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看到他气咻咻的样子,猜到他已知晓真相,淡然道:“你都知道了?那丫头都告诉你了?”宇文长风气道:“母亲,您为什么要这样?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长公主凝视着他,冷冷道:“这也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从头到尾就没喜欢过她,是你鬼迷了心窍,一心想要她。当母亲的为了成全的儿子的心愿,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也得摘下来,何况是一个女人。”
宇文长风此时怒火已渐渐平息,只剩悲哀,他摇摇头:“可您明明知道,她心里另有所爱。您可以让我娶到她,但我和她都不会有真正的幸福。”
长公主冷哼一声,道:“嫁到宇文家来,她就是宇文家的媳妇。我不管她过去如何,今后她只能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跟你过日子,不然不止咱们家,石云两家也都不得安宁。”宇文长风望着态度强硬的长公主,失望的转身而去。
溪月在新房里坐了半夜,也不见宇文长风回来,心里这才松了口气,靠在床边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一阵刺痛让她惊醒,她睁开眼一看,天已经亮了。两个小婢女正往她手腕上擦药,见她醒了,欣喜不已。“少夫人,您可醒了。”其中一个婢女笑道。溪月刚要勉力坐起来,手腕一用力,火烧火燎的疼。
“您的手受伤了,奴婢们先给您擦上药,包好了,您再起来梳洗更衣。”另一名婢女见她要起来,忙劝止。溪月只得躺回床上。
“奴婢叫瑞雪,她叫小蝶,以后就由我们来伺候少夫人。少夫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先前说话那婢女向溪月自我介绍。溪月却没留意,幽幽望着床顶不语,只伸出手去,任由她们擦药、包扎。
和昨天一样,她像只木偶似的任人摆布。梳洗过后,那两名婢女伺候她换了鲜艳的大红色吉服,又拉她到铜镜前,细细替她化了妆,挽起她漆黑如云的一头秀发,戴了赤金凤冠在她头顶压住发髻。
“少夫人真美呀!”婢女瑞雪忍不住赞叹。她一回头,看到宇文长风走进内室来,忙叫了声公子就和小蝶一起退了下去。
“时辰不早,该是你去拜见翁姑的时候了。”宇文长风漠然的说了一句。溪月睫毛一低,低头跟着他出了内室。宇文长风走了几步,在卧室门口站定,伸手去握她的手。她微微一惊,却也不便挣脱。
她走得慢,他便也放慢了脚步。他带着她穿过王府偌大的花园,在亭台楼阁和幽深花木间绕行。快到堂屋时,宇文长风松开了她的手。齐王夫妇已经端正的坐在堂屋正中,两位侧妃坐在他们下首。
长公主皱着眉道:“这都什么时辰了,睡得这么久,让长辈等你们。”见齐王宇文松微笑不语,长公主也不便再多说。
宇文长风站立到母亲身侧,溪月一人独站堂下,向长辈们磕头行礼,又一一敬茶。齐王夫妇和两位侧妃颖夫人、菊夫人轮流给溪月见面礼。
颖夫人拿起翠玉镯子刚要往溪月手上套,溪月怕给她看到手腕上的白纱,下意识的缩手。宇文长风看到了,忙掩饰的接过那镯子,笑道:“姨娘这只镯子色泽真好,一看就是珍品。”他拾起溪月的手,轻轻把镯子塞到她手里。颖夫人掩口一笑,打趣道:“呦,刚过门就这么疼她。”
宇文长风也只笑笑,却不答话。颖夫人正要说话,听到长公主轻咳一声,便不敢再开口。只听长公主语气和缓道:“进了我们宇文家,就是宇文家的媳妇。怎么当媳妇,你家里一定教过你,本宫也不想再重复了。好了,回自己房里去吧。”
听了这话,溪月如蒙大赦。想着要退出去,却见宇文长风还没有动。她只得等在原地,让她丈夫先走。宇文长风向父母告了退,就往屋外走。溪月紧紧的跟在他身后。
这一路,两人都沉默着。快到他们所居的院落时,宇文长风忽然站定。溪月只顾低着头走,没料到他会停下,差点撞到他身上。宇文长风转身看着她,沉着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想告诉你,我不知道我母亲会那么做。”溪月拧着眉,道:“可是她已经做了,现在你再说什么都是于事无补。”
“所以你必须明白,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妻子。这件婚事天下皆知,没有退路。”宇文长风竣然的看着溪月。溪月刚想说,你应该放我走,但是想起自己要是就这么走了,石云两家必定会受到连累,自己父亲和云飞扬不知会被遣到哪儿去。想到这里,她隐忍了,什么话都没说。
“我希望你不要再想他。”宇文长风当然知道溪月在想什么。溪月冷冷的看着他,捂着心口道:“你母亲捏着我全家的命脉,我无处可去,可是你们管不了我的心。”宇文长风见她凄婉的神色里透着倔强,心里本有气,但见她手腕上缠着白纱布条,又有些心痛。
“好,我会给你时间的。你自己也要适应这里,不要太固执。不然……”他顿了顿,还是没有说下去,阔步往新房走去。溪月暗自叹息一声,仍是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