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外者,仍须在人意中
——清·袁牧
那扇厚实的不锈钢门不情愿的被推开,沉重的摩擦声就像千年的老墓穴被打开时发出的沧桑低嚎。那低嚎中,既参杂着千年情怀的荣耀,又饱含世事沧桑的无奈。
中国人的故事往往从一开始就会埋下伏笔,不知道这是故事的制作者有心安排,还是文人们的无意插柳。总之,故事就是一段语言和文字辩论赛。
“手术室”的门开了,却没有人愿意第一个走出来了结谭斌这一行人的猜测情节。一张活动病床和一个穿着全包覆式化学防护服背影的出现,也许是部分人意料之中的,但却又在情理之外。这个年代的防化服和之前影片里见到的已经有了天壤之别。这种全包覆式化学防护服可完全覆盖穿着者和呼吸装备,并且能够提供气密和液密两种防护。背上的那罐高压缩氧气瓶足以给人提供5个小时的氧气用量。在感叹科技进步的同时,我们是否也应该赞扬一下不计代价的实验精神。
全包覆式化学防护服的背影拖拽着活动病床完全进入了房间。灯泡一样的透明头盔有点电影《普罗米修斯》中太空服的感觉,以至于谭斌都没有注意到活动病床上那个巨大的金属密闭箱。紧接着,房间里又走进三位穿着类似的“工作人员”。之所以说他们是“工作人员”,是因为这些人每个人的胸前都挂着那么一个象征性的胸卡。本就新鲜的场景,也就那么另类的出现了一个女人,而且是一位漂亮的女人。
摄像头、电脑、隔离舱是谭斌之后才看到的,实验室里始终是之前的四个人。谭斌料想会有什么样的实验体出现,比如说小白鼠之类的。很长一段时间这四个人都只是在做一些准备工作。谭斌不懂医学,高中时的化学他也基本还给了那位整天提着个试剂瓶转悠的老师了。谭斌看得出来,这四个人在做每一步时,都在叨叨什么,但是影像里却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谁都不会发现那一道裂缝。
单一的工作,却是这一群硬邦邦的军人不能了解的,也许大家始终都注视着那位美丽的女人。这是男人的一种本性,亦是一种天性。
那个巨大的金属箱子被轻轻的抬放在了那张固定的手术床上。无影灯开始工作了,这时谭斌才注意到无影灯周围也布置了好几个摄像头。那四位工作人员此时都围在了这个金属箱的周围。活动的转运小车上放着各类器具。手术似乎就要开始了。
谭斌通过旁边的参照物估摸着这个金属箱子的尺寸,大概是80×50×60的样子。说它是个箱子有点不太准确,这只是形体上像一个箱子罢了。直到它打开后,谭斌才意识到这点。
液态恒温箱,类似于早产儿的培育箱。谭斌试图将开箱的情景记忆的在详细些,但是往往一些重大的事件和重要的时间,只是一个普通的动作外加一些不经意的宣传和记载。紧张和专注地神经没有给他太多的记忆空间。箱子被打开了,只是一侧,因为这个箱子可以完全展开,并且可以直接当做一个平板工作台来使用。又是一阵的讨论,似乎有什么不妥,其中一个人走出了房间。那扇门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关上的,那人在一旁输入了密码,门再一次被打开,然而谭斌却没有太在意这个动作。因为他知道最具吸引力的东西就在那个恒温箱里。
大概过了5分钟,一切又开始继续。箱子的另一侧也被慢慢打开,接着是另一面。一个全透明的玻璃圆柱体出现在视野里,这只是另一个储存器。圆柱体里大概装着五分之四的乳白色液体,好几根管路从液体中通到了圆柱体顶部,顶部的外侧又有好几个各式压力表、温度计之类的表具。谭斌看到有一根管子是连接在旁边的另一个储气瓶上的,这个储气瓶有点类似于急救病人的氧气瓶。但是谭斌清楚的看到这个瓶子上印有有毒气体的标志。这就奇怪了,有毒的气体又怎么会被使用呢?
乳白色的液体里透出一个花生形状的暗影,有两种不同于乳白色的色彩被模糊的无法辨认。但根据色彩的差异,谭斌估计应该是红色和绿色,而且有上下之分。时不时窜出的气泡,让整个液体有一种沸腾的感觉。实际上这些液体的确是高温的。只不过加入的逆抗剂让它没有像开水那样沸腾。就连谭斌一行人看到的乳白色液体也不是真正地液体,那是一种不同温度下产生不同形态的抗氧化剂。这一类产品用运最为广泛的领域就是化妆品行业。大家熟知的水杨酸酊就是它的组成部分之一。
随着温度的调控,乳白色的液体开始慢慢变得透明起来。恒温下,这种抗氧化剂是像水一样的无色液体。随着乳白色的褪去,花生般的形状慢慢明亮起来,色彩也是更加清晰了,但不是谭斌之前猜想的红色和绿色,而是深紫色和浅绿色。这颗“花生”的表面看似很是光滑,就像涂抹了一层润滑剂似的。两种颜色的分界点就在类似花生的中间点。从形态上看去,上下的外形基本看不出有什么差异,不过深紫色的形体要比浅绿色的稍大些。谭斌不能确定这是视觉和角度的错误,还是事实就是如此。只能继续观察。
会场的每一个人都瞪着眼睛,那情形有点“活见鬼”的感觉。没有人言语,眼睛所接受的事物已经占据了所有。
完全光滑的表面,没有任何凸起可以显示和证明它的特别之处。摄像头的视角开始拉近了。那是什么?谭斌向前探出身子想更进一步的望去。就像生物书里勾画的人体神经分布图式的毛毛絮絮遍布着整个“花生”表面,并且衍生到液体里,似乎在汲取四周的营养成份。之前出去的那位到目前为止没有再次的出现。锥形杯里泡在酒精中的那把解剖用双刃刀允吸着它熟知的液体味道。那道裂纹在酒精的折射下变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