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落随着皇后来时,果就见德文帝正在明雪殿内,众人连忙向德文帝见了礼,德文帝看到穆凌落脸色微微地一柔,眼神也没了往日里的慑人威严,“阿落过来了。都是自家人,以后也莫要唤得这般生疏,朕不是说过吗?朕是你的姨父,直接唤朕姨父便是。”
穆凌落愣了愣,看了眼一旁的皇后,皇后微微颔首后,她才笑着应道:“是,阿落省得了,姨父!”
之前德文帝的确也说过这话,只是,德文帝跟萧家并不算多亲近,特别是跟皇后和太子关系不算太好,她自是不敢凑得亲近,也就把之前德文帝的话当成了客套话了。德文帝是这青宋里权力最大的人,平日里也甚是威严,倒是让人不大敢亲近,特别是宿梓墨还挨了德文帝的罚,穆凌落这才没如往常那般唤德文帝姨父。
不过,没想到德文帝还惦记着,穆凌落也就随棍而上了。
到底跟德文帝亲近些没坏事!
德文帝这才心里欢喜了些,脸色也越发好看了些,只看着一旁的韦才人心里直打鼓。
韦才人之前不曾见穆凌落跟德文帝相处过,也就一直觉得穆凌落能够得了爵位,是因着跟皇后是亲戚的关系,根本不曾多想。现在看得这情景,她这不由就有些担心了。
看德文帝这架势,似是极为的欣赏穆凌落,若是她下手害了穆凌落,德文帝到时会不会怪她……
韦才人这般一想,就心里越发的发虚了,原本只是往脸上多涂了些白。粉子,这会子却是真正有些苍白了。
“韦才人说请了你过来,想好生儿地感谢你一番。你既然来了,就给她切个脉,她一直说身子不大舒爽。”德文帝指了指床上的韦才人,说道。
穆凌落和皇后等人闻言,不禁微微地扬眉。德文帝的话她们哪里没听明白,也就是说,穆凌落前来,不是德文帝宣旨的,而是韦才人假传的圣谕。
穆凌落眸子一转,心里有了主意,只奇怪地道:“韦才人既是让内侍去府中请我,我都入宫了,方才只是去给皇后姨母请安,本是稍等会儿就过来的。没想到才人竟然身体这般的不舒坦,还让姨父您宣旨了,倒是阿落的不是,耽搁了才人的病情,还请姨父和才人降罪!”说着,穆凌落就惶恐地行了一礼。
闻言,德文帝的眸子不由稍稍地眯起,眸子冷冷地扫向了韦才人。
韦才人见得德文帝眸色冷然,心里咯噔一跳,暗暗地咒骂了一句,连忙捂住了隆起的腹部,就呻吟出声:“哎呦,我的肚子好疼啊……”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韦夫人听得她喊疼,忙过来扶住了她,“您哪里疼了?郡君,您还不快过来给娘娘看看,她都疼成这样儿了,小脸都白了!娘娘肚子里的可是圣上的皇子,若是有个万一,你担当得起吗?”
韦夫人方才见穆凌落姿态摆得这般低,兼之有韦才人灌输的信息,只以为穆凌落是农女出身,身份不高,哪怕是封了爵位,也是比不过她们的,这言行间也就没了个尊卑。她此言一出,德文帝皇后都变了脸色。
如妃抬起手绢,遮了遮嘴角,语气冷冽道:“才人再如何得宠,可如今到底只是个小主,在没升份位前,是不能称娘娘的。韦夫人莫不是连这个道理都不知道?娘娘,可都是嫔妃才能称得起的。韦夫人这莫不是要乱了宫里的规矩?”
如妃向来在外人面前温温柔柔的,话也不多,但她甚是言简意骇,有时候她一句话往往能堵得人哑口无言。
韦才人被如妃这一堵,霎时这脸色越发的苍白,如水的眸子里荡漾着淡淡的水光,她本就是长得极为的绝色,如此姿态,越发的就显得她眉目如画,惹人怜惜了。她望向了坐在一侧的德文帝,咬了咬唇角,低声道:“陛下,臣妾……臣妾没有其他的意思,臣妾的娘只是不大懂宫里的规矩,绝对没有想乱了后宫规矩的想法,还请陛下明鉴啊!如妃娘娘何必这般的咄咄逼人……”
宁德公主最是讨厌这种做派,她一直都不理解为何德文帝会看上这般韦才人,除了一张脸,在她看来,这韦才人就是个假清高,一无是处的东西。此时看她竟想陷害如妃,红唇微微一抿,“韦夫人不懂宫里的规矩,难道韦才人也不懂吗?韦才人入宫也有两年了吧?身为一个小主能住在这般偌大的宫殿里,不必前往梧桐宫请安,是因着父皇母后仁厚,可这不仁慈并不是能容你这般肆意地挥霍的,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娘娘本就不是你该叫的,你母亲不懂,你就不懂教她吗?再来,阿落到底是个郡君,太医院里的太医众多,缘何你就一定要让人召了阿落进宫给你诊治?”
宁德公主每说一句话,韦才人的脸色便白了一分,她看向德文帝,却见他眸色沉沉,只淡淡地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脸上高深莫测,看不出想法,她这心里越发的慌了起来。“我……我没有……臣妾,臣妾只是……”
韦才人本就不把自己当才人看,她看皇后什么都让着自己,德文帝也宠着她,就更加的放肆了,只认为那最得宠的皇贵妃也是比不过自己的。就好比一只初生的麻雀一再地试探着别人的底线,别人越是忍让,她也就越发的过分了,直至别人忍耐不下去,她这才惶恐起来。
此时,看德文帝不说话,韦才人这才开始害怕了,她也不装肚子疼了,直要去抓德文帝的衣袖,“皇上,您听臣妾说……”
穆凌落适时地站了出来,温和道:“才人,您不是身体不适吗?我给您号脉,还请您先躺回去!”
“不,我要见皇上,你别碰我。皇上……”韦才人推开了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德文帝身上。
而半晌,德文帝才微微地扬起了好看的眉,语气微冷地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