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夏莲私自要给穆凌落定亲事,根本不顾及皇后的颜面,故而皇后特地下了旨意呵斥夏莲的德行,言辞犀利,实在是让人有些诧异,毕竟皇后向来都是敦厚温良的,素来很少呵斥嫔妃命妇,而今夏莲却落了这么一番训斥,着实让人很是震惊。
不过,夏莲经过被皇后这一呵斥,虽然皇后没说具体事宜,但夏莲在京城贵妇圈的颜面也算是丢尽了。
且不提此时夏莲的咬牙切齿,却又莫可奈何,若是她反驳,指不定还得牵扯上荣华郡主,牵扯上她冒犯皇后,有时候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穆凌落被夏莲禁足,这碧落的事就只能交由柳浩轩去办。不过,的确如穆凌落所料,本来闹得沸沸扬扬的福寿郡君强夺白碧莹贴身丫鬟之事,也算是落下了帷幕。
白碧莹本是想让穆凌落名声扫地,没想到,却被反咬一口。被爆出了当初她在安榆虐待贴身丫鬟,废了其双腿,又被丢入河中淹死之事。而她之所以陷害穆凌落,不过是因着穆凌落身边的丫鬟与其相似,唯恐穆凌落是想报复自己,更怕此事被爆出,这才要害穆凌落。
结果,没成想事与愿违,却反被识破诡计。经过京兆尹这一审查,她的目的泄露,现在她的恶毒名声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的很。墙倒众人推,白碧莹本就在京中人缘不算太好,顿时原本与她有些仇怨或者是有些交情的,纷纷都落井下石。
能够对一个与自己朝夕相处多年的贴身丫鬟下狠手的女子,可见是有多心狠手辣。虽然也不是每家的姑娘小姐都是如外头展现的那般阳春白雪,但被遮掩住,和被爆出来,那自是不同的。一时间,白碧莹在京城可是臭名远昭,人人皆知了。
本来德文帝看了成国公上奏的折子,正在想着宿梓墨与白碧莹两情相悦之事,这事儿一闹出,他原本就算真有成全宿梓墨的心,这时也是犹豫了。皇家的皇子娶的媳妇可以不是名门望族,但必须要德行良好,贤良淑德,贞静纯良,而不是个恶毒妇人。
于是,德文帝思索了半天,还是召了宿梓墨入宫,询问关于白碧莹之事了。
“这白氏女,心肠狠毒,手段毒辣,你确定这是你要娶的人吗?”德文帝冷淡地询问跪于下首行礼的宿梓墨。
宿梓墨缓缓起了身,神情冷漠,也语气寡淡地回道:“不是。儿臣要娶的从来都不是她!”
“不是?”德文帝闻言,缓缓地抬眼看向了宿梓墨,见他娟秀得不可思议的脸,简直跟那个女人一模一样,他眸色一冷,拿起桌上那块雕龙翡翠司南佩就朝着宿梓墨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不是,你送这玉佩出去作甚?你知道这玉佩是什么含义么?结果,现在人成国公拿着玉佩上朕这来,让你负责,求朕给你赐婚。就你这不负责任的行为,你还有什么资格去率领三军,有什么资格立于朝堂之上?往日里太傅怎么教导你的,你竟干出了这般的行为来?你若是不愿娶她,你缘何要送她玉佩,而今人都找上门来了,你却给朕来一句,要娶的不是她!宿梓墨,你是以为朕不会治你的罪吗?”
若是换了旁的皇子或者臣子,见得德文帝发此大怒,指不定就被吓得不敢动弹了,只跪地诚惶诚恐了。可搁在宿梓墨身上,他却是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只淡淡地解释道:“这玉佩不是儿臣送的。”
“不是你送的,莫不是它还自己长了脚,自己跑到白氏女手上去的?你信口雌黄,也不知说个好词儿!”德文帝冷冷一笑。
宿梓墨早已习惯了德文帝对他的呵斥,他妍丽的面容毫无表情,“儿臣遇袭后,落水被救,醒来后发现这玉佩丢失,后来经由调查,发现这玉佩被人抢了去,最后几经辗转,更是毫无踪迹。至于那买卖儿臣玉佩的人,儿臣已然发落,只是玉佩一直不曾找到,原来却是落入了白氏女手中。且,儿臣离京时这玉佩还妥妥的佩戴于身,后来更是在安榆失忆被救,就算是真要送,也是送给儿臣的妻子,而不是个莫名其妙的白氏女。”
“你妻子?”德文帝微微地挑了挑英挺的眉。
德文帝也是知道宿梓墨在安榆娶妻了,只是宿梓墨一直不曾把人带回来,他也就无缘见到。但德文帝也不是毫不知晓的,此时,只好整以暇地等他挑明。
宿梓墨缓缓跪下,“儿臣今天来,是想求父皇赐婚的。”
“你方才还说你在安榆娶妻,而今却出尔反尔要朕赐婚,当真是凉薄如斯!”德文帝居高临下睥睨着他。
就跟那个女人一样,一颗心就跟捂不热的石头般冷硬凉薄!
这般想着,德文帝的面色就难看得很了。
宿梓墨自顾自地回道:“是父皇新封的福寿郡君,当初在安榆就是福寿郡君救了儿臣,她便是儿臣的妻子。只是,现在今非昔比,儿臣想给她妥帖的身份,恳请父皇赐婚!”
“福寿?”德文帝闻言,眼底浮起一抹奇异的光芒,却又微微的柔和,“你想娶她?”
“是。”宿梓墨斩钉截铁地回道,连丝毫犹豫都没有。
德文帝望着下首难得恭敬跪倒在地,向自己恳求的妍丽青年男子,这么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宿梓墨这般诚恳地请求自己,他原本以为,这辈子宿梓墨都不会求他了。
可是,如今望着宿梓墨那张熟悉到深刻入骨髓的脸,德文帝一时真说不清心中所想,他眼神复杂地俯视着背脊挺直的宿梓墨,抿紧了薄唇。
“福寿是荣华的女儿,你以为朕会让她嫁给你吗?你又凭什么以为自己能够娶她?”
德文帝这就是刁难不准了。
宿梓墨料峭的薄唇稍稍抿蹙冷漠的弧度,许诺道:“儿臣愿以一切换她嫁,儿臣愿一世只娶她一人,绝不他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