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璎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长公主那时总和我姐姐说,要是溪月再生个男孩儿就好了,可见她很希望抱孙子。你说说,到底是谁这么恶毒的陷害溪月?”宇文逸风心情沉重,思索道:“要看一件事是谁在幕后捣鬼,最简单的辨别方法就是,谁能从事件里得到最大的好处。你姐姐已经去世了,那么剩下的……”他忽然冷笑一声,心中有些怀疑。
“这事跟我姐姐有什么关系?好好地提她干嘛?”璎璎不悦的哼了一声。宇文逸风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高兴,没有言语。璎璎并不知道菊夫人恋慕宇文长风的事,在璎璎心中,菊夫人是个称职的好姐姐。如今她人已故去,往事不必再提,宇文逸风叹息了一声。
“对了,我那天听妩儿无意中提起,李嫂来看过溪月好几次,神情都有点不大对劲。你猜她是不是就是替长公主送药的人?”璎璎想起这件事,告诉宇文逸风。“我看差不多。”
“我们去问问李嫂吧。”璎璎像以往那样扯宇文逸风的袖子,忽然意识到不妥,她很快就放手,脸上有点红。宇文逸风看到她这个神情,有些好笑,却没有打趣她,只是道:“你问了她也不会说的,她对长公主忠心耿耿。”
“那你说怎么办?”璎璎望天一眼。宇文逸风想了想道:“你听过猫叫春没有?是不是很像小孩子哭啊?”“嗯?怎么忽然说这个?”璎璎好奇的问。话一出口,她就忽然明白了宇文逸风的意思。明着问李嫂当然不行,只能使诈。
“你不是有儿子吗,抱你儿子去她墙根下哭啊。”璎璎看着宇文逸风。宇文逸风轻轻拍了下她的肩,笑道:“胡说,我儿子还小呢,万一把孩子吓坏了怎么办。”
“这倒也是。好,找野猫的事就交给我,剑庐后的山坡上一定有。干这个我在行,从小就喜欢撵鸡打兔子。咱们给李嫂来一出苦肉计,看她说是不是。”璎璎叉着腰,一副不追查到底不罢休的神情。
两人又仔细商量了细节,说完了分头行事。很快,璎璎就不知从什么地方抓了一只野猫来,只等夜幕降临,就要上演一出好戏。
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璎璎和宇文逸风换了便装悄悄溜到花园里,璎璎把猫装在布袋里,封上了猫嘴。长公主所居的院落很大,仆妇们住在离厢房很远的一处偏房里。李嫂因是长公主的心腹,单独住了一间,和别的仆妇并不在一处。
璎璎蹑手蹑脚的走到李嫂房间的窗下,蹲在花丛里,宇文逸风则在一旁关注着周围的动静。把猫放出来以后,璎璎掐着猫喉咙,猫凄厉的惨叫,像极了婴儿的哭声。折腾了一会儿,宇文逸风招呼璎璎回去。
“咱们多来几天,一定要把那女人的嘴巴撬开。”璎璎想起溪月所受的委屈,发狠道。宇文逸风嗯了一声,眼珠转了转,道:“女人都迷信,做了亏心事必然心神不宁瞎疑心。等我想个主意,再给她下一剂猛药。”他忽然记起,那时他出征洛阳,伪装成萨满法师对付匈奴人的事,何不依葫芦画瓢,找舍人淳于熹再演一场好戏?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李嫂很快就经不起良心的煎熬,偷偷出府去道观里进香。而淳于熹按着宇文逸风的安排,伪装成道人模样,对李嫂连哄带吓,李嫂在三清神像前磕头如捣蒜,不停的求神灵饶恕她的罪孽。
淳于熹适时的问起李嫂的心病,李嫂有点犹豫,吞吞吐吐告诉他一些隐情,淳于熹假装捋须点头,心里却在盘算,怎么继续盘问这个女人。
“公主起先也不信,可是大少夫人拿来的书信里,是二少夫人的笔迹,太医又说她怀孕只有月余,长公主一比对,就确信不疑了。”李嫂苦着脸,这件事一直萦绕在她心里,让她一直不能安生,晚上常做恶梦。
“你信不信少夫人会做出败德之事?”淳于熹试探的问。“我不信啊,少夫人斯斯文文的,模样儿又生的好,我们公子喜欢的不得了,她怎么会背着公子与人私通呢。”李嫂叹息了一声。
“这么说来,你只是奉命行事。”淳于熹思忖着,安慰了李嫂几句,叮嘱她千万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李嫂连连点头,说她咬死了不会再说给别人。
李嫂走后,宇文逸风从帷幕后出来。淳于熹和李嫂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可惜那女人不识字,她并不知道那封信上写的是什么,不然的话,这件事就水落石出了。”淳于熹不无惋惜的说。宇文逸风冷冷一笑:“已经水落石出了。”
淳于熹知道他心里有成算,笑道:“公子前途不可限量,将来不要忘记提携小人。”他这话不知是讨好还是暗示。宇文逸风纳闷的看了他一眼,淳于熹道:“小人早年在匈奴时,曾学过相术。”宇文逸风不以为然的淡淡笑道:“好,借你吉言,将来我升官发财了,一定重重封赏你。”
回府的路上,宇文逸风思索着。李嫂的话传递了两个重要信息:其一,长公主看了溪月的一封信,对她起了疑,怀疑她背着丈夫和别人偷情,这是显而易见的。其二,这封信是由青鸾转交给长公主。
且不管信的内容如何,信上提到的那个男人很显然是存在的,而且长公主对这个人的存在也是深信不疑。除了云飞扬,宇文逸风想不到还有别人会令长公主起疑。
溪月真要是给云飞扬写信,就不会那么不谨慎,必然是亲自找人送出府去。信落在青鸾手里,这本身就很可疑。于是宇文逸风大胆的猜想,这封信是青鸾伪造的。青鸾为什么会这么做?当然是为了保住自己儿子的地位。她和溪月有过节,不是一朝一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