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卫玠收到云飞扬派人送来的书信,向宇文长风道:“咱们要有喜酒喝了。”宇文长风闻言一愣。卫玠边把信收好边道:“云飞扬说他已经自南阳返回琅琊郡,如果我猜得没错,他是回去准备婚事。他和南阳太守石俊的女儿溪月小姐相知已久,也是该成婚的时候。宇文老弟,你见过溪月小姐没有?”宇文长风点点头,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番,什么滋味都有。
卫玠不知他心里所想,赞道:“我也见过溪月小姐一次,果真是有倾城之色的佳人,更难得的是琴艺出众,琴声如同天籁之音。”宇文长风又点了点头,更加苦涩。
从卫府出来,宇文长风一路沉默。心爱的人就要嫁给别人,这滋味的确是非常难受,难受的仿佛万箭穿心。可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云飞扬是君子,他自然也不能做小人。不能做小人,他就必须承受这一切,无论有多痛苦,都不能表现出来。
到时候真要去喝喜酒,只怕还得发自肺腑的祝福他们,尽管这祝福的话并不那么容易说出口,可是他必须说。说的连自己都要相信,他放得下,他希望她和别人过得幸福。
“哥,你又怎么了?你这样的表情不是第一次了。”宇文逸风见他闷闷不乐,不解的看着他。宇文长风瞥了他一眼,却不答话。
宇文逸风见他不理会,只得道:“上次你在韶音坊中见到云飞扬,就有些喝多了。这回听说他要成婚,你又是这般神情,难道说……你不是吧???”他长大嘴巴望着宇文长风。宇文长风知道他的想法,嗔道:“你小子想歪了吧,胡说什么呀。”
宇文逸风嘿嘿一乐,“不是就好,我以为你要学那断袖之癖呢,如今这正是朝中风尚,好多自诩为名士的,皆好男风。”宇文长风不屑的哼了一声,道:“你尽瞎扯。”
宇文逸风忙道:“好好,我不扯了。这会儿我也想到了,刚才听那卫玠说,云飞扬的未婚妻是个美人儿,你不会是看中她了吧。”逸风如此聪明,宇文长风被他说中心事,却又不便言语。
宇文逸风皱着眉道:“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和云飞扬是朋友,朋友妻不可戏。横刀夺爱的事,你若是做了,会遭到千夫所指。”“你有完没完!”宇文长风不耐烦的说了一句。
宇文逸风见他忽然发怒,似是十分烦恼,显然自己说中了他的心事,不禁有些好奇的看着他。难怪他那时说自己与那位小姐无缘,原来竟是朋友妻,这可难办的很,又不能不顾道义去抢,喜欢却得不到,天王老子也没辙。
想到这里,宇文逸风同情的看了哥哥一眼,半晌才道:“我就再唠叨一句,听不听由你。我要是你,就不再和他们来往,眼不见心不烦,反正我是没有那度量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嫁给别人。”
他说完这话,策马向前跑了几步。宇文长风回味着他的话,烦恼有增无减。然而,更大的烦恼很快接踵而至。
这一日,宇文长风自卫玠府上回家,长公主差人找他去问话。打发了下人,屋里只剩他们母子二人。气氛有点诡异,宇文长风不禁有些诧异。
“你这些日子经常不在府里,也没去太学和官署,去哪儿了?”长公主表情严肃的说。宇文长风看了母亲一眼,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知道长公主必是调查过他的行踪才有此一句,自己若是扯谎,反而是不打自招,便道:“儿子近日新结识了一位好友,常去他府上饮酒清谈。”“是那个卫玠?”长公主秀眉一拧。“正是卫公子。”
“风儿,本宫不是要干涉你交友,但是你要有个度。你可知道近日有什么传言?”长公主意味深长的说。宇文长风不明就里,看着母亲道:“儿子不明白母亲的意思。”
长公主沉吟片刻,似在沉吟如何措辞,半晌才道:“如今朝中有一股不好的风气,很多人自命风流,推崇男风,你可不要学他们。”“什么?”宇文长风没想到长公主会这么劝诫自己,不由得惊讶万分。
“那卫玠虽是一时名士,但美貌似女子,你最好还是少和他来往,以免瓜田李下之嫌。”长公主也觉得自己这番话没什么必要,但是她又担心儿子年轻,误入歧途。“母亲这话实在匪夷所思,我和那卫公子诗文往来,哪有龌龊之事。”宇文长风不满的说。
长公主叹息一声道:“你姐姐自洛阳送了书信来,说那芷烟小姐对你十分钟情,催促我们早点办了婚事。本宫和你父王商议之后,决定尽快去郗家提亲。”“你们又没和我商量过这事,我不答应。”宇文长风气咻咻道。
“那芷烟小姐样样都好,本宫不明白你有什么不满意。你若说得出她的缺点,本宫倒可以听听,你若说不出,就乖乖等着娶她。”长公主见儿子始终不肯答应娶芷烟,也有点生气,逼着他表态。“我谁都不想娶。”宇文长风咬着牙说了一句。
“混账!你谁都不娶,难道要一辈子打光棍。本宫的脸面往哪里搁?”长公主怒不可遏的说。“您的脸面重要,还是儿子一辈子的幸福重要?”宇文长风一反常态的和和母亲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