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江函玉早已看到了这一切,见柳宗为起身走来,忙将目光收回。屋中桌上早已摆上了清粥小菜,柳宗为进得屋来,只是大口吃饭。江函玉见他神色冷峻,低声问道:“大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柳宗为顿时停住,顿了顿才说道:“没有。”江函玉轻轻叹了口气,放下碗筷说道:“你这样子说话,一定还在生我的气了,我的心,怎么连你也不懂?”说话间,眼圈儿也红了。
柳宗为不忍心责备妻子,温言道:“你的心,我怎么会不懂?只是阿璇年纪太小,虽说做错了事,也不该受这么重的罚。”江函玉凄然道:“其实,阿璇一个女孩儿家,我只盼她平平安安,又怎会真的要她当什么‘武学宗师’?功夫只要能防身就好。只是你我如今挑着一副极重的担子,难保有一日……,有一日你我都离她而去,剩她一个人,她该怎么办?江湖那等险恶,我若不让她吃些苦头,将来的坎坎坷坷她怎能忍受得住?”柳宗为心头涌起一丝歉意,伸手轻轻握住了江函玉的手,说道:“阿玉,对不起,让你和女儿跟着我受苦了,倘若当初你听你师父的话,不跟着我,或者说从没遇见我,那你和阿璇也就不会像今日这般……”江函玉忙道:“不不,大哥,阿玉此生能跟你白头偕老,便再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了。我……我时常在想,老天爷待我真好,让我遇见了你……”说着说着,声音愈来愈低。二人四目相对,心中均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有甜蜜也有苦涩。人生总也不能十全十美。
吃过早饭,柳宗为便牵了家里的猎狗黑子,背上弓箭去打猎。家里原本有两条猎狗,另一条狗阿黄正怀着小狗,便在家里休息。到中午时分,便将一头打来的野兔装在布袋中,交给黑子,让它带回家去交给江函玉,黑子训练有素,跟随柳宗为多年,对主人很是忠心,这头野兔,黑子绝不会在半路上偷偷吃掉。
柳宗为要徒步翻过重重山脉,到几十里外的镇上将打来的猎物卖掉,换得钱来再买些米粮,或其它物件。几十里路程,柳宗为向来都是小心翼翼,每一个脚步都要放重,以防有江湖人士察觉到他会武功。正是因为如此,他与江函玉共同守护的秘密才能保存七年之久。
一天平平常常地过去了,柳宗为走在回家的路上。
离家越来越近了,此时,天边晚霞正浓,灿烂辉煌,将蔚蓝的天空的一半映成了玫瑰色,分外妖娆夺目。柳宗为一边行走,一边观赏山林美景,正感心情舒畅,忽听得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之声,循声望去,原来是几千只候鸟不知被什么东西惊到了,刹那间如一团黑云,从他头顶掠过,尖叫着朝远处飞去,场面着实惊人。柳宗为在这深山中居住了七年,倒是头一次见到这场景。凝神细听,鸟叫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声声狼嚎。柳宗为心中诧异:“深山中天天听到狼嚎,怎么这次会吓跑这么多鸟,别是山上出了什么别的东西吧!”想到这里,柳宗为心里一紧,便奔着这座山去了。
太阳渐渐收起了余晖,山上树木丛生,遮天蔽日,瞧来朦胧一片。狼还在不停地嚎叫,走的越近,听得越清楚。山上不时有大大小小的野兽从山上没命似地飞奔而下,“嗖嗖”地从柳宗为身边窜过,柳宗为越来越好奇,眼见四周再无旁人,便展开轻功逆着兽群,朝山上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