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鸣和游鉴一听到个蛊字,都久久没说话。丁鸣去过云贵,走访过偏僻的村庄,和当地的向导和老人们谈得较多的,虽说也是苗蛊,但丁鸣潜意识里就把这方面延伸到了精神传承及野史文化的相关方面。
至于操蛊纵人之类的,从文稿审核或民众接受度方面考虑,都只能一笔带过。现在的人们即使是从小就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甚至都宣称自己是唯物主义者。然而,对未知的恐惧却是与生俱来。那些蛊事,很多苗人都言之凿凿,一旦宣扬开来,以现代人脆弱的心理承受力,说不准就是一场祸端。
丁鸣垂着眼睑,不说话。游鉴脸色阴郁,他周围的低气压,把梁央脸上的笑扯得七零八落。丁鸣环顾了一下,幸好水吧早上一般没有什么客人,整间店只有看店的小敏在低声和丁煜飞说着什么。
游鉴盯着有些无措的梁央,闷声问:“寻人蛊?那是什么东西?”
梁央求救地望向丁鸣,“就,是丁姐姐写的那些东西。丁姐姐应该很清楚啊。”丁鸣含着吸管,“我不清楚,那些内容都是别人的说辞整合的。”说完低着头认真喝水,放佛完全没有感受到梁央可怜兮兮的求助。
游鉴继续放冷气:“究竟是什么东西?!”
梁央天资高,本也是家里享尽宠爱的角色,但在自己想方设法靠近的偶像低气压面前,终究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最后几乎是破罐子破摔,“就是你们想的那种东西,就是要害人的巫蛊!怕了吧!”赌气说完,脸就扭到一边,看着窗边的绿植,嘴唇抿紧,眼睫毛不时地眨一下。
游鉴打小从女人堆里打滚出来的主,根本就不受梁央装的那副受尽委屈样子所迷惑,“寻人蛊是什么东西,老老实实说,否则我立马报警。”
在吧台跟着小敏忙活的丁煜飞,偶尔一抬头,见那边情况不对,游鉴尤为脸色不善,忙丢下手里的东西跑了过去。丁鸣扬手拦住了丁煜飞,神情严肃,“别瞎搅合。”丁煜飞只好站在丁鸣背后,一脸担忧地看着梁央。
梁央却看都没看丁煜飞一眼,见游鉴不上当,扫了一眼丁鸣,下巴微仰,得意地笑,“你不会报警的。巫大手里还一大堆烂事呢。”
游鉴的脸这下是完全沉下来了,“巫大是谁?”
梁央嘴角扬起,笑,“你们这一片的牵线人,不是吗?”又低声笑,“走南边,还进了古苗寨,想脱身,没那么容易。”看着沉默的丁鸣和更阴郁的游鉴,更得意,“不过,我有办法哦~”
看着一脸快来求我啊的得瑟小姑娘,游鉴脸色沉得几乎能滴水,忽然冷笑,“是嘛~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手段。”
梁央笑得矜持,“现在还不能说。”
丁鸣看着毒蛇绿背心女孩的脸色,从得意洋洋渐渐转绿。正想说点什么,好让气氛别那么紧张。
这时,彭志清带着两个男人相互说着笑,从水吧门口走了进来。梁央看清来人的面貌时,有点惊讶地看了游鉴一眼,眉一皱,瞬间站起,撩起裙角就从窗口跳了出去。
门口不明真相的三人:?
丁煜飞:??
游鉴反应过来,站起身要拉住跳窗的梁央,可惜连裙角都没扯到。
彭志清身边站着一胖一瘦的中年男人,胖的那人,穿着普通的白T恤休闲裤,皮肤白皙,大众脸,眼睛不大,却很是有神。瘦的那位,穿着浅蓝色的翻领T卡其色修身休闲裤,皮肤晒成了蜜色,戴着一副银边眼镜,他看了看梁央逃出的窗口,侧站在门边,“怎么回事?”
丁鸣的身体顿了一下,拽了一下想要说什么的丁煜飞,恍若无事地站起来,“大清带朋友来玩啊?小姑娘,说了她几句,就哭着跑了。我去看看。”说完拉着还没回过神的丁煜飞,坦坦荡荡地从门口走了出去,经过三人身边的时候,特意对彭志清说了再见,又对那两人点了点头。
梁央跑得那么快,丁鸣姐弟是追不到的,丁鸣也不打算去追。一直出到大街,丁煜飞才问:“刚才气氛那么僵,那两人是谁?”丁鸣抬着头看看乌云聚集的天际,“大清的朋友啊,我怎么知道。”
“梁央是怎么回事?”丁煜飞是喜欢梁央没错,但刚才那情景,一看就是有问题。丁鸣拿着手机点点划划,“想和游鉴谈事情,但没谈拢。”
丁煜飞听丁鸣这么说,知道她没说实话——没见过一谈不拢就跳窗逃走的。但丁煜飞没再问。两人各有心事地走到了公交站,丁煜飞要回家,丁鸣回租房,两人不同一路车。
丁煜飞临上车的时候,丁鸣对他说:“梁央捡到游鉴的证件,是有企图的。你别再傻傻地被人家卖掉了。”丁煜飞没有回答,转身挥了挥手,就上车走了。
YJ水吧里四人在角落的座位坐好,那位白胖的男人看着店里满眼的绿植和唱片墙,笑说:“这里不错嘛,只是水吧,不做饭市么?”
游鉴点来点头,“目前只是水吧,准备挖个厨师过来做私房菜。我是游鉴。”彭志清随后介绍,白胖男人就是巫大,眼镜男叫赖伟平。几人寒暄了一阵,便进入主题。
巫大眯着眼看游鉴,“你跟大胖走过南边?”
游鉴点头,“走过三两次。走斋货,没跟队。”
巫大了然,“唔,是个聪明人。大胖出事后,拉了一水人,你倒是没事。摘得挺干净,还回头找我们有什么事?”
水吧里新来的女孩给四人端来茶水。新人模样很是周正,给四人倒好茶水,还笑着招呼了一下才走开,笑起来很甜。巫大多瞅了一眼,“这小姑娘不错。”
游鉴垂下眼睑,喝了一口茶,“我也是今天才见到,估计是临时工。今天请你过来,是想问问,和我走同一条线的,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巫大端起茶杯,细细吹了一会,抿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问:“怎么样的事情称得上是奇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