了很担心,就把酒色比作鸩毒,劝诫齐桓公勿近嗜酒妇人。齐桓公毛病很多,由于有管仲辅佐治国,对管仲的批评也能接受,才使齐国成为春秋五霸之一。到管仲去世后,事情就发生了变化。
管仲死前齐桓公去看望他,并问他:“仲父病成这个样子,有什么话要和寡人说吗?”管仲劝他离易牙、竖刁、常之巫这些人远点。
齐桓公说:“易牙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煮熟了让我尝鲜,这么忠心耿耿的人还值得怀疑吗?”
管仲说:“疼爱自己的孩子是人之常情,既然他可以忍心烹杀自己的儿子,那么将来对你,还有什么不忍心的事情不能做呢?”
桓公又问道:“竖刁把自己阉了以亲近寡人,这样的人也值得怀疑吗?”
管仲回答道:“按人之常情来看,没有不爱惜自己身体的。能下狠心把身体弄残了,那么对国君又有什么下不得手的呢?”
桓公又问道:“常之巫知道人的生死,能治重病,这样的人也值得怀疑吗?”
管仲回答道:“死生,是有一定的;疾病,是人体失常所致。主君不顺其自然,守护根本,却完全依赖于常之巫,那他将无所不为了。”
管仲死后,齐桓公开始时还记着管仲的劝告,将这些人赶出了宫,可是他非常不习惯没有这些人的日子,又将他们接回来了。齐桓公将管仲的劝告置之脑后,重用易牙、竖刁等人,这些人投其所好、阿谀谄媚,齐桓公在他们的奉承下,上进心尽失,政治渐渐腐败,他自己还觉得没有不妥,说:“仲父的话言过其实了。”齐桓公生病的时候,这几个人一同叛乱。他们在桓公寝室四周筑起一道围墙,禁止任何人入内。这时,桓公哭得鼻涕横流,感慨道:“唉!还是圣人的眼光比我们远大呀!若是死者地下有知,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仲父呢?”说罢,自己扬起衣袖捂住脸部,气绝身亡,死在寿宫。尸首无人理睬,上面只盖一张扇,以致腐烂发臭,蛆虫爬出门外,三个月没人安葬。
齐国的霸业也骤然衰落了。
齐桓公的死可以说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他的悲剧提醒人们,如果听不到批评意见,听不进难以入耳的忠言,就认识不到错误,察觉不了灾祸,就无法提醒、鞭策自己,是件很危险的事;整天被赞扬的话包围,赞美之词不绝于耳,就像喝含有“鸩毒”的美酒一样,听多了就会丧失警觉,削弱自己发奋上进的精神,沉湎在自我陶醉的深渊中,积羽沉舟,最终毁了自己。
《周易·小过》中有:“弗过,防之,从或戕之,凶。”没有缺点也没有过错,而受到了批评,要预防不要再犯同类的错误就行了,盲从和顶撞都不好。没有缺点也没有过错而受到了批评,今后行动要引起警惕,不要把别人的批评总是记在心里。
唐太宗就是这样对待批评的。他称帝后居安思危,任用贤良,励精图治,缔造了我国封建社会持续近30年的太平盛世。
唐太宗认为:“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所以鼓励臣下进谏,扩大谏官职权,凡诏令不妥须当奏明,不得阿从。太宗时常以隋朝覆没作为警示,提醒自己知危而安,知乱而治,知亡而存。
有一次,他对大臣们说:“人要看到自己的形象得照镜子,皇帝要想知道自己的过失得靠忠臣。如果皇帝拒绝群臣而且自以为是,群臣用阿谀奉承的办法顺着皇帝的心意,皇帝就会失去国家,群臣也不能自保。像虞世基等为了保住自己的富贵用谄媚的办法侍奉隋炀帝,隋炀帝被杀,虞世基等也被杀了。你们应该记住这个教训,我做的事情当与不当,你们一定要说出来。”
特别是对待喜欢直谏的魏徴,更体现唐太宗善纳忠言的勇气。虽然魏徴原是太子李建成的僚属,但唐太宗却不计前嫌,任他为谏官,允许直接询问政事得失,而且爱护备至。魏徴曾上疏数十,太宗均虚心纳谏、择善而从。
后来魏徴死了,他伤心地说:“人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见兴替;以人为镜,可以知得失。魏徴没,朕亡一镜矣。”
虽然批评意见有时“带刺”,令人难以接受,但它含有品评、判断、指出好坏之意,带有激励、教导、鞭策的愿望,以期通过批评促人反思、克服和改正错误的思想行为,有利于克服个人认识的片面性,起着积极的作用。可人是有感情的,常常因情感、情绪的变化,对别人的批评有不同的反应。喜欢听溢美之词,厌恶批评之语,这是人性的弱点,也是人之常情,即使是大人物也在所难免。
批评是一种智慧,批评是一份爱心,批评是一片袒露的真诚,批评是一腔“恨铁不成钢”的期待与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