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太阳星“太阿”照常升起,朗朗书声在朝气蓬勃的早上传遍了整个赫赛汀·普拉达公学。风赢的声音附和着大众,朗读着书中的重点内容,但神情显然有点低落。班上零零散散的“恶势力”在补觉中不愿醒来,爱美的女生低着脑袋,从抽屉里拿出镜子梳理发型、修指甲、涂口红…………
“太阿”阳时的第二堂课,课导师路易斯正在堂上为同学们解说着冶炼知识————论炼钢法篇时,班导师覃日突然闯入教学室打断了路易斯的分析演说,在门口处朝堂下一招手说:“风赢,你出来!”
班导师覃日在课导师上课时无礼打断并指名道姓找某人,都不会有好事发生。气氛有些凝结,众人散发着比任何时候上课听讲,要放亮了一万倍的求知欲目光。
风赢臀部向后一动,挪开椅子站起身来。面对群体射来高度集中的目光,他略带窘迫地离开桌位。
风赢不明所以的跟着班导师覃日走在教院过道上,沿途绿化丛里的鲜花,绽放出娇艳欲滴的色泽,显然很好的得到了本班的特优生卢妸诺的母亲————王艳这个公学聘请的后勤工作者精心的照护。
似乎刚刚灌溉过,花叶上还有水珠。卢妸诺的?那位母亲吗?她妈?呵,一个勤劳、一个勤学,和导师们关系热切,呵,了不起吗?
…………了不起呢?喂,哼,好了不起啊,哎呀我在想什么?和导师们关系如同陌生人的我,为什么会找上我呢?我一直都是保持所谓的中立啊,在导师们和“恶势力”之间井水不犯河水,看形势常常作低调,安分守己。在成绩上,平均水平都是中等偏上,也没理由来找我麻烦啊。又没有什么“好事”关照,哼…………在比较远路的途中,风赢思绪飘渺的想着。
到达班导师的办公室,风赢站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面前。班导师覃日一屁股坐在铺上皮垫椅子上,端过办公台前的一杯热茶,咂了几口茶水喝,然后头也不抬的发问道:“你在这里也念了十多年的书了吧?从启蒙班开始,一直上到现在的成人班了,再有一个多学期,你就可以从赫赛汀·普拉达公学毕业,然后拿着公学统一发放的毕业凭证去大城市的工会入聘各行各业,努力工作,挣钱买房,不断去改善物质生活,结婚生子,到送你的下一代继续来赫赛汀·普拉达公学读书,哦,或许你不会送来赫赛汀·普拉达公学,幸运的话,可能通过你的将来努力,有能力,送你的孩子去其他的入勋普拉达公学,那种高等学府接受更好的教育吧?
话说回来,但就这样离校去工作,找那相伴一生的女人,结婚生子,送儿读书,养儿送终,这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这也是人生必经的阶段,是吧?”
风赢傻眼地看着班导师覃日嘴里冒着喋喋不休的“金玉良言”,附和性地发出“呃、嗯、哼……”的类似声应和着,大概双方都心照不宣的嗤之以鼻。
班导师覃日严肃的直视着他:“如果没有什么机遇,太大的造化,你这辈子就是就像普通芸芸众生那般平平凡凡的过日子,在生经历着每个人人生的必经阶段。首先不管你以后生的小孩会不会是我教学,就凭你这么多年受过的普拉达公学教育,现在我就想问,要你说一句实话,你老实说————你偷过什么东西?”
“什么?哪有,我怎么会做这种事?”风赢懵了,为之一阵气急。
…………简直要发火!谁给我那么一顶帽子戴?难道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这位大人、渣啊!…………
“你不想在自己的人生必经阶段上,蒙上阴暗、晦涩的元素吧?……你跟我说实话,我现在还没空去查。你也不要让我去查,如果查出证实是你偷的,不仅你不能毕业,不会有什么工会职业,能让你有机会得到。而且在你的人生中,还会留下抹不去的污迹,你想做一个遗臭万年的人啊!最好你就自己坦白出来,坦白从宽!”
连连语言轰炸得风赢似乎头重脚轻,视力间断性出现晕眩感。毕竟是少不经事的少年心性,不是脸皮厚如城墙的腹黑式混混心理。
“不……是……我……哼……我……”风赢尽力保持克制的平和口吻,但这样无法打断对方涛涛不绝的话语。有理智,但身心非常年轻,情绪不易受控。
班导师覃日彷佛不让风赢打断他的高压训导,故意给他心里压力,盯紧风赢的双眼继续说到:“这世间可以分为三种人,一种,是好人;我不敢拍着胸口,说我自己完全是一个好人,我只能说算是第三种人吧。第二种,是坏人;而,第三种,是介于好人和坏人之间————不好、不坏的人;你说,你、是哪一种人?”
“那有什么关系,哎算第三种啦……!”风赢心里不禁涌上一股愤懑。
喋喋不休的训导,简直让人无名火起!没经过调查,没有证据,就在这里诈我话?呸呸,根本与我无关,不过,我还想混下去,要给你面子,克制点,冷静点,诬赖不了我的,慢慢来,切,谁怕谁…………
“那第三种人是普遍的普通人,犯的是普通的一些错误,良心未泯,只要知道错,能够改,争取别人的原谅,就能大事化小。你说你要不要坦白?你究竟做没做过?”
风赢简直快要被气晕了,一脸憋屈的说到:“我可以发誓,我保证没有偷过任何东西,如果我真有做过这种事,任凭你处置!绝对不是我!……”
…………没有证据,废话一大堆,给我听,那么想抓贼,干嘛不去报案,根本就是怕公学内鬼做的?!曝光出来会给公学造成大大的负面影响?呵,玩诈敌?学生和导师是敌人?…………
覃日锐利的眼神像刀子般明快地投向他,沉声说道:“不说你不死心是吗?本班同学林音姬丢了东西你知不知道?她放在自己座位抽屉里的钱包丢了,夹在一堆书里丢的。里面装的纸币是5金市币,还有137元宙分币。她家开店做生意挺有钱的,丢的钱基本相当于我一个月的月薪了,呵!昨天她亲眼看见你独自一人,在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学室内,去每个人的座位抽屉那里翻来翻去,你还有什么好说?!”
“吓?!那、那是……哎,有原因的!我的东西也是不见了,所以我翻看一下是不是我们本班人拿了,因为可能有人不问自取!因为按照以往也有这种情况,同学拿了我那些很杂的书去看没说,害我没得看,我就去翻一些人的抽屉,结果就让我找回来了。所以我这次也试试看能不能找回我丢失的东西…………”风赢的解释,在班导师覃日看来显得苍白无力。
“你丢失了什么?你没经过别人的同意,乱翻别人的东西,你就是有嫌疑!何况没人在场,不论你有什么理由,你都不应该去乱动他人的东西。你这样做,是大错特错了的,你认为谁能相信你呢?而谁能证明你没偷东西?自己证明自己?”
“哎——!下次我东西丢了,就自认倒霉好了吧,不去找,也不去追究了!不见了就不见!这样好了吧!”风赢说话声线不自觉的带有点点颤音,但瞪大的双眼分明透着不屈的意志。
“激动什么!……你丢了什么?你到底有没有拿林音姬的钱?”
“嘿,那你可以现在搜身,等下又回去再搜我的座位抽屉,还有公学住所处随便你搜,保证没有!……真是的,我都说我不是偷的,你又不相信!我真有丢东西才去找找看是不是在别人的抽屉里……哦,我有跟余媛媛有提到过,问问她呗,她都知道我昨天要查看一下周围同学的座位抽屉那…………”
“……我不用搜,我会着手调查你这几天的花销,结合你平日里的花销情况,就能得出结果。假如前后花销对比有异样大的差距,那不用说,就是你做的!”班导师覃日狠盯着风赢的眼神,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似乎考虑到留尊严给学生,没有顺下话来说要搜查。
“随便你,反正不是我……”
“你究竟丢失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不上报,随便私自去偷看同学抽屉?你真当作这很平常啊?别人不当你偷东西才怪!”啰嗦的班导师说完,再次用手端起热茶水细细咂着。
“呵,上报有用的话,公学里就不会到现在,还经常有人被偷东西了……”风赢真想冷冷的笑出声来。
“你上报肯定没错的,我告诉你,风赢!有东西失窃就要上报,公学会给你备案,万一抓住了盗贼,一经审查情况属实,会追赔你损失的价值。你头脑不想事儿啊?在赫赛汀·普拉达公学来学什么?……你说吧,你丢失了什么?!”
“真要说啊?”
“你不敢说啊?难道没有丢失东西?”
哎,不能乱说,万一真抓住了盗贼,情况对不上,到时候他还不是知道我说谎?而且还能追回损失……?!呃,也不一定,如果不说真话,借口“可能公学里不止一个盗贼、某某不是偷我东西的那个盗贼”来搪塞,也完全可以过关!呀!好烦,说不说真话呢?!…………
“怎么不说话?”对方真要步步紧逼似的。
风赢咬咬牙顺口说到:“是一把镰刀!”
“扑!————”口干舌燥的品着热茶,听到这里,突然反应强烈地喷出一口茶水。
在正对面的风赢,衣裳上被无辜的洒湿了一大片。
“镰刀?那种长度的刀具?属于公学的违禁品,这你也敢带来?哎,好了我不管你为了什么理由带进来公学里,等下你先不用去上课,把花圃的杂草用手拔除完,绿化道的卫生也扫干净才准回去上课,我会亲自检查,没做好做完,我今晚陪你……你,好自为之吧。你现在可以走了,呃,你身上?……我批准你可以先回去换一套干净的衣裳。”班导师覃日依旧直视着他的眼睛,盯着不放。
“不了,不用那么麻烦……导师再见!”风赢装作若无其事的向他打了个略是生硬的招呼,然后转身背过去。
心理压力加上语言刺激,使得风赢走出这个导师办公室时,感觉双腿轻飘飘,风赢不得不在转身背对着他出去时,坚定地吞咽着大量口水,脚一步一步用力钉在地面上似的,迈出大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