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比翼双飞
楚枫等人离开了铁狂手,继续赶路去大同。
公主忽然取出一枚黑色棋子道:“楚大哥,你看?”
楚枫一看,这枚棋子正是鬼子先生送给自己的两枚棋子其中一枚。
大家可还记得,当日楚枫在古荡山破了鬼子先生棋局,鬼子先生送了一黑一白两枚棋子给他,白色那枚在钱塘江边为救青袍女子被打落了江中,而黑色这枚则在仙人渡为救峨眉众人时假充惊雷珠扔给了左右护法。
他接过棋子,笑道:“哈哈!失而复得,可惜还有一枚跌落钱塘江,不知鬼子前辈会不会怪我?”
飞凤问:“臭小子,这些天怎不见你的小精卫?”
楚枫道:“精卫时不时便玩失踪,很难捉摸。”
公主问:“你说她去哪了?”
楚枫附向她耳根道:“多半是去求偶了。”
公主娇嗔道:“嗯!楚大哥脑子尽是坏水!”
“什么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精卫去求偶也很正常啊。”
兰亭笑道:“那公子说精卫是当婚还是当嫁?”
楚枫挠挠头:“你说呢?”
“精卫一身羽翎色彩斑斓,多半是当嫁。”
“那是!她淘气得很,也似是女的。”
“噫!精卫回来了!”公主向上一指。
果见精卫盘旋而下,落在楚枫肩膊上,用头不住厮磨着楚枫脸颊,显得十分兴奋。
楚枫笑问:“精卫,你是不是又相亲去了?”却见它口中衔着一片叶子,深红色,散着异香。
楚枫取下一闻,顿感精神倍增,奇道:“这是什么叶子?”递给兰亭,兰亭接过一看,惊呼道:“梭尼叶!”
“梭尼叶?”
“梭尼树的叶子。”
“梭尼树?”
“传说梭尼树只在崇吾之山,两株并蒂而生,一荣俱荣,一枯俱枯,上结梭尼果,树上栖息着比翼鸟。”
“比翼鸟?”
“比翼鸟一雌一雄,孵于崇吾之山,栖于梭尼之树,以梭尼果为食,雌雄各食一枚,比翼而飞,永不分离。”
“哦?”
楚枫拍着精卫脑袋道:“你怎不衔两枚梭尼果来,一片叶子算啥意思?”
小精卫不高兴了,瞅着楚枫。
楚枫赶忙护着双耳,生怕又被精卫啄耳朵。
傍晚,楚枫四人终于赶马来到了大同,自是先去凤临阁拜望凤姐儿。刚至阁前,却见许多人围在门前,交头接耳,向里面张望着。只见里面一位县官领着一拨衙役围着凤姐儿,县官旁边还站着一个员外模样的汉子。
凤姐儿虽被一拨衙役围着,却神色不惊,对那县官不冷不热道:“陈县令,你一进来便把我凤临阁客人全部赶跑,是何道理?”
那陈县令皮笑肉不笑道:“凤姐儿莫见怪,只因有人举报你凤临阁私藏比翼神鸟,所以本官不得不前来彻查清楚。”
“陈县令,我凤临阁一向正正当当作生意,你们州官大人也常来我凤临阁设宴摆酒,陈大人不会不知吧?”
“凤姐儿,私藏比翼鸟乃欺君之罪,就是州府也担待不了,凤姐儿还是识相点让我们搜一搜?”
“好!我就让你们搜!要是搜不出,就是告上朝堂,我也要讨个公道!”
陈县令也不答话,一挥手,自有衙役四处搜查。
楚枫奇道:“私藏雀鸟也算欺君?”
公主小声道:“天子欲建鹿灵台,须以奇花异草、珍禽异兽充实其中,比翼鸟便是其中之一。”
楚枫道:“比翼鸟不是上古神鸟么,怎能得有?”
公主道:“听说近年有人在大同附近见有雀鸟比翼而飞,疑是比翼鸟,所以天子特别将此鸟列入其中,且严令,任何人捕得比翼鸟,都得进献,敢私藏的,诛九族!”
楚枫道:“你那皇帝哥哥也够混帐的!”
公主默然不语。
这时,一名衙役转了出来,手中提着一个鸟笼,笼内困住一只小鸟,浑身青绿,却只有一目一翼,长在左边。它双脚抓住横木,不断拍打着左翼挣扎,却如何也飞不起来,神情惊恐不安。
周围之人何曾见过如此奇特的小鸟,只有一只翅膀,都十分惊讶。
那衙役对陈县令道:“大人,在阁楼搜得此鸟。”
盘飞凤冷哼一声:分明是栽赃嫁祸。
陈县令接过鸟笼,只扫了那鸟儿一眼,便道:“凤姐儿,这如何解释?”
凤姐儿一脸惊疑,却不慌张,道:“陈大人,这分明是……”
“哎!”陈县令打断道,“不必解释,有什么话到衙里再说!”说完一摆手,准备拉人封阁。
“慢着!”
凤姐儿冷喝一声,盯住陈县令道:“陈大人,我凤临阁在大同数百年基业,总算有头有面,就是当今天子也曾三次驾临凤临阁,你说拉人就拉人,说封阁就封阁,是不是连皇上也不放在眼里?”
陈县令见凤姐儿一下搬出当今天子,一时有点犹豫。事实上凤临阁如此出名,也是因为历朝皇帝每至大同,都喜欢驾临凤临阁,已成定例。当今天子确实三次驾临凤临阁,人所共知,凤姐儿也没有说谎。
那员外模样的汉子见陈县令犹豫,便附耳道:“大人,先把凤姐儿拿下!”
陈县令点点头,道:“凤姐儿,私藏比翼鸟乃欺君大罪,凤临阁可以不封,但你必须去衙门一趟。”
衙门是什么地方,进去了还能出来?
凤姐儿一咬牙,沉声道:“陈大人,逢年过节,你受我凤临阁不少好处,就是你们州官亲自来,也得给我三分薄面,陈大人不要把事情做绝!”
陈县令脸色一变,喝道:“大胆!本官今次前来就是奉了州牧之令!来人,给我拿下!”马上有两个衙役如狼似虎扑向凤姐儿。
人影一闪,楚枫已挡在凤姐儿身前,两臂微微一分,那两名衙役也不知怎回事,已经飞出阁外,跌落大街,估计一时三刻也爬不起来。
陈县令正要喝问一声,冰冷的枪尖已经抵住他咽喉,吓得他两脚一软,几乎瘫倒在地,颤口道:“大……大胆,竟敢……敢……”
“呸!大什么胆!我是天山飞将军,你敢动一下,一枪戳穿你咽喉!”
陈县令大气也不敢出,凤姐儿怕盘飞凤真下杀手,忙道:“飞将军,手下留人!”
盘飞凤冷哼一声,枪尖没有刺出,却也没有收回,还是抵住陈县令咽喉。
楚枫道:“陈大人,你凭什么抓人封阁?”
陈县令道:“有人举报凤临阁私藏神鸟,人证物证俱在,当然要问罪。”
“那请陈大人叫出人证来?”
陈县令转头一看,那员外模样的汉子不知何时已经缩入人群之中,不见了身影。
他道:“就算没有人证,但比翼鸟确是从凤临阁搜出。”
楚枫冷冷道:“陈大人,你不要随便找个笼子塞只小鸟便诬说凤临阁私藏神鸟。我刚才路过县衙,顺手拿了一两件陈大人不该有的东西,陈大人要不要当众看看?”
陈县令脸色一下刷白,豆大的汗珠从额角冒出,看了是平时贪赃不少,让楚枫一句话唬住了。
这时,精卫飞落楚枫肩上,对着笼中青鸟“唧喂唧喂”叫着,那青鸟亦奋翅对着精卫“吱吱”喊叫。
兰亭心中一动,上前一步,对那陈县令道:“请问陈大人可曾见过比翼鸟?”
“这……”
“陈大人未见过比翼鸟,怎知此鸟便是?况且此鸟只得一翼,根本不能飞。莫非陈大人以为比翼鸟是不会飞的?”
陈县令无言以对,乃反问道:“那姑娘莫非见过比翼鸟?”
“并未见过?”
“既然未见过,姑娘又怎知此鸟不是比翼鸟?”
兰亭道:“我虽未见过比翼鸟,却认得此鸟。它不过是一普通青鸟,大人不信,我可证明给大人看,请大人稍等片刻。”
说完向楚枫递了个眼色。
楚枫对飞凤道:“他们胆敢动一下,全杀了!”
“还用你说!”
那些官差一听,一阵心寒。
楚枫与兰亭走出凤临阁,至一僻静处。
楚枫问:“医子姑娘,那小鸟是不是比翼鸟?”
兰亭点头道:“比翼鸟一雌一雄,一青一赤,青者为雌,赤者为雄,青者只有左翼,而赤者只有右翼,雌雄并肩方可比翼而飞,故名比翼鸟。现在只有青鸟,想必是有人在两鸟偶尔分开时捕捉了她,赤鸟必在附近。”
楚枫道:“没错,比翼鸟栖于梭尼树,精卫寻得梭尼叶,比翼鸟必是栖于附近。那你打算……”
兰亭乃附于楚枫耳边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楚枫哈哈笑道:“好主意!”
兰亭便对站在楚枫肩上的精卫道:“精卫,今次看你了。”
小精卫对着兰亭“唧喂”一声,一拍双翅,飞走了。
楚枫道:“精卫该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兰亭道:“精卫极有灵性,应该明白我们意思。”
楚枫点头道:“那是!精卫也是神鸟。”
兰亭笑道:“幸亏当今天子没见过精卫,否则必定抢去收入鹿灵台。”
楚枫双眉一扬:“他敢打我小精卫主意,我一脚把他皇宫踹了!”
凤临阁内,那些衙役立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森寒的枪尖依然点住陈县令咽喉,陈县令只觉得这“稍等片刻”实在漫长得可怕。
围观之人突然两边分开,楚枫和兰亭终于回来了。小精卫依旧站在楚枫肩上,背上却驮着一只鸟儿。这鸟儿与笼子里的青鸟一模一样,只是浑身赤红,也是一目一翼,青鸟是长在左边,它是长在右边。
赤鸟一见笼中的青鸟,即时对着她吱吱鸣叫,右翼不住扑打,想奋冲下去,而青鸟更是激动,一边吱吱应着,一边拼命拍打左翼,挣扎着欲撞出牢笼。
周围众人看着,真是揪心。
兰亭向楚枫微一点头,楚枫暗中一弹指,陈县令只觉手腕微微一麻,手中鸟笼“啪”的摔落在地,笼口登时被震开。
被精卫驮着的赤鸟“吱——”鸣叫一声,奋起右翼扑入笼中,与青鸟一左一右并在一起,然后两只鸟一齐拍动翅膀,冲出了鸟笼,在楚枫和兰亭头顶转了一圈,又对着精卫叫了一声,比翼双飞而去。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数息之间,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两只鸟儿已消失了踪影。
陈县令呆呆看着,愕然得不晓得作声。
盘飞凤一收盘凤枪,兰亭不失时机道:“陈大人原来已看出此鸟不过寻常青鸟,所以有心放它与赤鸟重聚,陈大人明察。”
陈大人是‘哑巴吃黄连’。他知道如今绝不能承认那青鸟是比翼鸟,因为青鸟是从自己手中放走的,被皇上知道,自己脱不了干系,不诛九族也得满门抄斩。况且眼前这四人绝对是大有来头,不是自己一个小小县令得罪得了
陈大人心里嘀咕着,公主开口道:“陈大人,私藏神鸟与私放神鸟都要诛九族,陈大人一定要明察!”
陈县令道:“本官刚才细细看过,笼中之鸟不过是普通青鸟,此乃一场误会。凤姐儿,刚才得罪之处,多多包涵。”
凤姐儿道:“既是误会,我怎敢怪罪大人!陈大人领着一拨衙役来我凤临阁搅和半天,然后拍拍屁股就走,我也不敢说半句什么,只希望陈大人以后办事,最好三思!”
陈县令脸色一阵青绿,也没说话,一挥手,“走!”正要离去,楚枫冷冷一声:“慢着!”陈县令心中一突,转过身,目光却不敢与楚枫接触。
楚枫道:“陈大人,回去告诉你们州官,如果他再敢派人滋扰凤临阁,小心他脖子上的人头!”
说完在旁边一张桌子上轻轻拍了两下,很轻,几乎听不到声音。
陈县令一怔:拍两下桌子什么意思?
不过他马上明白了,因为那桌子“哗啦”一声散倒在地,碎成一块块。
陈县令倒吸一口冷气,要是这两下拍在自己头上,那还得了。他不敢吱声,转身带着衙役急急离去。
楚枫转头笑道:“凤姐儿,拍烂你一张桌子,不用赔钱吧?”
凤姐儿笑道:“楚公子,你这般凶,我怎敢要你赔?只希望你没事不要拍我两下就好!”
众人哈哈大笑。
凤姐儿道:“今次多亏你们解围,我要亲自下厨,你们先上迎凤亭。”
楚枫等人乃上迎凤亭坐下,不一会,一道道香喷喷的菜式由凤姐儿亲自端上来,楚枫肚子早打着鼓,不过凤姐儿没上完菜,也不好意思动手,眼睁睁看着,实在忍不住,道:“凤姐儿,你不要再煮了,再煮我撑破肚皮也吃不完。”
凤姐儿笑道:“我知道楚公子肚量大,不敢怠慢。这是最后一道菜,麻油黄糕。”楚枫已抓起一块塞入口中嚼起来。
凤姐儿忙问:“味道如何?”
楚枫摸了摸嘴,道:“有进步!”
凤姐儿笑得很开心,端起酒杯道:“今次真多亏你们,否则我凤姐儿被人算计也不知咋回事。我先敬大家一杯!”
楚枫笑道:“凤姐儿太客气了,我们每次来都是白吃白喝,还不好意思呢。”
凤姐儿“格格”一笑,望向兰亭,道:“楚公子到底是把兰妹子寻着了。我听说兰妹子孤身出了西海,这是为何?”
兰亭道:“我不过去寻一味草药,现在已经寻得。”
“哦?什么草药让妹子如此犯险?莫不是龙驹草吧?”
兰亭点头一笑。
楚枫问:“凤姐儿,刚才怎回事?”
凤姐儿道:“有人欲算计我凤临阁。”
原来,凤姐儿本在长安打理分号之事,忽收到大同急信,说凤临阁连日被流氓滋扰,弄得无法做生意。凤姐儿乃急急赶回大同,果然每日都有一拨混混前来捣乱,滋扰食客。凤姐儿乃亲自去县衙请陈县令出面,陈县令却推病不见。她又亲自去州府见州官,州官只说了一句话:陈县令病好自会处理。
凤姐儿没办法,想到与大同黑道上的带头大哥也有点交情,于是亲自去拜会,想请他出面调停。谁知三次拜会,却一次没见着。
凤姐儿心知事有蹊跷,正无计可施之时,忽有个员外模样的人来见凤姐儿,自称姓王,外地来的,腰缠万贯,想在大同置一份产业,看中了凤临阁,想买下它。凤临阁乃是凤姐儿命根,凤姐儿当然不肯让出,无论王员外如何开价,凤姐儿只是不卖。于是王员外便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倒也风平浪静,那帮混混再没有来捣乱,倒是凤姐儿的阁楼闺房被人偷入了一回,不过也没丢什么东西。本以为没事了,谁知今天那王员外突然联同陈县令来凤临阁,便发生刚才之事。
楚枫道:“那鸟必是有人暗中放在凤临阁陷害。”
飞凤道:“一定就是那个王员外。”
楚枫道:“凤姐儿可曾查过那王员外身份?”
凤姐儿道:“查不出身份。不过我看那王员外绝非主谋,只是受人主使,能够惊动县官、州官、和黑道带头大哥去帮他,这幕后之人必定大有来头。”
兰亭点头道:“他可以寻得比翼鸟来陷害凤姐儿,单凭这一点已不简单。凤姐儿要小心。”
凤姐儿笑道:“有楚公子刚才那两下,他们起码一段时间不敢露面。”
楚枫笑道:“我那两下主要是给那个幕后黑手看的。不过那陈大人敢再来,我照样把他脑袋拍碎!”
凤姐儿道:“话虽如此,不过我毕竟不比你们江湖中人,任意逍遥。我们做生意的,始终还得与官家打交道,事情闹僵了,吃亏的还是我们。”
盘飞凤忽道:“凤姐儿,我们来大同时路过晋阳,去了晋祠游赏了一番呢。”
凤姐儿笑道:“晋祠之灵秀,天下闻名,你们路经晋阳,确实不容错过。”
盘飞凤又道:“那是!那晋慈公也十分热情,凤姐儿可认识么?”
凤姐儿笑道:“晋祠乃晋阳名门大族,富甲一方,如何认识我这小小凤临阁掌柜。听说现在的晋慈公可是一位俊美小姐呢。”
飞凤道:“是哩!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说着瞄向楚枫。
楚枫奇怪,飞凤怎突然提起晋祠来了。
酒过三巡,凤姐儿问:“楚公子,你们今次来,不会是专程探望我吧?”
楚枫道:“谁说不是呢!我们就是专程来再尝一尝凤姐儿的手艺。”
“楚公子真会逗人。我听说你近日在青城得了一面铜镜,怎不让凤姐儿开开眼界?”
“凤姐儿消息可真灵通。”
楚枫取出镜子,递给凤姐儿。
凤姐儿看了一会,道:“怎么看也只是一面普通镜子,有啥特别?”
楚枫道:“我们连日琢磨,也看不出特别之处。峨眉掌门说它是一面心魔镜。”
“既然这样,何不直接去问峨眉掌门?”
楚枫苦笑道:“这个峨眉掌门看我不太顺眼,估计用剑指着她也不会吭一声。求人不如求己,还是自己琢磨。”
凤姐儿将铜镜递回给楚枫,问:“楚公子来大同,可有什么要我凤姐儿帮忙的?”
楚枫道:“我准备去朔州查探魔神宗踪迹。”
“原来是江湖之事,那我可插不上手了。”
楚枫笑道:“我们只想在凤临阁落脚,白吃白住几天。”
凤姐儿笑道:“那是求之不得,我还要与兰妹子好好一聚。”
飞凤笑道:“凤姐儿留这小子白吃白喝,小心把你凤临阁吃穷了去。”
公主、兰亭掩嘴直笑。
楚枫一本正经道:“有啥好笑?男儿口大吃四方!我堂堂八尺男子汉,胃口不大,如何闯荡天下!”
当晚,安排好各人房间,凤姐儿便拉着兰亭到自己阁楼谈密话去。
第二日一早,兰亭和公主留在凤临阁,楚枫与飞凤便骑着骕骦和火云驹前往朔州查探。
楚枫忽问:“飞凤,昨天席间你为何忽然提起晋祠,好像不太对劲?”
飞凤道:“有什么不对劲?”
“你好像在试探凤姐儿?”
“呵!想不到你还会察言观色。”
“怎么回事?”
“你知不知道是谁算计凤姐儿?”
楚枫摇摇头。
“我知道!”
“你知道?”
“就是那慈公小姐!”
“啊?”楚枫愕然。
飞凤道:“你知不知道今天站在陈县令身边那个王员外是谁?”
“谁?”
“就是那晚与晋祠管家芸娘偷会的那个汉子!当时芸娘对那汉子说,小姐一定要把什么抢到手,原来是要把凤临阁抢到手,看样子还要害凤姐儿性命!”
楚枫吃惊道:“飞凤,你可看清楚?”
盘飞凤一瞪眼:“你不信我一双凤目?”
楚枫忙道:“不是!但慈公小姐怎会陷害凤姐儿?”
盘飞凤道:“我也奇怪,所以刚才试探了一下,听凤姐儿语气根本不认识晋小姐,甚至连晋祠也没去过。”
楚枫道:“会不会慈公小姐与凤姐儿有什么误会,或许芸娘口中所说的‘小姐’并非指慈公小姐?”
飞凤冷笑道:“你以为晋祠还有第二位慈公小姐?如果真是晋小姐主使,你那两下拍桌子可吓不倒人家,她还会对付凤姐儿!”
楚枫想了想,道:“四个字:见机行事!”
朔州离大同并不远,两人很快便到了,边走边查探,来到了应县这个地方。
楚枫见群山连绵,乃道:“魔神宗总坛多半是隐于山林之中,我们下马查探?”
飞凤同意,于是两人下了马,刚一下马,便见一道黑影正在山林间穿越,背着什么,用布盖着,身手颇为敏捷。
两人连忙跟上去。
只见那黑影每走一段便左右前后张望一番,鬼鬼祟祟,然后再向前走,一直向山顶走去,越接近山顶越显得小心谨慎
楚枫和飞凤登时来了精神,如此光景不是魔神宗的人是谁?说不定魔神宗总坛就在山顶。
两人小心翼翼跟至山顶,一看,除了岩石树木,啥也没有。
那黑影在山顶上四下仔细察看,忽神色一喜,来到一断岩下,小心攀上去,然后伸手揭开背后那块布,原来是背着一个箩筐,里面放着一把小斧。
那人取出小斧,开始砍伐长在岩缝间的小矮树,砍了两株,放入箩筐,盖好布,满心欢喜下山了,还哼起山歌:
阿哥有情妹有心,
铁杵磨成绣花针。
阿哥是针妹是线,
针行三步线来寻。
哈!原来不过是一个上山采药的樵夫,听歌声还是一个刚刚坠入爱河的小伙子。楚枫和盘飞凤对望一眼,哑然失笑。
这时已是黄昏,两人乃跃上断崖,并排而坐,落日的余辉带出两人长长的身影,交叠在一起。
“楚大哥,自云梦泽出来之后,我们再没有这般单独在一起了。”
“飞凤,我……辜负了你。”
盘飞凤摇了摇头,轻轻把头靠在楚枫肩膊上,一抹红霞映在她粉脸上,红扑扑,艳若桃花,实在美。
楚枫望着盘飞凤,心中生起丝丝歉意。他不会忘记自己在震江堡前对盘飞凤起的誓言:“我心里就只有你……”
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兑现誓言,自己已经辜负了她。他心底叹息一声,这一声叹息竟然触动了盘飞凤。
“楚大哥,你在叹息?”盘飞凤抬头望着楚枫。
“我……”
“楚大哥,其实我从来没有怪过你。”
盘飞凤将头枕在楚枫肩膊上,慢慢合上眼。
几近日落,两人乃下山,忽见远处有两条人影掠过,楚枫不由“噫”的一声,道:“是她们?”
“谁?”
“神风门的杀手姐妹!”
“神风门与魔神宗有勾结,我们快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