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再次醒来,已是第三天上午了,他身上伤口虽未痊愈,然而经历了命悬一线的惊心动魄,这一觉睡得无比舒服,此时只觉身轻体建,精神抖擞。
屋中寂静无人,见到窗外阳光明媚,柳宗为翻身下床,来到院中,阳光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忽然一个绿色的身影窜到他跟前,牵住了他的手,欢天喜地地说;“爹,你终于醒了,你身上的伤还疼吗?”柳宗为没有回答,反问道:“阿璇,你母亲呢?”冰璇道:“娘去山里采山菜和药材去了,现在也快回来了。”顿了顿又笑道:“爹你快跟我来瞧瞧!”说着啦这柳宗为的手,朝狗窝走去,柳宗为蹲下身来一看,见母狗阿黄身边四只刚出生的小狗正在吃奶,另有一头狼崽也挤在狗堆中。
冰璇笑道;“爹爹,你那晚抱了这只小狼回来,我刚开始时不知道是头狼,是娘告诉我的,可吓到我了。娘说不用怕,它现在还没睁开眼睛呢,不会咬人的,只可惜没东西喂养它,它这样小便离开了母亲,估计也活不成了。我心里可也真可怜他,一整个晚上,我心里净是想着它,那小脑袋,小爪子,总在我眼前晃,可第二天就巧了,咱们家的大狗阿黄当天夜里就生了四条小狗,娘说这下好了,且看它吃不吃狗奶,就把它放到了狗窝里,阿黄竟任它吃奶,也不赶它,它与其他四条小狗也不打架,你瞧他现在已经睁开眼睛了,也没有欺负过小狗,想来它是把小狗们当成它的兄弟姐妹了,把阿黄当成母亲了。”
冰璇说着话伸手摸摸那只小狼的脑袋,小狼既不闪避,也不反抗,竟自吃奶,冰璇笑道:“我第一次摸他时,它吓得乱叫,直往后缩,爹爹你瞧它现在,什么也不怕了。我想,等它长大了,一定比其它小狗要出色得多。”说话间,脸上露出神气的神色,看来是十分喜欢这头狼崽。
柳宗为见这头狼崽并不似其母,没半点魔性,心中大宽,于是笑道:“你既然这样喜欢这头小狼,以后便将它一直养在家中,好吗?”冰璇拍手笑道:“好呀好呀!以后就让它做我的小伙伴,陪着我玩儿。”柳宗为哈哈大笑道:“引狼入室,以狼为友,这从古至今,只怕也只有我女儿有这般胆量,等它长大了,你不怕它咬你吗?”冰璇抬起头,瞪大了眼睛望着他,道:“他是我的小伙伴,我会对它很好,他又怎会咬我?”柳宗为瞧女儿的神色,竟是将狼崽当作人一样看待,他原本只是句玩笑话,岂料冰璇当了真,只听冰璇又说道:“它爹爹娘亲都不在了,多可怜呀,咱们护着它,叫它活得快乐些,忘了失去父母的哀伤,开开心心地活着,爹爹,你说好不好?”柳宗为正要说话,忽听后面有一人惊叫道:“大哥,你怎么出来了,阿璇,快扶你爹爹回屋里去。”
柳宗为一听便知江函玉,起身微笑道:“哪儿有那么娇气,我已经好很多了!”说着挥动了几下拳脚,嬉笑道:“你瞧,是吧!”江函玉放下手中的药锄,卸下肩上的药篓,皱着眉板着脸,径直朝柳宗为走来,走到跟前,也不说话,瞪了他一会儿,忽然伸出手掌拍向他肩头的伤口,柳宗为万万料不到她会突然袭击,江函玉这一掌又来的飞快,他武功虽比江函玉高得多,可这一掌竟没避开,正打在伤口之上,柳宗为忍不住“啊呦”一声,捂住了伤口。江函玉“哼”了一声说道:“我这一掌打的又不重,你叫什么,你既然好了,怎么伤口还会痛!”柳宗为正要解释,一旁的冰璇早已乐得“格格”直笑,便朝他挤眉弄眼不许她笑,却哪里管得住。江函玉一脸严肃,宛如长辈教训小辈一样喝道:“一天到晚只知道油嘴滑舌,还不快些回屋里去!”
柳宗为一代宗师,潇洒豪侠,然而在江函玉面前,只觉自己既不是英雄,也不是豪杰,只是一个女人的丈夫,只想陪她说笑,逗她开心,便心满意足,什么建功立业,什么一世英明,便都不重要了。像他这样的奇才,固然希望流芳百世,可若能与心爱之人如此逍遥自在,这神仙一般的生活,比起流芳百世,又何尝不是一件美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