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完了。
我感到我的身体已消失,只剩意识随着无限深隧的漩涡而去,不知去向何方。我意识中出现烽烟的城市、折毁的高楼、混乱的公园、尖叫的小孩、落荒的人群,都在惊呼中葬身火海。我最亲的人,最好的朋友,他们都因痛苦面容扭曲,用无助的眼神看着我。
这样的感觉真难受,像是在地狱接受审判。我真想这只是一场噩梦而已。
这个时候,我真的开始有点真实的意识了。我开始意识到这些都非现实世界,这只是梦境。
我只想马上就醒来,却像有巨大的物体压着我一样,我眼睛睁不开。
我的意识越来越清晰意识到我只是在恶梦中,可是就像有一股魔力控制着我一般,不能动弹。我想大叫;很想用力伸直脚,一坐而起,却无法做到。”
……
午后的海风吹动落地窗帘,有节奏的一起一伏。
雷波躺在沙发上,呼吸变得急促,眼皮底下的眼球在滚动,面部表情痛苦状。
梦,是人类入睡后大脑皮层未完全抑制,脑海中出现各种奇景幻象。有些梦境令你不舍醒来,有些梦魇却令你醒来后还心有余悸。
雷波好不容易从梦中醒来,满头大汗。睁开眼睛,他看见心口上多了一件嫩黄色雪纺连衣裙,连衣裙发出熟悉的淡淡幽香。
这是玄真真的衣服,想必是她见雷波熟睡,怕他着凉,拿衣服帮他盖上。那么刚才的梦就是因为衣服的重量压在胸口上,造成血液循环不畅,引致噩梦。
他坐了起来,惊魂未定。浴室里传来淋浴水声。隔着浴室的磨砂玻璃,可隐约看到玄真真朦胧又熟悉的胴体身影,随着沐浴姿势不断变换,组合出各式赏心悦目的人体曲线,像大师的抽象画作品。
梦境还在脑海里萦绕。这是一个关联世界末日的梦,究竟梦里有何寓示呢?或者就只是做过就算的梦呢?
梦境的情节很是真实,以致梦刚醒来,回到平凡的现实世界之中,雷波还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幸好醒来还能看到心爱女人的身体曲线在眼前晃动,这是最好的安神镇静剂。
玄真真穿上内衣,走出浴室,肩上披着一条雪白的浴巾。未擦干的水珠附在肩上、脸颊上,发际间,弄湿的发丝贴在肌肤上,更增添几份女人的妩媚。
“醒啦,昨天可惜你不在香港,我在南丫岛玩得多开心,多想你也在身边啊。”玄真真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边对雷波说:“今天罗湖海关入境处人潮汹涌。回来这里觉得全身不爽,进来的时候见你睡了,我没惊动你,就先洗个澡。”
“你下次脱下的衣裳可不可以不要扔在我身上啊,就因为你的衣裳压着我的胸口,害得我作了一场噩梦。”雷波开玩笑的责怪她。
“有没有这么夸张啊,人家还不是见厅里风大,怕你着凉,好心帮你盖点东西。当时我一进来只觉好烦躁好闷热,急急脱光衣服要去洗澡,顺便脱下件衣服顺便帮你盖上的。”玄真真说。
“是啊,这件衣服很好看,还好香。没看见你穿过的?”雷波由怪责变为讨好。
“是啦,星期三在意大利米兰买的,喜欢吗?”
“当然啊,我觉得这件衣服跟你现在的胸围很配。”说完雷波拿起衣服,在鼻子底下深深嗅了一口,表示陶醉。
玄真真跪坐上雷波大腿上,双手勾着雷波的脖子,说:“雷波,我们有一个月没见面了,我在意大利呆了一个多月了,想我吗?”
雷波点头表示是:“前天你回来我就说过赤鱲角机场接你,你又说同事聚会。这些天疯够了吧。”
“其实我开心的时候就好想你在身边。”
“真真,那我可能要修炼看看能不能像孙悟空那样有分身法才能天天陪着你。”雷波说完亲了玄真真一下,右手轻抚她的脸。
“刚才作了什么噩梦啊,把你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下。”玄真真半真半假的说。
“我梦见在夏威夷,那里的阳光,海浪,沙滩都很美好,后来外星人出现了,他们要毁灭世界。我还梦见了我会飞。”
“我想我等下也能让你飞。”玄真真娇嗔道。
雷波是个健康的男人,刚出浴完的心爱女人就在眼前,他不由得搂紧她,手温柔的游遍她全身。
雷波斜躺在沙发上,玄真真伏在他身上吻他。湿吻令人晕眩,肌肤摩擦令人血脉喷张。
胸围、内裤都相继扔掉在地毯上。
雷波吻她的唇,她的下巴,脖子,香肩,再吻向小腹。
她的小腹发育健美,在脐心右下边,有一个胎记。
通常人的胎记都是些不规则的色素沉淀斑纹。玄真真的胎记却很奇特,不知是巧合还是造化,很明显这是一个鸭子的几何图案。
雷波第一次看到这个胎记的时候是在云南丽江香格里拉一间亮着橘黄色灯光的客栈,他甚至不相信这不是纹身师设计的图案。
每一次雷波都很喜欢亲吻这个精致的鸭子胎记。像一个宗教狂热份子虔诚亲吻他的偶像一般,亲吻总能令玄真真激动。
玄真真低声轻吟,两个人的呼吸变得急促。
当两个人的灵魂与肉身都合为一体的时候,雷波承认他真的又飞行了一次。
美妙的晌午时间慢慢流淌。玄真真脸贴在雷波肩膀上,一只大腿放在雷波大腿上。像小鸟依人。
雷波满足而疲倦,呼吸开始均匀。
他轻轻抚摸玄真真的头发,说:“上个月,当时你还在意大利,我做过一个梦。梦境在第二天的现实中就出现了,我真不知是不是巧合?。”
玄真真在他耳垂边亲了下,说:“你还在为为你奇怪的梦而苦恼吗?。”
“是有一点。我的梦境千奇百怪。有些无关痛痒,有些却充满暴力、危机。”雷波说:“这次我梦见台风来临,当时风好大。”
“台风要来天气预报不是有说的吗?”玄真真说。
“是,我前一天也听天气预报说了。然后梦境中出现我熟悉的地方,在南山区文心五路,当时风好大,一个年轻的妈妈拖着她可爱的女儿逆风步行。然后我目睹一个广告招牌被风吹落砸中了她们……”
“啊,后来这惨剧真的在现实中发生了是吗。”玄真真听了,心中悬起来了。手不禁下意识抓紧雷波的手。
“做梦后的第二天,我都快要忘了这件事了。中午接到田申丰的电话,叫我到文心路的星巴克咖啡厅,找我有事面谈。”雷波说:“当时我坐的位置,刚好隔着玻璃就能看到对面,前一天梦境中的地方。所以我便多了一份心留意。”
“嗯,后来呢?”玄真真追问。
“我仔细观察了楼上的招牌,不像会被风吹掉下来的样子。这时候,就看见一个穿绿色上衣的少妇拖着一个穿黄色连衣裙的小朋友走过来,这两个陌生人真的曾经清清楚楚出现过我的梦境之中,服饰外貌一模一样,看来她们就要走到我梦境中发生事情的地方……”
玄真真开始紧张了,素不相识的母女命运与她的意识关联在一起,令她紧张,握着雷波的手更用力了。
“这时我没多想,赶紧离开座位,跑向对面街,尝试去阻止可能要发生的事件。马路上总是有一辆一辆快速驶过的汽车,我被拦在路中间,不能一下子就跑过去,当时我好焦急。当车流减少,我能顺利过到马路的时候,母女两人却已经是步行走过了我梦境里的事件发生地点,并没有发生我梦境中的不开心事件。”雷波说。
说到这里,玄真真终于松了口气。
“我走到母女两人面前,很认真的告诫她们,走路要注意安全,绿衣少妇还以为我是不怀好意的人呢,她的表情对我明显起了戒心。我不放心,又找到户外招牌的业主,叫他们检查下招牌的安装安全情况。人家说户外实装工程是严格按施工规范做的,要我有问题找质监部门去投诉。”说完,雷波自嘲的笑了笑。
“你真的确定那两母女两人在你梦中出现过。”玄真真反问并陷入沉思。
“对,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我早跟你说过,这样的事情发生好多次了,偶尔的一些梦中小细节会自然而然成为事实。我上谷歌网站研究过,这只能说是现今科学家也解释不了的现象。”
“那这次唯一可庆幸的事就是招牌没有像你的梦境一样,砸下来伤人。”玄真真说。
“只能算是庆幸吧。所以现在每当做了噩梦,我都要担心上几天,我怕梦境会不会变为现实呢?”
“那下次你再有梦。我开个专栏,把你的梦用文字记载下来,万一真的发生,也好有个见证。”玄真真是香港小有名气的专栏作家,她开玩笑建议要为雷波开专栏。
“这样的话,主编一定认为你在骗稿费。我是个睡梦多的人,梦境碰巧与现实吻合只是少数。我想这样的事其它人身上也有发生过是吧。我认为只是碰巧。”雷波说。
“我看过生活杂志上说,睡觉多梦是睡眠质量不好的缘因,你常说你多梦。你睡得也不多。为什么我见你天天都精力充沛啊?”玄真真问。
“那是因为我常常梦见我在睡觉,所以就得到了双重休息。例如说我睡了五个钟,梦中梦见我又在睡觉,算起来其实我就等于是睡了十个钟。”雷波开玩笑说。
“你是不是真的精力充沛啊,那再来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