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有些人的爱情轰轰烈烈,有些人的爱情平淡绵长,重要的是,两个人能心心相印。人生里的缘分大多如此,不是情深缘浅就是有缘无分,不是你的,怎么想抓也抓不住,是你的,永远也不会失去。公子襄远远望着云飞扬和璎璎的背影,带着一丝落寞的笑意,终于转身而去。
秋去冬来、时光荏苒,众人再听到璎璎的消息,已经是半年以后。宇文长风从府外回来,看到宇文逸风扶着凤藻在花园里散步,不禁一笑。
“二哥,璎璎给你写信没有,她和云飞扬已经成亲了。”宇文逸风看到宇文长风,忙不迭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宇文长风点点头,莞尔笑道:“溪月给我书信里提到过此事。”宇文逸风有点狐疑,望着他:“二嫂还经常给你写信?”“写的不多,有时一两个月才写一封。”
兄弟俩在花园池塘边站定,心中都有些感慨。宇文逸风看着平静的湖面,想起那时溪月把他的鞋子扔到湖里,也不知后来飘到什么地方去了,还是沉到湖底,有些笑意;宇文长风的视线却落在湖对面的醉风轩,曾经多少次他从官署回来,都看到溪月在亭中观景,其实是为了在那里等他。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日日思念却总不得见,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没想到公子襄是如此重情义的人。”宇文长风忽然提起这话。宇文逸风疑惑的看了他一眼。宇文长风知道他不明实情,娓娓道来:“溪月在信里提到,璎璎随云飞扬去见云家二老,云家很快就应允了婚事,你猜是为什么?”
“怎么?”宇文逸风想不出这里头有什么玄机。宇文长风道:“璎璎自从和齐王府断绝往来,也就不再是齐王府的人,她到云家自然也不会再提起这段身世。可是琅琊云氏毕竟是名门望族,总不会娶进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宇文逸风赞同的点点头,等他的下文。
“公子襄认她做妹妹,她的身份便是梁王府的郡主,你说够不够资格嫁给云飞扬呢。”宇文长风笑了一笑。宇文逸风这才恍然:“怪不得呢,我说云家怎么会那么痛快就答应了。公子襄果真是令人钦佩的谦谦君子。”
宇文长风微微颔首:“公子襄向太后写了奏表,认璎璎做义妹,母亲一向喜欢璎璎,太后又有心做这个顺水人情,就给璎璎赐了郡主的封号,让她和云飞扬顺利成婚。”宇文逸风哈哈一笑:“母亲和太后是因你当年的事向云家补偿吧,送给他们家一个好儿媳。”宇文长风知道他在揶揄自己,给了他一拳。
“如此甚好,很久没有听到这么顺心的事了。”宇文逸风由衷的一叹。宇文长风转脸回望不远处坐着的凤藻,笑谑:“你的好事接二连三,再等一个多月,凤藻也快临盆。”
“你什么时候和二嫂团聚呢?”宇文逸风望着哥哥的眼睛,望尽他眼睛深处的一丝惆怅。宇文长风淡淡一笑:“很快了。”“你这么有把握?”“是的。”
这半年来,宇文长风已经渐渐将手里的军务交给其他人,自己不再主理一切,王府的日常事务也都交由宇文逸风处理。他和太后也提到过由宇文逸风接替自己掌管父亲宇文松当年移交的兵权,太后一直有点犹豫,见他无心恋政,也就不再勉强。皇帝渐渐长大了,也要开始为他培养自己的势力。
“你那个结拜兄弟桓温,是个大有本事的人,但此人野心不小,将来你和姐姐要小心提防他,不能用之便杀之,千万不能养虎为患。”宇文长风想起这个人,总有点不安的感觉。
宇文逸风见他忽然严肃,知道他的顾虑,道:“二哥,你真的想好了,朝廷和家里的一切都放得下?”宇文长风望着远方,有些倦淡的笑意:“本来我就志不在此,勉为其难主理军务是因为父王年迈、姐姐势单力薄,恐他人有不臣之心,如今父王早已仙去,姐姐的势力在朝廷也早已渗透。这几年我在战场看多了杀戮和血腥,淝水之战后便萌生退意。功成身退,也是时候了。”
他本是淡泊的性子,为了家族利益才不得不肩负重任,如今他早已看透,不愿再久留,因此太后并没有强留他,就连长公主,也知道儿子去向已绝,没有阻拦。宇文逸风听到他的话,叹了口气。
“三弟,选一个良辰吉日,我就将王位传授给你,将来这个王府的一切也都交给你了。”宇文长风侧目看着弟弟。宇文逸风眉头一拧:“你以为我喜欢管事吗,现在这样什么都不操心不知道多逍遥快活。”
“这个家总要有人来主理事务吧,大哥不管,你也不管,谁来担负这个责任?况且我看凤藻自从嫁给你之后变了不少,不再是先前那样大大咧咧的性子,她当王妃倒是你的贤内助。至于紫苏,我看你还是把她们母子送的越远越好。”宇文长风若有所思的说。
宇文逸风又叹了口气:“紫苏倒也罢了,我儿子我可舍不得送走。”宇文长风嗯了一声,也确实是这样,明知他母亲有些过错,对孩子却总是不忍心的,这就是父子连心,天性使然。假如现在有人将月牙儿从他身边带走,他也是一般的舍不得。
渐渐起了风,凤藻见他们兄弟俩站在湖边似乎在商量什么事,没有上前,独自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