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宇文逸风正在书房里看兵书,雪雁拿着一封拜帖进来。“公子,梁王府差人送来拜帖,管家大爷叫奴婢交给你。”宇文逸风好奇的接过去,见拜帖上请他过府饮宴,落款是公子襄,很是惊讶。他已经回金陵了?卫玠的葬礼上,好像的确是见过他。他还会下帖子请自己,倒真是出乎意料。为着璎璎的事,齐王府和梁王府已经很少走动了。
和紫苏说起这事,紫苏嘴角一动,像是要说什么又忍住,半晌才道:“梁王府?”“是啊,真没想到,公子襄还会下帖子请我,他还真是个器量挺大的人。”宇文逸风若有所思的说,猜测公子襄此次相邀是不是和璎璎有关。
见紫苏情绪有点不对,宇文逸风关切的问候了一句:“不舒服吗?脸色不大好的样子。”紫苏勉强一笑,掩饰道:“没什么,秋天天气燥,我有点不适应气候变化。你去吧,不要饮太多酒,早些回来。”她送丈夫到院门外,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有些痛楚。
梁王府,这三个字像把刀子,狠狠地戳着她的心,让她的心不断的滴血。回眸看到凤藻从房里出来,像是要往外走,紫苏屈膝行了个礼:“夫人。”凤藻嗯了一声,打量了她一眼,径直而去。紫苏对她的态度已经司空见惯,并没有往心里去。
宇文逸风到了梁王府,才发现府中的茶宴规模不小,各府的王孙公子、贵族子弟多半到齐了,其中不乏宇文逸风的熟人。见到郗子祈和谢三公子坐在花园的一处溪边饮酒,宇文逸风向他们走过去,也随意的找了一处坐下。
梁王府的小僮替宇文逸风倒了酒,宇文逸风和那两人饮尽之后,向郗子祈道:“你的二夫人最近好吗,紫苏很惦记她。”郗子祈笑道:“好得很,下个月就生了。”“恭喜恭喜,这是桩喜事。”宇文逸风端起酒杯,敬了他一杯。三人谈笑了一会儿。
宇文逸风四处看了看,见公子襄和一个青年公子坐在不远处下棋,那青年公子气度不凡,眼熟的很,像是曾有过一面之缘的云飞扬。宇文逸风好奇的问谢三公子:“和公子襄下棋那位公子是不是姓云?”谢三公子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点头道:“是他。琅琊云家的云飞扬公子。”
他这么一说,宇文逸风脑海中灵光一现,诧异道:“他也到金陵来了?”“他来吊唁故友卫玠,在金陵城中逗留了些日子。说起来,他和你家也有点渊源。”谢三公子笑道。他自幼和溪月、云飞扬相熟,儿时常在一处嬉戏,对他俩的事知道的也很清楚,因此提到云飞扬,开了一句玩笑。
嘿,居然在这里遇到云飞扬,宇文逸风觉得既意外又有趣。那时他只是依稀听宇文长风和卫玠提到他,知道他是溪月昔日的恋人。几年前在韶音坊中见过一次,也没有什么很深的印象,此时一见,觉得他果然有一番出众的气派。衣饰虽不甚华丽,但难掩飘逸贵气,一看就是世家子弟。再看他眉目,清奇俊朗,难怪溪月会对他倾心,这样的男子,只怕不对他倾心的女子都不多。
云飞扬和公子襄下完棋后,向宇文逸风等三人走过来。几人见了礼,云飞扬坐在宇文逸风身边,和他对饮。“上次金陵一别,不知不觉已经有四年了。前几日在卫玠府上吊唁,遇到令兄令嫂,只可惜时间短促,没有来得及交谈。”
云飞扬坦然的向宇文逸风举杯。宇文逸风淡然一笑:“我那日也去了,却未曾见到云兄,好在今日在梁王府得以重逢。”谢三公子忽然插话道:“云老弟不妨在金陵多逗留些时日,我下个月娶亲,要请你喝喜酒。”听他盛情相邀,云飞扬自然非常高兴,忙向他道贺。
“是哪一家的千金?”宇文逸风好奇的问。谢三公子道:“范阳卢家的四小姐。”宇文逸风想了想,始终想不起这家小姐的样子。郗子祈却在一旁道:“哎呀,好得很,听说卢家的几位小姐皆有国色,先帝的卢妃正是范家的长女,谢三哥艳福不浅。”
谢三公子呵呵一笑,道:“只要能对我的儿女好,长什么样子我倒无所谓。要是对孩子们不好,长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女人首要是会持家,其次才是容貌。”他性子憨厚,说的也都是实话,几位公子一同笑出声来。
宇文逸风悄悄向云飞扬道:“云兄若在金陵城中小住,务必告知所居之处,我和家兄改日在府中设宴相邀。”云飞扬淡然一笑:“宇文老弟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日便要返乡,还是不去府上叨扰了。”宇文逸风虽是诚心相邀,云飞扬却不得不推辞。宇文逸风知道他心存顾虑,也就不再坚持,两人把酒言谈。
宇文逸风要回府的时候,公子襄送他出门。“程姑娘已经回到齐王府了吧?”公子襄忽然问了一句。宇文逸风有点意外,他终于还是提起了璎璎,于是笑道:“回来有些日子了。”公子襄神情淡淡的,微有些笑意:“我在江陵遇到她和云飞扬、刘伶结伴同游。”“哦,那还真是巧。”宇文逸风不明白他说这话的意思,只得答了一句。
回府的路上,他才猛然醒悟,公子襄说那句话的意思。看来,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璎璎遇到了云飞扬,并和他一同在各地游历。路上遇到公子襄,公子襄瞧出他俩的关系有点非同寻常,有意提醒了宇文逸风一句。那么,公子襄究竟是觉得这桩姻缘应该促成呢,还是对他自己和璎璎的姻缘仍抱有期望呢?
宇文逸风玩味的一笑。想不到这事情倒是越来越复杂了,不知道溪月会怎么想。想像溪月知道这件事的神情,宇文逸风越发觉得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