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卿家请说。”皇后虽能猜到他是有备而来,仍不免有些诧异。郗昶清了清嗓子道:“老臣斗胆恳请皇后替小女凤藻保媒。”皇后何等聪明,立刻猜到他的用意,似笑非笑道:“凤藻小姐对哀家的三弟有意?”“正是。皇后若是不嫌小女资质愚钝粗陋、不堪配宇文公子,还请皇后做主成全。”郗昶向皇后拜了一拜。
他把话说到这份上,皇后怎么能不答应。郗家和宇文家早就有意结亲,皇后知道,宇文长风之后,就是宇文逸风,但是她不喜欢凤藻,所以迟迟没有出面做这个媒。在她看来,凤藻那姑娘性情刁钻、没有一点温文之态,根本配不上她三弟宇文逸风,可此时为了笼络郗家,也不得不出此联姻的下策。
皇后心中暗自叹息,表面上却道:“这桩姻缘甚好,深得哀家心意。只是哀家的三弟自幼顽劣,况且还有父王、母亲和颖夫人在,哀家也不便就此自作主张。等哀家征得了他们的意见,一定给郗卿家一个满意的答复。”郗昶见皇后不肯一口答应,显然是对凤藻不甚满意,也不便多语,谢恩而去。
三日后,郗昶和谢亭等人联名上书,保荐皇后之子司马锐为新君,待七七孝期一满,即行登基。同时,宇文皇后代诸君下懿旨昭告天下,在洛阳登基的司马邺为伪君。
就在新君登基的当天,河间王司马虢纠集了司马氏宗族的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的往金陵皇城正阳宫发难。王常侍急急忙忙向已经成为太后的宇文秀风回报了此事。宇文太后冷笑一声,命皇城大开城门,让河间王等人进大殿来。
以司马虢为首的司马氏宗族子弟大摇大摆的穿过皇城,走进正阳宫大殿。六岁的小皇帝坐在龙椅上,被眼前凶神恶煞的一群人吓得直哆嗦。“各位叔叔伯伯们此时来贺新君登基,哀家和皇上不胜感激。”宇文太后先发制人的说。
“宇文秀风,你一个异族女子,有什么资格当太后。”司马虢不以为然的发难,旁边的人纷纷附和。“哀家是先帝昭告天下册立的正宫皇后,又是当今天子的生母,哀家的太后当的名正言顺。你欺君犯上,当着皇上的面直呼哀家之名,乃是大不敬。来人,将司马虢押下去砍头。”宇文太后一字一句的说。
司马虢等人先是一愣,随即发出狂笑,根本不相信在场的众人有谁敢动他。宇文太后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宇文啸风会意,拔出佩剑当场就将司马虢斩于剑下。血溅朝堂,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司马虢直到身首异处仍不相信,自己死于他一向不怎么瞧得起的宇文啸风剑下。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跟在司马氏宗族子弟身后进宫的一群卫兵纷纷把手按在佩刀上。
“哀家还是那句话,各位叔叔伯伯要是来贺新君登基,哀家和皇上不胜感激。”宇文太后面不改色、气定神闲。她看到郗子祈站在殿外,知道父亲宇文松已经带禁军将皇宫重重包围,这里的人,一个也跑不了。父亲说的没错,这个天下到了关键时候,还是得靠兵权来说话。司马家的纨绔子弟们,哪里是宇文氏的对手。
小皇帝司马锐看到这个场面终于吓得哇哇大哭。宇文太后瞥了儿子一眼:“锐儿,今天是你登基的日子,哭什么。”司马锐看到母亲责备的目光,吓得连哭也忘记了,委屈的用小手抹着眼泪。
一名侍卫快步走进大殿来,向太后道:“回太后,齐王带领五万兵马将宫城包围勤王,现在兵马已经驻扎在太平门外,只等太后一声令下。”太后峻然扫了众人一眼,见他们纷纷低头不敢言语,才道:“传哀家懿旨,命齐王将兵马退回城外驻扎。今日进入正阳宫大殿的兵将一律罚俸一年,不加追究。”
兵将们本是跟着司马虢等人起哄而来,司马虢已被当庭处死,众人心中皆是骇然,因此一见太后法外开恩,纷纷下跪谢恩。司马氏众人见此情景,知道大势已去,只得偃旗息鼓,下跪拥戴新主。宇文太后和郗昶相视一眼,彼此都像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