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陆宝如跟孙钗还有那么点相似,都是女子中的异类,都是打小喜好舞刀弄木仓。
不过陆宝如这位本土的女子比孙钗还要彪悍豪放,仗着自己亲爹是大当家,打小在寨子里就跟那女霸王一般,年纪渐长知道男女之事了,就跟寨中一个长相俊的好上了,那人虽已娶了婆娘,但寨子里本就是无法无天的,娶了婆娘休了再娶便是,偏陆宝如这心里还不乐意,觉得那人年纪比自己大十岁,又有妻儿,武力在寨子里也不算多高,还抻着不想嫁呢。
这抻着抻着,就有了变化,陆宝如又看中了别的男人!
陆宝如移情别恋,除了原先相好的婆娘高兴之外,那是没人乐得起来。
陆万钟阴狠狡诈,杀人如麻,偏对上自家女儿是束手无策。谁让他摊上这么个母老虎作女儿呢?他又没有旁的儿女!
陆宝如便成了个本朝罕见的会抢英俊儿郎做面首的女山贼,黑风寨的五当家。
陆万钟对这个女儿已然放弃,随她爱做啥做啥,自己却是搂着女人夜夜辛苦耕耘,盼着能生下个儿子。
寨内地势最高,地位最尊的大屋内,两道粗喘声此起彼伏。
细听已是战事初歇,各自收兵的阶段。
“娘的,你这小妖精,真够劲儿,差点没把爷给吸干了!”
“嗯~”
“你说你这块地也算是良田,我这牛都累死了,它怎么就不长庄稼呢!”
“哎呀,这可不能怨奴家,前头几位……想来是缘分没到呢……”
床上女子本待说前头那么些女人不也没下崽吗?不过想到这人可不是什么善碴,说翻脸杀人就杀的那种,话到嘴边就赶紧改了口。
其实大当家这些年只有个不似女儿的女儿,后头半个娃也没生出来,就有传言说是大当家当初行事太过狠毒,把他那同父异母的二哥一家人给杀光了,更不用说亲手杀了嫡母,放在圣朝律里头,那是要判剐刑的忤逆大罪。如此罪孽深重,自然是伤了阴德,不可能有子嗣了。
男人含糊地咒骂了一句,这会儿困意上来,也懒得教训这小贱人。
他闭目养着神,听到身边人悉索地下了床,紧接着是沥沥之声,便想着这女人就是事多,翻了个身正待进入梦乡,又迷糊里觉得有人靠近了床边,一只手就摸到他的胸口处……
这喂不饱的荡娘们!
男人若在年轻时,不说一夜七次吧,三四次那都是有的,那会儿,不管是婆娘还是床,他几年里换了好些个,如今么,倒底岁月不饶人,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正要拍开那只不知足的女人手,骂上两句让她消停些,那只手却游移而上,停在了他的脖颈血脉处……
正似睡非睡的男人蓦然间毛骨悚然,不,这不是那女人!
他身子一挺就要暴起,然而可惜他觉悟的已迟,那只被误会的手已经准确地卡中了他的咽喉命脉,快而狠,他听到细小清脆的咔嚓声!
床上的男人双目暴突,已是颈骨折断,没了气息。
而不远处坐在马桶上的女人,也是头歪在墙角昏睡过去。
孙钗对下狠手弄死这个黑风寨的大当家没什么心理负担,反而在床头的桌上找到了一把刀,这刀身厚实,刀锋锐利,刀背处三寸一环,一共九环,看上去当真威风,孙钗提刀来到床边,运劲剁了下去!
其余三位当家,孙钗用三件宝对付他们:大当家的人头,号称可以断肠蚀骨的毒丸,狠辣利索的武力。
二当家不信邪,从梦里醒来,见到拿着大当家人头的年轻人,也只觉得是他偷袭得手,假装愿意奉年轻人为老大,暗地里却是拔出匕首抽冷子来一下……没伤到孙钗的结果是二当家的人头也被利用了。
三当家本来武力胆量都比不上前头两个,不过是能管着钱粮,出些主意,一看那三件,早吓得面无人色,跪地便拜,愿投大哥。
四当家本身就是墙头草,看到前头三个都死的死,栽的栽,也只得认了。
五当家陆宝如是陆万钟的亲闺女,陆万钟死在孙钗手里,孙钗当然不会傻得以为能收服陆宝如。
陆宝如因是女子,且时常要换换相好的,她嫌跟亲爹住的近了,老要听他唠叨,况且他爹总是隔三岔五换女人,有些女的不识相,还当是能做压寨夫人呢就摆起架子来,陆宝如抽老实过好几个,可那些女人总是流水一般地换新,陆宝如就算是个母老虎也抽烦了,索性住得远些,不见不烦。
三当家木大通弯腰缩背地在前头带路,一手不停地擦着额头的冷汗。
“孙爷,这,这五当……陆宝如的屋子就是那间了。”
这一夜可真是做梦也梦不到的惊悚。
当前头两位当家的血呼拉茬的人头送到自己眼前的时候,他差点都吓尿了啊!
也不晓得这是哪里冒出来杀神,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干掉了那俩!
二当家也就罢了,那陆万钟可是个辣手的硬点子!
当初七寨争地位,陆万钟硬是得了头筹……也是凭着他那身本事,在寨子里说一不二,别看他们说是有五位当家,实际上都是姓陆的说了算,话说走了这一截路了,被吓毛的魂儿渐渐收了回来,他再想起陆万钟就这么没个水花的送了命,心里倒有几分畅快。
谁让姓陆的总爱吃独食,行事霸道呢!
孙钗顺着木大通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果然五当家身为女子,品味跟其他几个当家有所不同。
眼前这是个独门的小院,用的都是红砖碧瓦,墙外乱纷纷种着各种攀援花木。
被木大通指着的那间屋子是在二楼,此时虽已半夜却还亮着灯,映在窗上的人影凌乱的,嬉笑叫闹声不绝于耳,孙钗默默一数,竟足足有三人。
孙钗目光转向木大通。
木大通一个哆嗦,赶紧剖白道,“这陆宝如是个有名的豪放女子,身边常养着两三个小白脸,先前寨子里做了一票大买卖,弄来了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陆宝如跟着了魔似的想睡人家,那公子哥虽受了伤,却是个硬气地,愣是不搭理陆宝如,陆宝如大概是心里憋着火,这就把两个小白脸叫到一起了!”
他这么说着,心里却是啧啧有声。
这特么地哪是女人啊,就是母老虎也没这么彪悍啊以一对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