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凌落自楼玉珏百会穴,风府穴,脑户穴等处把银针轻轻地拔出,再小心地收在装银针的布包里。她见观言紧紧地望着她的一举一动,目光中满是焦灼和担忧,拿出一个绘着红梅傲雪图的小药瓶,微微笑道:“我今后会每隔四日来替楼公子下针,这是我新制的药丸,每日早晚两丸。这是我自书中看到的解毒方子,希望对楼公子的病情有所帮助。”
这是她用空间水和空间里的药材特别制的,效果会越发的明显,但相应的也会有适当的后遗症。
“它是我用特别的药材制成的,这并不一定就是正确的解毒方子。不过你们不必担心,这并不会对楼公子的身体产生危险,我仔细看过了。它可以加快清毒的速度,可相对的,公子却不能再接触毒药,不然就会犯头疼,那是因为药物在清毒的作用体现。比之以往的缓慢,它的疗效显著却有此副作用。”穆凌落解释道。
“啊?”观言蹙了蹙眉头,他想起每次楼玉珏犯病时的疼痛难忍的模样,他心里一抽,忙紧张地问道:“还会犯头疼啊,有没有什么办法给少爷减轻疼痛啊?”
“观言,不要为难阿落姑娘。阿落姑娘能帮我至此,我已然是感激不尽了。”楼玉珏语气轻柔温和地道,“阿落姑娘,让你劳累了。”
穆凌落望着他温润的神情,愣了愣,又解释道:“别紧张,观言若是有心,我教你一套按摩的手法,可以减缓头疼发作时的疼痛。”
观言闻言,脸上浮起喜色,“真的吗?多谢柳小姐。”
穆凌落见他这般忠心的模样,微微勾了勾唇角,轻轻地笑了笑。
待得她教给了观言那套按摩手法后,她这才向楼玉珏告辞离开。楼琪见她认真给自家弟弟治病,早已替她准备了不少的谢礼。只是穆凌落到底是个大家小姐,且京中贵妇小姐都视钱财为阿堵物,故而她准备的都是些精致首饰类的,还有一些府邸里的精美点心。
穆凌落倒也不推辞,这不收他们倒是会不自在。
楼琪因着现在有了身子,早已被婆婆丈夫要求在房内卧床休息,今天是状况好了些,特地来送穆凌落的。见得她消失在府门口,这才回来寻楼玉珏,“玉珏,你的头风病可好些了?怎么样?这郡君虽然年纪轻,但是她那针灸之术,起针落针都极为的有大家之范,上次后面来给我诊脉的大夫说。若不是有人当机立断地给我施了银针,恐怕我这胎都保不住了,阿落可真是个神医啊!”
楼玉珏把玩着手里的瓷瓶,因着怕楼琪担心,他都不曾告知他中毒之事,闻言,他眸子微微地一眯,轻轻笑道:“嗯,阿落姑娘妙手回春,实在是个能人!”
“你也这般觉得吗?”楼琪眼眸一亮,她连忙问道:“那你对阿落的感觉如何?我瞧着她是个顶好的姑娘,京中本来传她的蜚言流语,但到底是无根的流言,见着人才知深浅。你看,你年纪也不小了,阿落的身份虽然高,但你的身份却并不见得比她差,你要是喜欢,阿姐就给你向她家提亲去?”
楼玉珏微微一怔,他还真没想过原来楼琪还存着这样的心思,他还以为楼琪已然断了这念想,只是请了穆凌落来给他看伤,却不曾想还有这层意思。
“阿姐――”
“你想啊,你长得玉树临风,更是才华横溢,这京中有几人有你这等风采。虽然因着腿疾,以后你不能继承家业,但你还是咱们楼家不可抹灭的大公子,当个富贵闲人自是可以的。”说到腿疾时,她神情有些暗淡,但转而又振奋起来,兴致勃勃地道:“阿姐观察过阿落,她是个能照顾好你的人。特别是她还有医术在身,指不定她就能治好你的头风病的同时还能治好你的腿呢!而且,宁德公主也跟阿姐说过,敏王妃希望阿落能嫁个疼她的夫君,阿姐知道,你性情温柔,定然是可以的。”
闻言,楼玉珏忍不住按住了额角,“阿姐,你莫要胡闹了!我这破败身子,不要再拖累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了!再来,阿落姑娘她不是咱们能够肖想的,以后你别再提这事儿了。你且安心的养胎,其他诸事莫管!”
楼琪在他身侧坐下,“玉珏,我哪里能不操心你!现在家里都这样儿,我身为你的阿姐,我不替你着想,以后谁替你担心。玉珏,阿姐不想看你以后孤苦伶仃,虽然阿落身份是高,但我想她应该不是看重这等身份的人。玉珏,我想你对阿落也不是无动于衷的,以往都没见你与哪个女孩儿靠近过,还是第一回见你亲近姑娘家的!”
以往楼玉珏身边就连个丫鬟都不曾出现过,也不怪楼琪现在想歪了。而且,她特地观察过穆凌落,见她性情是非分明,又是个善解人意的,这般的姑娘哪怕是进了楼家,也不会被旁人欺负了去。这些都是她深思熟虑过后的想法。
楼玉珏摇了摇头,“阿姐,你别再乱点鸳鸯谱了,我与阿落姑娘――之间清清白白,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以后,你也莫要瞎想。我有些累了,想休息!”
楼琪闻言,只能遗憾地颔首的起身,“那你好生休息,若是有个什么需要,尽管让人来寻我。观言,好生伺候了你家少爷。”然后,她才扶着侍女的手,走出了房间。
室内顿时变得安静,观言打量了下楼玉珏的神情,低声道:“少爷,您怎么不告诉小姐那件事儿?而且,您心里,其实是有着阿落姑娘的吧?”不然,当初也不会怕穆凌落愧疚,而不肯让她知道自己的伤。
“我想睡了,你先下去吧,观言。”打发了观言,楼玉珏的手指摩挲着穆凌落送的那瓶药,指尖在那寒梅图上缓缓移动,他望着那红梅傲雪,再想起穆凌落那张倔强而美艳的脸,不由低低笑了笑,暗暗摇了摇头。视线却在扫过自己的腿时,弧度变得嘲讽。
良久,他闭了闭眼,寂静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