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道：“我虽然叫他一声师叔，可他却从没拜过师，学过武，他是我师父的亲弟弟。”“啊？”冰璇忍不住一声惊呼，“那可更不像了！”李陵笑道：“谁说不是呢，我师叔不爱习武，却喜欢游山玩水，所过之地，都写入他编纂的一本书中，名叫《河川录》。”
冰璇点头道：“难怪他知道这世上极北之地是什么模样？”李陵道：“这极北之地他自己也没亲眼见过，只是见古书上简单提过此地，说是‘万里冰川，亘古不化，苦寒之地，寸草不生’。”
冰璇点了点头，又问道：“你们怎么三年未见，他一直都在外面，没有回过家吗？”李陵叹了口气道：“是啊，眼下只有《河川录》才是他的全部，他说只要让他看尽天下风光，他便死而无憾。”冰璇笑道：“果然是一‘痴人’！”李陵忽然长叹一声道：“其实若能像我师叔那样，醉心于山水之间，什么烦恼也没有，哪怕做一‘痴人’又有何妨？”冰璇听他一番感慨，心中也是一酸，道：“是啊，倘或我父母健在，我也不必万里迢迢地去拜师，什么侠客，什么武学宗师，我什么都不要了。和他们在一起，承欢膝下，那该多好。”说着说着，语音哽咽，泪珠滚滚而下。
李陵听到她的啜泣声，登时乱了方寸连忙道：“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说着伸手替她抹去了眼泪，开玩笑道：“瞧瞧，眼睛都红了，要是再多哭一会，把眼睛哭肿了，可就不是小美人了！”往常欧阳薰生气时，他也时常这样哄她开心，这一招对欧阳薰用得多了，欧阳薰自然不会轻易吃这一套，可冰璇冰璇立即破涕为笑道：“大哥哥你又胡说了！”李陵微微一笑，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冰璇情绪稳定了些，忽然问道：“大哥哥，我们是不是快要到清灵谷了？”李陵想了想道：“再过个两三天，应该就能到了，怎么，你着急了？”冰璇道：“没有，我一想起来要拜师，心里有点紧张，我不知道我师父是个什么样的人。”李陵微笑道：“其实，无论你师父是个怎样的人，你都一定会拜她为师，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想那么多？”冰璇道：“那倒也是。”
二人又走了两天，只见人烟越来越稀少，道路也越来越崎岖，从云端望去，四处是悬崖峭壁，幸而流云天马踏云而行，倒也省了跋山涉水的麻烦。到得第二天傍晚，李陵指着前方的一条山脉说道：“阿璇，你看，清灵谷的谷口就在那里。”冰璇眯起眼睛，望着天边一条黑漆漆的线，没有说话。
李陵道：“今天天色已经晚了，咱们先在此歇一晚，到明天早上再走，大概到明天中午，咱们就能到了。”冰璇“嗯”了一声。李陵催动流云天马下落在一处稍微空旷的地方，在附近找到一个山洞，李陵捡了些树枝枯草，晃亮火摺，生了堆火取暖。李陵拿出干粮，分给冰璇吃了。
二人早早睡下，冰璇依偎在李陵身边，听着他绵长均匀的呼吸声，心中思潮起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