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钱塘郡守家里有一场茶宴,邀老朽过去,刘老弟可有兴致和老朽一同前往?”石俊饮了一口酒,问刘伶。“钱塘郡守?我和他素不相识,不去也罢。”刘伶推辞。“他家有窖藏二十余年的状元红,刘老弟难道不愿去品尝美酒?”石俊笑道。刘伶想了想,笑道:“也罢,我这老酒鬼,一辈子最不能推辞的就是美酒。”
“茶宴热闹不热闹?也带我去好不好?”璎璎想去凑热闹。石俊点点头,刘伶却道:“你能喝酒么?”璎璎哼了一声,不屑道:“喝酒有什么难,我又不是没喝过。我们府里每逢年节都要喝酒。”刘伶见她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笑而不语。
翌日,璎璎扮作小厮,跟着石俊和刘伶去钱塘郡守府参加茶宴。府中尽是往来宾客,络绎不绝。璎璎留神看着,这些人无不服饰华丽,不是世家子弟,就是达官贵人。她在金陵见惯了显贵,对这些人自然不怎么放在眼里。听着他们大人、公子的称呼,忽然好生无趣。
石俊和钱塘郡守一处饮酒,璎璎则跟着刘伶。刘伶虽身穿布衣,却因为是朝中名士,所见之人无不钦服的起身相迎,或是让座给他。刘伶也不客气,捡一处僻静处坐了,璎璎于是坐在他身侧。
琴台上有一位年轻公子坐在那里抚琴,琴声悠扬,渐渐吸引了璎璎的视线。他和这府里过来过往的其他公子不同,其他人皆是遍身罗绮,只有他穿了一身青色布衣。然而,他那清雅高华的气质,让璎璎一望便知,他必是个世家子弟。
那公子看到刘伶,从琴台上下来,和他见了礼。刘伶回了个礼,笑道:“我昨日还和石俊提到你,没想到今日就见到你。石俊也来了,你去不去拜见他?”那公子淡然一笑:“既然同来做客,不拜见故人总是不敬。”他和刘伶说了几句,就去拜见石俊。
“那位公子是谁?”璎璎好奇的问刘伶。刘伶诡异一笑:“是石俊的晚辈。”璎璎也是一笑:“那么也是我的晚辈了。”刘伶诧异的看了璎璎一眼。璎璎笑道:“溪月是我侄儿媳妇,她父亲石俊自然和我平辈,石俊的晚辈自然比我辈分低,难道我算错了?”刘伶笑道:“鬼丫头,一肚子鬼心眼。”
石俊正和钱塘郡守同席饮酒,看到云飞扬向他走过来,心中百感交集。自从那日幽州一别,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见到他,石俊心中总有些唏嘘之感。
“晚辈云飞扬拜见世伯。”云飞扬恭敬的向石俊施礼。石俊见他对自己并无嫌隙,心里又是愧疚又是欢喜,问候道:“不必多礼。你父母这一厢可好?”云飞扬答道:“家父家母身体都还硬朗。”
石俊看着他的面容和三年前并无分别,只是比那时还多了一份沉稳,感慨的点了点头,招呼他坐下一同饮酒。席间,石俊邀请云飞扬去他府上做客,云飞扬没有推辞,称改日一定登门拜见石俊夫妇。
回到府里,石俊和刘伶说起这件事,刘伶赞叹道:“坦坦荡荡,是个好男儿。我平生最厌恶繁文缛节和小肚鸡肠之人。”石俊道:“老朽原本怕他见了面不愿招呼,却没想到,他仍是以世伯相称,真叫老朽有些羞愧。”
“你们说的是谁?是你那位晚辈?”璎璎好奇的问石俊,石俊和刘伶一笑,均未多言。璎璎心想,这些人可真是怪怪的,总是打哑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