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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成对岸是越南,一条长长的北仑河,一条狭长的老边贸街邻河而建,在河边,每天很早有大筐大筐的鱼从对面运上岸,还有其它的海货,从生意人的穿着上分不清是当地人还是越南人,那些从各地过来淘金的人也混在其中,这些人不是主流,他们也无法成为主流,他们被称为“捞佬”和“捞妹”,当地人相信,有那么一天,这些陌生的人会象地上的鱼鳞一样,太阳一出,用水泼泼,就会流出这条街。
然而,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各种没见过的生意场子越来越多,越做越火,有名的先是一家“重庆火锅城”,再是“馨香园茶庄”,然后还有“苗寨酒楼”、“东方酒店”,都是集聚人气的大场子,最让当地人担心的是,听说“边贸一条街”已经规划在河边,那里世代做海产生意的铺子将会全部拆迁,于是,这件事成议论的中心。多次市政会议后,拆迁已成定局。更多的人在关心晚餐后出入酒楼和茶庄的政客。这些心思缜密、神态自若的人会给西成市带来怎样的未来?他们像网络里的闪客们变幻着各种场所,那些地方向外飘散着隐匿的情欲,犬马声像,各寻好处。
莫晓青走进了南水湾酒店,那里招兹客。
其实就是招坐台小姐。经理上下看了一下,说:“还不错,条正、款正、盘子也好。你今晚上班吧。”她自己也没想到怎么从一名服务员变成坐台女了。说不上喜欢还是不喜欢,也说不上有什么心情。
南水湾酒店是阿三开的,老一点的“苗寨酒楼”也是他的场子,听说他是走私暴富的,但谁没有真凭实据。
二楼设夜总会,三、四楼设有桑拿、按摩,麻将、桌球配套。阿三的马子阿婷拿着对讲机的把一组一组的人带进房间站成一排,莫晓青站着不自在,有点扭捏,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甚至觉得好笑,像个展览品。
常客简兴强惊讶的发现,在这样的的场合中居然会有像莫晓青这样漂亮女人,他点了莫晓青的场,并给莫晓青让了座,简兴强说“你真漂亮”,莫晓青笑了一下,左边露出一个小酒窝。两个干警开始吼歌,“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可以等待”。
简兴强问莫晓青“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没见过。”
“我原来在苗寨酒楼做服务员,是阿婷叫我过来的。”
苗寨酒楼是简兴强常去的地方,刚分到西成边防大队的时候,他和他的老搭挡----公安局刑侦大队干警何立常会从十几里的哨卡飞车到苗寨酒楼饱吃一顿,让那个钦州老板出来陪酒,何立喜欢和那帮女人打闹在一起。他们的工作常常要值勤,尤其是过年过节不能回家的日子,何立三十大几还没娶老婆,下了夜班,早晨很早,他们俩凑在一起,拍醒那些三陪女给他们做米线,陪他们说话,冬天很冷,何立会用冰冷的手摸进她们的被窝,一个个揉搓她们温暖的奶子取暖,还叫她们不许喊出来,惹得那些女人电烙似的跳起来满屋子跑,简兴强在一边大笑,在旁边抓住一个个的抱来亲,搂了一个就扒衣服上床,这种觉睡得可香了,一睡就一上午。
简兴强想起这些笑了,他还是对莫晓青没有半点印象,如果真的在苗寨,不可能不认识,不过,谁去想那么多。
那几个干警唱歌的声音越来越大,半醉的几个在沙发上和坐台女耳鬓斯磨,相互燎拨的欲火烧的正旺,何立最喜欢乘吧女不注意把她们的胸罩解开,简兴强看到他在摸索着一个小妹仔的衣服,那妹仔忙乱的把酒杯打翻在地,惹起大家的惊叫,何立满脸的络腮胡冲着她的脸直蹭。
简兴强把莫晓青带到外面的酒吧,要了二杯包装好的西成米酒,一人一杯,自己先喝了一大口,莫晓青没有喝,呆坐着没有表情。对手简兴强来说,要搞定莫晓青只是时间和钱的问题而已。
简兴强突然想起有个熟悉的歌手:“对了,有个叫阿江的歌手走了没有,好久没去苗寨了,那里怎么样了”
莫晓青抬了抬眼皮答道:“生意没以前好,老板想转手,阿江转场子了,也在南水湾。”
简兴强拉来一个服务生,“叫阿江过来!”,莫晓青很紧张的示意不要叫,简兴强即刻感觉到莫晓青和阿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斜眼望着莫晓青,霓虹灯打在莫晓青的脸上,一脸紧张,他坚定的再叫了一声“叫阿江过来!”,服务生不敢不听,一路跑开,阿江在后台,服务生叫道“张生,张生,张子路!”
阿江终于听见了,顺着指的方向看,他看到了莫晓青,也很惊讶。
他向简兴强打了个招呼,还继续化妆,没有理睬,简兴强有点不快。
没多久,张子路上台演出了,用白话台词说道:“各位大佬、大姐姐们,晚上好,小弟阿江出道不久,好有幸来到西成这块风水宝地,好高兴给中意我的大佬、大姐姐唱歌,更高兴有我的一个好朋友也来到南水湾给我捧场。”他指了指简兴强,很多人投来目光,简兴强有点意外,感觉不错。
他顺手拿起酒杯向张子路举了举,两人会意。张子路继续说:“一个词“高兴”!好高兴!大家高不高兴?来跟我HAI一HAI。”这时乐队音乐猛然响起,各种灯光乱闪,下面有人开始来劲,打起尖哨,“下面我敬上我的第一首歌《雨一直下》,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昏黄的灯光,张子路散开的头发只露了半边脸,很帅。
简兴强发现莫晓青在一旁独自喝起了啤酒。
“他是你男朋友?”
“不是。”
“瞒着男朋友出来可不太好。小心被甩。”简兴强凑近莫晓青的耳边说。
莫晓青迎着简兴强的目光轻飘飘的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谁甩谁还不知道。”
半晌只有张子路的歌声,他在台上什么也看不到。
莫晓青在家乡和张子路好上至今已经四年多了,他们之间有过真实的爱,看一拨又一拨的艺人来了走,走了来,他们也一处一处的更换住所,为所有事,都可以争吵,常常一二个星期无话可说,彼此就当对方是只房间里的摆设一样。
夜总会从来不缺好嗓子和帅哥,但是女人永远畅销。
在苗寨租房的时候,第三层住的就是三陪女,有机缘做了老板们情妇的,转身就是有钱有房,张子路一开始不让莫晓青跟她们交往,他希望正常的生活可以维持久一些,到后来,他也觉得没什么干涉的必要,因为他也累了,黑白颠倒的生活和终日的酒精,加上有钱没钱的纠缠,让他长时间在酒精里泡,他基本上长达几个月无力一次性爱,也就无心去体会女人的情感、生活、思想及肉体,有时候他会对莫晓青的抚摸和充满弹性的身体感到莫名的恐惧,他想,他更需要的是睡觉,永远的睡下去。
张子路知道莫晓青不会永远是他的,无聊的时候,他会问莫晓青,不管你跟了谁,别忘记我是你的第一任。
张子路在台上随着鼓乐飞扬着长发。
第一次相见,简兴强没有对莫晓青动手动脚,走的时候他掏出200,想塞到晓青的乳沟缝,他看了一眼莫晓青白滑的胸,200元在空中画了一个弧压在杯子下面。
没过几天,他叫晓青离开了酒店,找了一个住所,晓青做起了他的二奶。对于莫晓青的身份,简兴强在朋友和同事面前从不忌讳,简兴强的人生观点是工作要好,钱要赚饱,朋友要靠,女人要搞。
晓青还时常到南水湾打麻将,和廖海涛相识了。廖海涛是只嗅觉灵敏的猫,哪里有鱼腥味就出现在哪里。新开张的南水湾酒店给廖海涛安排了固定的包厢,二十人左右的卡拉OA厅,里面还有一间小包房,放了一台自动麻将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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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开始准备自己的毕业论文,日子过得有些平谈。
袁岩保持着每周给吴越写信,有事没事就打电话给吴越,西成的生活本来也很无聊,尤其是事业说不上事业,工作说不上工作,成天被廖海涛拉着昏天黑地的打麻将。
西成开始实施办公一体化,袁岩的单位终于配了一台电脑,袁岩白天没事就泡在网上,他让吴越把论文发过来给她修改。
每天晚上,他们都要通电话。晚上袁岩在办公室打电话给吴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