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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盗马贼

青云珠也很快恢复了身体,她看着慕容青颜想对他说句什么,却又不知说什么,便只是从他身边牵走一匹骏马,头也不回的淡淡走掉。

谢谢你,青云珠,她身后响起一个温柔的声音,那是她听到过最让她印象深刻的男孩的声音,不似草原男孩粗糙的嗓音,带着一点暖暖的余音,叫人听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动。

青云珠慢慢地回过头静静地看向站在她身后的慕容青颜,他的身影正融化在暖红色的夕阳中,她有一点看不清他的脸,但却足够清晰的看到他嘴角掀起的一抹微笑,清澈如水。

少女的心思总是犹如水晶般清澈纯洁,即便青云珠无法形容她心里对慕容青颜所产生出的奇怪感觉,但是她知道那是一种美好的感觉,对她而言,很珍贵很重要。

慕容青颜上前一步,在近处看着青云珠的脸,他与她此时只隔了一步之远,她眼中便顿时都布满了他的影子,青云珠有点害羞的微微低下了头,她听到慕容青颜轻轻地笑声,然后她迷惑的抬起头看向他,那眼神似乎在问他,为何发笑?

慕容青颜把目光转向天边落日沉没后大片的灰色青云,淡淡的说道,青云珠,你是我遇到最叫我心疼的人,有些人,相遇便是一辈子,他仿佛自言自语般,说给青云珠,也仿佛在说给风,一丝丝晚风飘扬起他额角垂着的长长头发,看的青云珠有些失神。

青云珠看着慕容青颜完好的侧脸,目光随他一起望向天边,缓缓说道,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很幸运,也很叫人嫉妒,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慕容青颜,笑了笑继续说道,我,青云珠是个雪狼般的女子,在这片辽阔的阿尔汉草原上,总有一天我要征服属于我的天下,她望向天边的双眼微微眯起来,眼神中便满是犀利的锋芒。

慕容青颜侧目看着青云珠,缓缓在嘴角浮起一丝笑容,轻轻地临风说道,那就让我们约定吧,青云珠,看我们谁先征服出自己的世界。

好,青云珠回答的声音清脆响亮,她与慕容青颜临风相视,彼此笑着在空中击掌为誓,掌声响亮,悠远,久久不散。

慕容巴音在乌蒙谷休养了几日,便带着阿穆尔赠与的丰富的礼物同慕容青颜跟乌蒙族人告了别,开始返回中原。

分别的画面里,慕容青颜在马上回头看向青云珠,两个人对视无语,淡淡笑笑,便挥手而别,直到慕容青颜的身影消失在了乌蒙谷的深处,青云珠才幽幽的叹了口气,继而看向高远的天空,明亮的眸子落进一缕阳光,一闪而逝。

之后的岁月掩于平静,慕容巴音果然没有失信,他从中原输送了许多的技术和物资到阿尔汉草原,这对古老的乌蒙人是一次重大的改变,乌蒙人从此便开始大力发展起来,一边养精蓄锐,积蓄战斗力量,一边等待时机,扩充土地,总之一片繁荣盛景。

一日,青云珠同乌兰雪一起在草原上放牧羊群,天空中忽的响起一声尖锐的鸣叫,青云珠抬头看去,只见几只全身黑羽的大雕正在追赶着一只白色的的巨雕,双方在空中扑打成一团,白雕寡不敌众,被黑雕锋利的爪子抓的遍体鳞伤,鲜血染红了洁白的羽毛,破碎的羽毛一路不断的飘落,看的地面上的两个人惊心动魄。

白雕似乎留恋着山崖上的什么东西,始终围绕着崖顶与几只黑雕艰难周旋,不肯离去。

乌兰雪在地上仰头看了许久,慢慢说道,这黑雕也太欺负人了,也不知道这白雕惹到他们什么了,竟非要赶尽杀绝。

青云珠眯着锋锐的眼睛向崖顶望了一会,对乌兰雪说道,同类之间的残杀并非稀奇之事,只是这白雕宁死不离崖顶半步,想必崖顶上有着它的后代,它是在拼死保护着小雕,说罢,她叹了口气,为禽兽间的真情,也为那即将战死的白雕。

乌兰雪恍然大悟,她纠结着眉头紧张的看着空中惨烈的战斗,正欲要问青云珠该怎么办时,一偏头,却看到青云珠已经翻身上了马背,她顿知她心意,遂拉过一马也翻身而上,姐妹俩,相视一笑,对着崖顶,策马便奔了上去。

两匹优良的草原烈马载着两个小姐妹,沿着陡峭的山坡疾驰而上,扑面的劲风将两人的长发掠向身后,犹如两面凛冽的旗帜,在风中呼啸飞舞。

待到两匹烈马冲上崖顶时,乌兰雪与青云珠早已箭在弦上,随着烈马的一声长嘶,两只羽箭一起射向空中,准确的没进两只黑雕的身体,两只黑雕发出一声惨叫,便坠落了下去。

紧接着两姐妹连发数矢,箭箭命中,一转眼天空中与白雕周旋的几只黑雕便纷纷被尽数射杀,同时筋疲力尽的白雕也一声鸣叫,摔落到了崖顶的空地上,满身的伤口几乎流干了它的血液,它看着青云珠和乌兰雪,流着血的嘴一张一合的凄凄叫着,似乎在说着感谢的话。

青云珠上前蹲在白雕旁边,哀伤的看着即将死去的白雕,心里升起一点小小的心疼,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死亡时的无奈,只能默默地守候着白雕闭上眼睛。

一声稚嫩的鸣叫,在崖顶轰鸣的风声中突兀响起,乌兰雪找了一下,便在崖下一处枯树丫上找到一处小巢,里面一只刚刚孵化的小白雕正饥饿的惨叫着,它似乎并不知道它的妈妈刚刚死去,而是在张着小嘴嗷嗷待哺。

乌兰雪看的心疼便小心的探下身子把小雕拿了上来,然后她看向青云珠说道,青云,我们养下吧。

青云珠微微点了点头,她居高临下的望出去,忽然有一种极其渺小的感觉叫她没理由的惆怅起来。

山崖下的马群似乎遇到了什么事情,忽然的都乱了起来,由头马带领着一起没命的奔跑了起来。

乌兰雪俯视下去,隐隐只见一个人影穿梭在马群之中,她认定是有人偷马,遂大喊了一声大胆,便一跃翻上马背,奔着山崖下急速冲了下去,手中的小雕不打招呼的扔给了青云珠,青云珠小心的将小雕揣进怀里,紧随着乌兰雪也冲下了山。

大胆马贼,给我站住,乌兰雪一边纵马追赶已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狂奔的“盗马贼”,一边大声喊了起来。

青云珠马上搭箭,她不似乌兰雪那般无聊,而是极其实际的准备先一箭将对方射倒,再做盘问,只是就在她手中羽箭疾风而去时,前方仅凭双脚飞跑的“盗马贼”竟似乎早已知道她会放箭一般,虽然没有回头,却就在羽箭马上没入他小腿时,整个人竟如一阵风般,轻飘飘的瞬间偏移了一下位置,极自然地便躲过了青云珠一箭。

青云珠深感惊讶,她向来箭无虚发,方才被对方极其自然地便躲过了一箭,心知遇到了高人,便收起了弓箭,不再做出无礼的攻击,而是狠鞭坐骑,势必要擒住对方。

乌兰雪眼见自己快马加鞭却仍难以追上对方,不由恼羞成怒,手中马鞭连续狠抽,直催的胯下坐骑舍了命的狂奔着,眼见距离前方的“盗马贼”越来越近,乌兰雪心下急躁,立于马背,猛的纵身一跳,扑向“盗马贼”的背后,却不想,她刚跳离马背,那盗马贼便猛地双脚点地身子一缩,似欲一跃冲天。

紧随而至的青云珠看得明白,不待那盗马贼窜入空中,她先一步射了一箭过去,这一箭去如流星,直奔盗马贼后心口,那盗马贼果非寻常,只见他横身半空猛然翻身,一把抓住青云珠射来的箭,随手又反抛向青云珠,一样去如流星,直奔青云珠面门,青云珠马上偏头一闪,躲过一箭,同时,乌兰雪已兜头扑去,无奈分身无术,盗马贼躲闪不及被乌兰雪扑个正着,一下子将他压了住。

盗马贼定睛一看,不由暗自吃惊,他未曾想到身后身手不凡的两个追击者竟是两个女孩子,此时一个年纪小的已经扑到了他身上,他不忍心伤害她,便抬手意欲将她揪下,却不想乌兰雪见他忽然出手,便一把将他抓来的手腕抓了个牢,她天生蛮力无穷,此时猛的发力,竟将盗马贼的一只手死死的按到了地上,任凭他巨力挣扎,却终拗不过她。

盗马贼万没有想到一个娇小的女孩竟会有如此巨力,他感到手腕发麻,竟挣脱不了她,反被她将一只手按到了地上,小身子压在他身上,叫他一时难以挣脱。

青云珠紧追而至,她跳下马时,乌兰雪正挥起小拳头,口中边嚷道,叫你再敢偷我的马,边狠狠地落下一拳,那盗马贼,一只手被她按住只好用另一只手接住她一拳,死死握住,一时两下蛮力相峙,僵在了一起。

乌兰雪见青云珠赶来,便忙冲她喊道,青云,快来帮忙,这个贼人力气好大。

青云珠,打量了一番被乌兰雪按住的盗马贼,只见他穿着一身青色疾行衣,中等身高,体型枯瘦,斑白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垂至腰际的马尾,他面色发暗,一双星眸锐气四射,两道剑眉霸气冲天,一双手苍劲如钢,腰间别着两把长刀,一长一短,皆装在黑色的蛇皮刀鞘中,未见其刃,便已知其锋,如此打量一番,青云珠也难以判定来人身份,看他生的貌似中原人模样,但又有些不似。

正揣测间,只听一片马蹄声由远踏来,为首的正是阿穆尔和莎林珠,还有他哥哥乌木台,碰巧带着一干人马路过,远见青云珠同乌兰雪与一人缠斗,便一起赶来查看情形。

众人下马站到青云珠身边,都迷惑的看向地上的乌兰雪和被她压住的人,阿穆尔一头雾水,便向青云珠问了些事情原由,然后又看了看莎林珠,走到那个盗马贼身边,开口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来到阿尔汉草原。

被乌兰雪压在身下的“盗马贼”看着阿穆尔说道,我是钟璃子,来自东陵岛,我无意冒犯贵地,只是路过而已,却不想遭到这两个小女刁难,说着一双眼看向乌兰雪,微带着些怒色。

乌兰雪见钟璃子气愤的看向自己,不由心里顿感生气,一双小手暗自加起了力量,阿穆尔与莎林珠对视了一下,莎林珠知来者不凡,忙上前一把拉住乌兰雪,口中说道,乌兰,不可无礼,快松手。

乌兰雪一脸迷茫的看了看她额吉,又看了看阿穆尔,见大家都在示意她松手,便只好慢慢松开了手,莎林珠忙上前欲将钟璃子扶起,却被钟璃子挥手制止,他身子一弹,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灰尘,看向莎林珠问道,夫人可知再往北去是何地域。

莎林珠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抬眼看向远处的鹿鸣山轻声说道,前面这座大山名叫鹿鸣山,翻过鹿鸣山,再往北去便是查尔汗人的地域,说完,她不禁瞥了一眼钟璃子。

钟璃子眯眼望向鹿鸣山,一双鹰一样的眸子里浮起一些暗暗的光,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一阵风飘起他及腰的长长马尾,那背影临风掀起一种薄凉的沧桑味,仿佛一瞬间看到的是时光沧海桑田的倒影,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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