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齐王府花厅里,众人正低头吃饭,溪月忽然感到一阵晕眩,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直窜到嗓子眼,她捂住嘴,却仍是忍不住呕吐之意。宇文长风侧目关切的看了她一眼,见她低着头,似是非常难受,以为她呛到了,忙拍了怕她的背问道:“怎么了?”溪月刚要说话,看到众人都看着自己,长公主审视的目光更是透着一丝寒意,心中一凛。
“我……”她刚要说话,那恶心的感觉又涌上来。她只好站起来往外走,在廊下对着庭院捂住心口呕吐起来。干呕了半天,却没有吐出什么来。她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隐隐的担心。
宇文长风不解的看着溪月离席而去,回望着她的背影,有些疑惑。颖夫人见此情形,笑道:“该找太医来替溪月号号脉了。”长公主的脸色也不似先前那般严肃,目光中有了欣喜之色,却极力不表现出来。宇文逸风瞥了宇文长风一眼,见他坐立不安,知道他想去看看溪月,打趣道:“四十九天可还没到呢,有些人就是守不住规矩。”
宇文长风也不辩驳他,征询的看了母亲一眼,却见她垂着眼帘不置可否,只得按捺住性子,不敢贸然放下饭碗离席而去。好不容易把饭吃完了,他终于离席而去。宇文逸风扑哧一笑,璎璎拿胳膊肘捅捅他,他才收敛。青鸾满眼恨意和不屑的哼了一声。
溪月在庭院中站了一会儿,才渐渐不那么难受,虽然只吃了一半,她却再没有半点食欲。想等宇文长风出来一同回竹雨斋去,又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吃完,只好自己先往回走。她边走边思量,自己这几天是怎么了,老是觉得困,一睡就是半天不想起床,刚才吃饭时差点就要呕吐,身上也乏得很。难道自己病了?她有些害怕,从小到大,她还从未这么病过。
宇文长风穿过庭院中的花木追上她,看她站在一棵枣树下,似乎想摘树上的酸枣吃却够不着,走过去摘了一颗酸枣给她。溪月接过去,拿帕子擦干净了,把枣子塞到口中,那酸涩的滋味正合她口味。“你再摘一个给我。”溪月吐出枣核笑道。宇文长风又从树上摘了一把给她,故意道:“还没长熟呢,这么酸,你能吃得下?”
溪月一颗颗的擦干净了枣子,边吃边道:“我也不知道,看见了就想吃。真酸,真好吃!”她看了宇文长风一眼,皱眉道:“长风,你说我是不是病了,这两天总是困的不得了,这会儿又想睡。”宇文长风见她一脸苦恼,笑道:“是病了,而且病得不轻,一直要病十个月。”
溪月闻言一愣,惊讶的站定不前。他话里的意思,她如何听不出。只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完全呆住了。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心酸,竟有些把持不住,想要哭泣。她暗暗责怪自己怎么这么粗心,连已有身孕都不知道,还傻傻的在众人面前害喜丢丑。
她抬眼去看宇文长风,见他眉眼间都是笑意,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讪讪的不知说什么才好,塞了一颗枣子在嘴里嚼着。宇文长风也不说话,两人沉默着回到竹雨斋。
到了自己的卧室中,宇文长风才把溪月抱起来转了一圈。“我们要有孩子了!”他兴奋的说,小心翼翼的将溪月放到床边。溪月脱了丝履坐到床上,宇文长风替她盖了被子,见她有倦容,温声道:“想睡就睡一会儿。”溪月心有疑虑,拉着他衣袖悄声道:“我们好久没有在一起了,怎么会……”“已经快一个月了吧。”宇文长风轻抚了下她的腹部。“难道是那一夜?”溪月脸上一红,嘀咕道。“是吧。”宇文长风微微一笑。
“母亲会不会怪罪?会不会以为丧期没过,我们就……我刚才看大家的眼神都怪怪的,倒像是看笑话。”溪月咬着樱唇道,脸上的红晕更深。宇文长风只是一笑,道:“他们顶多会笑我,又不会笑你。待会儿太医来了,让他给你号号脉。只要你们母子平安,别人怎么说又有什么要紧。”“都怪你!”溪月狠狠戳了他脑袋一下。宇文长风故意委屈的揉揉脸,道:“怪我什么?孩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溪月打了个呵欠,又犯困了。宇文长风轻轻扶她睡下。
不一会儿,长公主和两位侧妃夫人带着大夫一同到竹雨斋来。大夫替溪月号了脉之后,欣喜的告诉众人,少夫人怀孕已有月余。长公主一脸喜色,忙吩咐仆妇带着大夫去领赏。颖夫人也高兴,向长公主道:“公主啊,我说什么来着,您是福旺之人,一定会儿孙满堂。”
长公主欢喜的点点头,找来婢女小蝶、瑞雪和妩儿,吩咐她们好好服侍溪月,每日向她回报溪月的情形。三个丫头也听说了溪月有孕的消息,都替她高兴,喜滋滋的点头。
菊夫人站在颖夫人身后,淡然的看着溪月和宇文长风。见他俩目光都只注视着对方,似乎完全不在意周围的人,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回到自己的住处,她摒退了婢女,偌大的厢房里只剩她一人。她望着空荡荡的房间,陷入了沉思。青鸾和溪月先后有喜,说明那些麝香并没有起到作用。她精心的安排一次又一次的落空。青鸾也就罢了,上次算是给她一个教训,溪月倒真是个难对付的人。难道她已经发觉了自己对她的敌意?
菊夫人有些怀疑,以她对宇文长风的了解,他是不会把这些事告诉溪月的,就算他知道她对溪月不安好心,仍是不会让溪月跟着担心,这就是他的脾气。菊夫人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的一次又一次的陷害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