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冰说的!”
彦阳边摆放着饭菜边说,顺手给爸爸拿了一个银汤勺,那是满姑姑给他们邮寄过来的,一人一把。
“是有这么件事。可现在,我又犹豫了!“
“为啥又犹豫了?”
“那时你还没开餐馆,现在我要是一走,就剩你自己一人,我有点不放心!”
彦波希接过勺子,把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
彦阳笑笑说:“那有什么不放心的。其实,您在这里,我也没用您照顾啊!单纯是为了我,您也不必改变初衷!“
“那不一样,不一样!”
彦阳坐下来,又给爸爸端过去一碗菜豆腐,这是他早晨最爱吃的,接着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就是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跑那么老远去开医馆,在汉中,不是更好吗?”
“我喜欢那里,想换一个环境生活!你没去过,不知道那里有多好!”
彦波希长叹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他一时无法向彦阳说明白自己对那里的感情,苦笑了一下。
“原本我是想退了休,就去那里居住,你毕业了也可以去那里发展!可现在事情都变了,我又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这事等我和你妈妈旅行回来再说吧!”
“真要和妈妈去旅行啊?”
彦阳只以为昨日是爸爸伤心,一时情绪失控,随心就那么一说,没想到他会真的付诸行动,所以惊讶。
“是的!明天我们就走!”
“爸爸,这也太急促了吧!今天才是你退休后的第一天嘛,干嘛那么急?”
“这一天等了太久了!”
彦阳见说不服爸爸,就只好问他:“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没有什么需要更多准备的。我就是想和你妈妈出去走走!走倦了,我们自会回来!”
“那好吧”。看见爸爸又停下了吃饭,陷于沉思,彦阳就知趣的闷头吃饭,只剩下彦波希还在那里声声长叹。
彦阳知道爸爸的心结是在于妈妈,心想:出去走走也好,或许他这心病也就了了。
吃完饭,彦阳乖乖地收拾了餐具,给爸爸泡了杯清茶,说:“既然要出去,那就好好想想路线,需要准备什么,告诉我,我去买!”
彦波希点点头,目送彦阳出门。
家里就自己一个人,也无事可干,彦波希端了彦阳泡的清茶,来到书房。
他又把苏卿卿的遗像请出来,对她说:“卿卿,我终于退休了,明天我就和你去游览天下,可好?”
回应他的还是那灿烂的笑容。
“我们先去哪里呢?你最爱自然风光和历史古迹,那我们就先去游览三峡如何?”
“我们不跟随旅行社,我们随意游!”
“我们也不让彦阳送,就我们俩!”
“游完三峡,咱再去其他地方!“
”等把你以前想去而没能去的地方都走遍了,我再带你去个地方,那里你肯定喜欢!那里还有个你没见过面的小满,是我认的异姓妹妹。她在老家过得挺幸福的,她丈夫王三丰有公司,女儿冰冰上大学!他们一家都对我好!”
“我想在那里开家中医医馆,我们在那里行医,治病救人,发扬中医学,如何?这都是你喜欢做的。可我就是舍不得离开咱的宝贝儿子怎么办?“
”他越来越自立了,可是也越来越没有自己的时间,都二十八九的人了,还没有女朋友,你着不着急呀?”
“我过去忙于工作,没能好好照顾他,现在我退了,该好好弥补一下了,你说是不?”
彦波希和妻子讨论着,虽然他说的每一句话,发问的每一个问题,都没有回音,但他却觉得妻子就在身边一样。他不停地和她交谈着,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说到高兴处,也会兴高采烈,眉飞色舞;说到沮丧的处,唉声叹气,热泪横流。彦波希如此痴迷着,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迷恋。
“滴滴,滴滴,滴滴......”
又是手机,老在这个时候来打扰我们!
彦波希起身从挂在衣架上的上衣口袋里摸出来一看,见上面有六条未读信息和一个未接电话。
电话是满庭芳打来的,除了一条未接电话的提示,信息也全是她昨天发来的。
“哥,你何时来?”
“哥,于大夫已经应聘了!”
“哥,中和堂的牌子已经做好,挂上正门了!”
“哥,中和堂的牌照发下来了”
“哥,医馆的批复手续都办好了,你何时能来?“
看着这些信息,彦波希心里七上八下地,这可怎么办?
小满在那里那么积极地帮着自己打理香洲医馆的事,而自己是去是留还拿不定主意。
为了自己,是该去!
为了彦阳,则该留下。
更何况,他还有对妻子暗暗地承诺过,要照顾好彦阳。
今天自己还刚刚信誓旦旦地要和妻子一同出去旅行,怎么能现在去香洲?
只有再拖拖了。
彦波希决心已定,就给小满回了信。
“医馆的事,你先料理着,我这里还有些事需要办好,得等几个月再说了!实在是对不起!”
发出了信,彦波希就开始为出行做准备了。
这次旅行,是自己的心里一直想要的,不该为了别的再做改变了!
彦波希忽然又想起了万国强,给他打了电话,约他来家里为他诊了脉。情况很稳定,彦波希只给他开了些开胃健脾的药丸,让他坚持服用两周,就可以停药观察了。
第二日,彦波希也没让彦阳去送,坚持自己背着苏卿卿的照片登上了西去的高铁列车,奔三峡而去.
家里只剩下了彦阳自己一人忙里忙外。他的博士生导师谢鲁老师见他孤单辛苦,有空就常来菜馆陪他吃饭聊天。
谢鲁导师老家是江苏的,跟随父母工作,曾在山东的济南住过。因为小时候有过一次急病手术,是几个慷慨豪爽的山东大汉给他无偿献血才捡回一条小命,所以父母就给他取了这个名字纪念。
一日,谢博导拿了一幅油画过来让彦阳欣赏,还让他猜猜这幅画的价钱。
彦阳趴在画上仔细的观看了一阵,又开老远做了一番观赏。对于这位国内一般画家的作品,值多少银子,彦阳确实心里没底。他对导师摇了摇头,只见苏教授伸出了一个手指头。
“一千?”
教授摇头。
“一万?”
教授还是摇头。
“莫非是十万?”
教授还是摇头。
彦阳吃惊地张大了嘴巴,把这幅画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也没看出它値自己不敢说的“一百万”这个价。
“继续猜!”,教授鼓励着他。
“难道会是一百万?”
“不是难道,是正是!”
“可,可它并不是世界上顶级的名画啊,怎么能値这么多钱?”
彦阳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谢老师两手一拍,空中“啪”一声响,用那根手指扣着桌面,愤愤不平地说:“这叫炒作!”
“炒作?”
“是啊!哪怕是一幅二流的作品,只要有资金给你不断地哄抬,就可以卖到这个价!”
“哇,要是哪位幸运,被炒作了,一年画上几幅画,这辈子不是就不用再愁了?”
“哼!你以为是买彩票啊?这可都是人为的抬高价格,是有人操作着才会涨的!大钱,其实并不是让画家挣了。是画家出售后,被买家资本轮番炒高的!钱是让那些炒家一层层的挣去了!”
“那像我们这样的,如果一直没人炒,岂不是要一直穷死?”
“要不怎么流传着,撑死炒家,饿死画家这么一说呢!”
彦阳听了老师说的这些话似懂非懂的。他猛然想到,老师怎么会一下子有这么多钱买这幅画?难道他在哪里发了财?
不由得问道:“这画是您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