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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逐鹿大会

此时的格古纳早已聚集起如山如海的人马,整个草原所有强大的部族都出席了大会,各自带着亲兵卫队和王子公主,准备在逐鹿大会上一显本族势力,争一个出头。

去往格古纳的路程有三天,沿途要经过巴尔沁草原,巴尔沁草原上的木瑟旗部族如同昔日的乌蒙族一样单薄,在浩瀚的草原世界上犹如一粒渺小的星子不被注意,但木瑟旗人如同乌蒙人一样善战,全族不过两千余人,曾在对战查尔汗帝国的战争中同乌蒙人并肩作战,共同捍卫了东北部草原的疆界,木瑟旗族长阿木齐与阿穆尔形同兄弟,两个民族时常往来,互通有无,这让两个民族如同兄弟一般,十分友好。

此番去往格古纳路过巴尔沁,阿穆尔顺路前去拜访阿木齐,此次逐鹿大会木瑟旗人也在聚会之列,正好顺路,阿穆尔便想同阿木齐一同前往。

到达巴尔沁草原时,已是黄昏,平坦的巴尔沁草原水草丰美,一望无际,四散的马群在牧归的夕阳下成群的奔跑,年幼的孩子们骑在马上放情高歌,一片富饶祥和的美景看的人心生醉意。

阿木齐见阿穆尔带着人马浩浩荡荡而来,便带着自己的人远远地迎了上去,两个部族的族长一见面,便彼此紧紧抱住对方肩膀,拍着肩膀问起了好。

问过了好,阿木齐极尽地主之谊,热情的招呼起这些远道而来的乌蒙人,巨大的篝火,欢腾的歌舞,他围绕着篝火设了长长的桌案,依次入座后,便相互寒暄起来。

青云珠同乌兰雪坐在莎林珠身边,母女三人边看着木瑟旗人的热情歌舞,边相互聊着天,乌兰雪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嘴上仍只顾着大口吃肉,十五岁的她成熟了许多,却惟独性格仍如孩子,此时赶了一天的路,腹中饥饿,早顾不得别的。

钟璃子和乌木台陪坐在阿穆尔身边,而坐在阿木齐身边的是他的儿子阿木修林,阿木修林同乌兰雪年纪相同,生的瘦弱矮小,一张脸白净如书生一般,他生来虚弱,草原男子的骑射打猎他都不擅长,却惟独擅长术数天象,时常占卜些天气地理,故此在木瑟旗人中他被视为一个无所不知的天象师。

此时,不善言谈的阿木修林穿着一件雪狐短裘安静的坐在他父亲阿木齐身边,衣饰衬托下的他秀气白净的脸颊,在篝火照映下,宛如一个乖巧的女子,这被青云珠看到眼里,心生起几分好奇。

言谈中的阿木齐瞥看到青云珠在盯着修林观看,他见莎林珠身边的两个女孩腰间各自悬着两把长刀,面色沉稳,气势高雅,想必便是阿穆尔的两个女儿,他忙站起来,对着莎林珠问道,夫人身边的可是两位公主。

莎林珠看了看两个女儿,对着阿木齐笑着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向了修林,轻轻问道,那位,是你家的王子吗?

阿木修林听到莎林珠的问话,一双如水清澈的双眼转看向莎林珠,礼貌的微微笑了笑,阿木齐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然后对阿穆尔说道,两位公主貌美如仙,加之英气非凡,乌蒙的女子真的叫我们草原男人汗颜啊。

阿穆尔哈哈笑笑,对阿木齐说道,乌蒙女子善战好斗,木瑟旗的女子亦善战善勇,想当年北疆一战,你我两族并肩抗敌,这些女人个个不都是冲锋陷阵的勇士嘛。

阿木齐表示赞同的笑了几声,摇头叹了叹气说道,今非昔比啊,可惜我木瑟旗人丁稀少,在如今的天下勉强立足,恐日后还得兄长多多关照。

阿穆尔爽朗笑笑,说道,你我兄弟勿言关照,待日后草原一统,不分你我。

阿木齐听出阿穆尔话中之意,他已有心投往乌蒙麾下,此番见阿穆尔话中有意,便借言与阿穆尔谈起了草原形势,阿穆尔向阿木齐引见了钟璃子,并畅谈了一些对未来形势的想法,几个男人话语投机,便相互谈论了起来。

阿木修林对他们的谈话不感兴趣,一个人安静的坐在一边,篝火照耀着他俊美的容颜,他略带忧郁的眼神仿佛清水一般,一点点的漫进空气中,叫青云珠看得很出神,那眼神叫她想起一个人来,那么的相似,那么的思念。

乌兰雪看出了青云珠的走神,她抹了抹油腻的嘴,凑到青云珠耳边,忽然说道,你看上他了?

青云珠冷不防被她吓了一跳,她无聊的白了一眼乌兰雪,端起酒碗,喝下一大口草原烈酒,没有说话,一旁的莎林珠看得明白,抿嘴微微笑了起来。

第二日,阿木齐挑选了两百骑兵,带着阿木修林,便一同随着乌蒙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开往了格古纳。

路上,青云珠见木瑟旗骑兵的装备显得不同寻常,便好奇的观看起来,只见木瑟旗的骑兵除了兵士与马身披覆的重甲外,在每匹马的马镫处都还带着一个精巧的钢弩。

正看得新奇时,青云珠只听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声音,清晰柔软,幽幽说道,那是脚弩,一次可连发三只箭,左右各一,便于骑兵冲锋时远程射击。

青云珠扭头看到,不知何时已在身旁的阿木修林,正一脸浅浅的微笑,明媚的阳光晃照下,他的样子仿佛是天上飘落下来的一团柔云,看的人眼睛说不出来的一种舒服,青云珠眨了下眼睛,问道,你设计的?

阿木修林似乎有意的将目光自然地落进她的眼底,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轻轻地说道,只是爱好而已。

青云珠没有想到这个文弱书生一样的男子竟还有如此才能,不禁心里对阿木修林又刮目相看了几分,她的眼睛仿佛被他忽然抓了住,她眨了下眼睛,慢慢的扭过头不在同他说话,眼睛看向前方翠绿的天涯,嘴角却不由自主的微微弯了起来。

到达格古纳的时候,整个草原上的部族几乎已经全部到场,打着不同颜色旗帜的大批卫队拥挤的格古纳城人山人海,乌兰雪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样大的场面,一时不免有些欣喜的四处瞧看。

对比起乌兰雪的孩子性格,青云珠要显得冷漠许多,她一脸冰霜的踱马在父母身边,冷冷的打量着那些不同部族的人马,阿木修林亦如她一样,对待那些人山人海一样显得很冷漠,似乎并不喜欢那样的热闹。

整个草原世界分为东西两个部分,西部为西乌桓盟,主要以哲巴乌族与那乌图族组成,并由草原实力最强的哲巴乌族长哲彦达担任西乌桓盟的盟主,而东部则多以散乱的小部族组成东乌桓盟,由势力最大的巴木哲族族长巴彦宏担任盟主,两个盟相互并无过多往来,且因各自实力不均,偶尔也发生些微小摩擦,两个盟中间以格古纳城为中界,离格古纳不远有一面大湖,叫做大青湖也叫列王湖,湖水清澈,常年不冻,湖中林立着草原千年来的所有杰出英雄的巨大石像,多半是东西草原世界中各部族的优秀领袖,乌蒙族的祖先乌蒙王石像也在其中,所以每十年一次的逐鹿大会也是东西草原上各部族齐来祭祖的一种仪式。

乌兰雪远见一大群人正在玩着什么游戏,她好奇心旺盛,不由跑过去观看,只见一群人围着十几个人在看那十几个人追逐着一个皮球,相互踢来踢去,其间有一个女孩,梳着一条粗大的辫子,直垂到脚跟,长的粉面如花,穿着桃红色的狐裘,身手及其矫捷,在一群人中将球踢的很是威风。

乌兰雪看的心痒,一时不由自主的跳下马,也挤进人群中一起踢了起来,她不知那是比赛,忽然间多出她一个人来,顿叫围观的和踢球的人都愣了住,她却不知道,只顾着学着刚才看到的样子,将球抢下来,带着便往一边跑去。

穿桃红狐裘的女孩显然被乌兰雪的忽然出现搞得一头雾水,但见她跑得飞快,压住了自己威风,她自也不是个寻常的女孩,一对峨眉微微陡起,拔腿便冲着乌兰雪追了上去。

乌兰雪感到身后有人追来,便头也不回的更加奋力跑起来,穿桃红狐裘的女孩眼见着乌兰雪越跑越快,不由心底火起,于是她也使出全力猛追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里不断地开始传来呼喊声和加油声,乌兰雪双耳灌满风声,隐隐听到人群里不断的呼喊着,那日花公主加油,她心猜身后的女孩许是便叫做那日花,她好胜心强,此时哪管得什么花,只顾学着刚才看到的样子,准备把球踢进前面的旗杆处。

叫做那日花的女孩也不是个简单的女孩,她紧追上乌兰雪,就在接近她背后的时候,猛地飞起一脚,凌空踹了过去。

乌兰雪感到身后飞来一股力量,急速的一偏身,那日花一脚踹了个空,就势点地一窜,冲到了乌兰雪面前,张开双臂,意欲将她拦住。

乌兰雪被那日花猛地拦下,不由停下脚步,她将球踩在脚下,与那日花四目对视起来。

你是谁,那日花语气蛮横的问道。

乌兰雪显然没被人用这样的口气问过话,一时心里来气,便说道,我是谁与你何干?

同样是公主脾气的那日花也来了火,乌兰雪一句话有点将她噎了住,便说道,我们踢球,你干嘛来捣乱!

谁说我来捣乱,我也是来踢球的,你这球又没写不让我踢,乌兰雪向来嘴不饶人,此时多有一点小无赖。

那日花未见过如此不讲理的人,此时早已怒火中烧,气得她粉面发白,两只拳头紧紧地攥了起来。

乌兰雪见她拉开架势,咂了咂嘴,先一脚将球踢到了旗杆下,然后看向那日花,说道,你要跟我打架吗?

那日花并不知道眼前这个女孩有多厉害,先前只知道她跑得飞快,她仗着自己一身武艺,加之平日在草原受宠习惯,此番势必要对乌兰雪大打出手一番,她盯着乌兰雪,口中轻轻地呢喃了一声,当然,言罢,已一拳飞了过去。

乌兰雪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见她一拳挥来,她闪身一躲,抬脚便踹过去一脚,这一脚竟被那日花一把抓住,她大力一拉,乌兰雪凌空跃起,一个翻身,另一只脚便对着那日花侧脸横踢了过去,那日花忙用另一只手凌空挡下这一脚,却被这一脚震的一个趔趄,抓住乌兰雪的一只手也松了开,整个人退后了好几步。

乌兰雪落地站定,不待那日花再次攻来,她一跃便先对那日花发起了进攻,那日花素来骄横惯了,没遇到过什么对手,此时吃了乌兰雪一脚,怒不可解,迎着乌兰雪便冲了上去。

两人飞拳冲腿打得正酣,却被闻听赶来的莎林珠一声喝止,住手乌兰,不可无礼。

乌兰雪见她母亲前来制止,便用力一推将纠缠的那日花推散开,跑到莎林珠身边,恶人先告状的说道,额吉,我跑来踢球,她便追上来打我,无缘无故的,说罢一脸委屈状。

莎林珠皱眉看着乌兰雪,说道,胡说,人家在比赛,你干嘛来捣乱,打你活该,说罢,笑着看向气的脸色发青的那日花说道,这位姑娘,我们家乌兰不懂事,多有冒犯你不要生气。

那日花看着莎林珠正欲说什么,感到肩上被一只手掌轻轻按住,她扭头看去,见正是她父亲那尔博多,那尔博多轻轻压了压那日花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说话,然后笑着看向莎林珠说道,是乌蒙的莎林珠王后吧,小女那日花骄横,冲撞了公主,还望王后不要介意。

那日花?莎林珠口中轻轻重复了一遍,她感觉这个名字好美,歉意的笑笑对那尔博多说道,哪里,都是我家乌兰的不对,我们乌蒙族今日有缘在此遇到那乌图的公主,是我们的荣幸呢,贵族公主相貌美好,且身手不凡,真是叫我们大开眼界。

那尔博多见莎林珠说着客气的话语,便高兴的笑了起来,他深知此时的乌蒙今非昔比,已不再是当初那个没有发言权的小部族,故此,才对莎林珠格外客气,二人客套了几句,便各自带着自家人马分开散去。

乌兰雪愤愤的看着那日花离去的背影,扁了扁嘴,小声嘟囔道,下次要是遇到你,我一定要好好揍你一顿。

同时,已经走远的那日花,仿佛听到了乌兰雪的话一样,猛地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之后,大摇大摆的跟在那尔博多身后走去了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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