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好啊,大家都很喜欢她呢,她现在乖巧多了。”欧阳瑾笑着说:“走吧,送你啦。”
颜落夕慌忙的摆摆手:“我做公交就好,代我向秋娜问个好,诶,公交车来了,再见。”颜落夕慌慌张张的走上了公交车。
落夕日记:那天看到欧阳瑾时真的好惊喜,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什么怨恨的,有的,只是那种亲切感。也许我还是很怀念从前的。也许就像那句话所说的:三年。我承受住了4200节课,3150小时,120个星期,6个学期。但是我承受不了你们从此消失在我身旁,我的眼中。
数分钟后……
颜落夕在心中默念:天啊,我坐反车了。颜落夕有些抓狂。算了,不回家了,这里和学校挺近的,回宿舍吧。
宿舍里真的好清静,静的好恐怖。颜落夕一打开宿舍门,就见到疯了似地兰桐,她一下子推开颜落夕,就跑出了门外。任由颜落夕怎么喊,她都不再理会,颜落夕想追上去,却只听到她一声“别担心”就没了踪影。
颜落夕担心的一个人坐在床上,信被她揉的像咸菜干。
手机响了。
是颜丽颖。
“小夕啊,你为什么没有回家啊?”温柔而甜美是声音。
“我在宿舍,晚些再回去。”听见颜丽颖的声音,颜落夕不自觉的笑了。
“那记得要早些,我做了一大桌的菜!”颜丽颖的话中带着难隐的兴奋。
颜落夕应了声:“好。”然后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她看了看手中的信,把它放在了桌子上,便转身离开了。
校园的花园里校园里几乎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寒气把大家都赶着回家了吧,这种天气,家里是最温暖的。
兰桐还穿着睡衣,脚上吧唧着拖鞋,漫无目的的走在学校里,想个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偶尔会有一两个人背着书包匆匆忙忙的走过,都会向她递去奇异的目光。
兰桐毫不理会,自顾自的埋头走着,双手懒散的垂在身体两侧,她的皮肤被风吹的干燥而变得像蛇皮一样,内心的烦躁让她忘记了寒冷,砭骨的风迎面而吹,吹开她挡在脸前的那干燥分叉的头发,露出兰桐那双红肿的眼睛。
“喂,你停下了,就是你啦。”
兰桐微微转过头去,看见不停叫自己停下的丁宏伟,兰桐记得他,是她和颜落夕,还有田莉洁第一次一起吃饭时遇到的那个男生。
不过兰桐现在没有心情去搭理任何一个人。她去学校的电话亭给她妈妈打电话,本想说自己今天回家,妈妈却告诉她,她爸爸入狱了,而且,她妈妈告诉她“我已经拿着行李走了,我在桌面上放了一张银行卡,那是我们家的积蓄,你已经长大,会照顾自己的对不对,我和你爸已经离婚了……”兰桐听到这里,就什么也听不到了,电话那头还发出声音,但她已经伤心的把电话挂断了。
任何人听到了,都不会开心吧。
“诶,你怎么不理人啊,你这样子很冷耶。怎么穿这么薄?”
兰桐不说话,但是听到丁宏伟这么说,大概是心理反应吧,她紧绷的皮肤好像毛孔突然张开,吸入了刺人寒气,一下子神经都麻木的只能感觉到刺痛,但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痛。她不自觉的摸了摸手臂。
“喂,感觉冷了吧。你这样子,又不擦一些护法品,皮肤会很差的。”
兰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本来就充满了寒流的空气,一下子又降温了,一个个字一点点的从口里吐出:“我,不,冷。”
“少逞强了你这样子,会感冒的,你该不会是自虐狂吧,看看你,口唇干裂成那个样子,根非洲干涸的土地一样,喝点水吧。”丁宏伟皱了皱眉,递给了兰桐一瓶咖啡。
兰桐不屑的看了看他手中的咖啡,把头扭向一边:“我不要。”
“诶,你这个人很臭屁耶。”丁宏伟像个小孩子一样,撅起嘴巴。
兰桐仍是不领情:“用不着你管啦。”
“哦,你以为我爱管你啊,我只是……算了。”丁宏伟气鼓鼓的,却也说不出个理由,自己在心中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多管闲事。转身就要走,不时的扭过头去,像兰桐的方向瞟了几眼,她像一朵快要凋零的花,在风中站站瑟瑟:“喂,好啦,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都说了,你管不着。”兰桐看着丁宏伟一脸失落的样子,一下子又有些歉意:“兰桐。”
“啊?”
“我说我叫兰桐!”兰桐的声音仍然很小,但却变得很有力道。
“哦哦哦,呵呵,不好意思啊,我叫丁宏伟啊。”
兰桐的声音又弱了下来,淡淡的一句“我知道。”
“额,你怎么不回家啊?”丁宏伟笑着问。这让兰桐突然感觉很伤感,她家里,已经没有人了。爸爸入狱,妈妈托着行李就离开,只留下了一句“对不起”。就把她和爸爸给遗弃了。
“关你什么事啊!”兰桐突然变得很激动,冲着丁伟宏就大吼。
丁伟宏明显吓了一跳,把手挡在了脸前:“哦,凶什么凶,不想说就不说啊,看我,就是为了不回家而不回家,你知道吗,我妈碎碎念超可怕,超烦的。”
“看得出来。和你一样嘛。”兰桐随意的说道。她想听妈妈的碎碎念都听不到了呢。
“哎,你什么意思啊。算了,我好男不和女斗。你先喝点咖啡吧。”丁宏伟拔开咖啡的拉环,塞得兰桐的手里。
兰桐喝了一块,带着甜,带着苦涩,又带着香。她捂着咖啡,看着丁宏伟微微的笑了。
颜落夕拿着筷子猛扒着饭的手一下子僵住了,但也只是转瞬即逝,她勉强的露出笑容,微微的抬起头来,毫无感情色彩的说道:“哦?是吗?恭喜了。”
颜丽颖听出了颜落夕语气中的不悦,表情有些尴尬,只是柔柔的答道:“嗯,小夕你不是一直都想有个妹妹的吗?哦,现在也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但无论怎样,都好,小夕你可以当姐姐了!”
颜落夕没有回答,只是埋头吃饭,用余光打量着颜丽颖的表情,只是心中一下子乱成了五味瓶。
这个时候陆炀通常是不说话的,尽管颜落夕已经不再抗拒他了,但这个时候,他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饭厅里一下子变得很静,带着一种奇怪的气氛。颜落夕终于忍不住了,打破了这份宁静,装出一副兴奋的样子:“额……如果是男生就叫陆子凡,如果是女生就叫陆玲吧。”
“好好好。”颜丽颖正担心颜落夕会不会因此而难过,毕竟她是个很敏感的孩子。一听到这话,她便高兴的连忙点头附和了:“真好听,就这样吧。”
颜落夕也微微的笑了,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真真正正的去释怀。这顿晚餐似乎又恢复了温馨,哪怕是筷子,碗,无意中敲击的声音,也透出生活的幸福。
晚饭后,颜落夕习惯的走出了家门,不知不觉的走回了陪着自己度过了童年的老胡同。两个老人在大榕树下兴致匆匆的下着象棋,旁边却有很多老人围着看,在这里,没有观棋不语的规定,凡是爱说上两句的人,都可以扯上几句。
再往前走些,是一个不大的平地,虽然只是快平地,但却被胡同里住的人当成了宝地。每天晚上,那里定时的响起古老而喜庆的音乐,音色虽然不是很好,还有些沙,但却充斥着欢笑,老奶奶们在这个小广场上摆弄着自己不是太灵活的手脚,却也整齐的跳起了舞。
不远处还有些大约四五十岁的大妈们依依呀呀的唱着京剧。孩子们唱着“丢手绢”的歌,双手捂住眼睛,却悄悄的偷看着自己身后,看看手绢有没有放在自己身后。
突然,颜落夕停住了脚步。
自己不自觉的,就走到这里来了么?
透过围栏,可以看见花圃已经用一层薄膜罩住,从一些裂缝里可以看到里面茂密的叶子,但还没有开花,只有叶片间稀疏的几个黄色的花苞,垂直头,像羞答答的姑娘。
颜落夕往花圃旁的蓬望去,她并没有看见恬敏穿着粉红色的裙子,在微弱的灯光下认真读书的模样。她有些失望了。
“请问有什么事吗?”一个大概三十来岁的中年女子面带笑容朝她走来,一边问着,一边打开花圃的门。
颜落夕看了她许久,这不是恬敏的妈妈。颜落夕确信。那她是谁呢?
“请问你是这个花圃的主人吗?”颜落夕有礼貌的问。
那女人也颇有素质的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
颜落夕这下猜到里几分,恬敏已经搬到别处去了。“我只是想问问那是什么花啊?”
女人笑了笑:“那不是花,是南瓜。”
颜落夕有些尴尬,她点点头,道了声谢,转身就走。她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好没有用,从前的朋友,一毕业后竟真的是一点联系都没有,不对,应该说去联系的勇气都没有。
“落夕?”
颜落夕应声转过身去。
她又反复揉了揉眼睛。
是恬敏,穿着一袭连衣裙的恬敏。
可惜,是黑色高领的连衣裙,透出一种成熟的气息。
她带着手套,手里拎着一盒烟。她笑着说:“去我家坐坐吗,我搬家了。这个花圃,我们已经卖掉了。去我的家看看吧。”
颜落夕愣了愣,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不了,不麻烦你了。”然后目光便落在了恬敏手中的那盒烟上。
恬敏顺着颜落夕的目光,知道她在想什么,最终笑着说道:“我已经戒了,这是帮我爸买的,你在这里等一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