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吾梦解释道:“不是的,我们是被七邪兽王吞下才来到这里的。”
九幽使者微微摇头,对他而言,七邪兽王绝不可能出得黑水地狱,但他却不知,那“七兽截神鞭”的制造者正是千年前的一位邪道之人,他虽法力不济,但擅长空间法术,后来游走黑水、探访九幽十八狱,后潜入这黑水地狱,到到当初因怨煞之气,还在初凝阶段的七邪兽王,当下便想将其纳为已用,在此冥思苦想九九八十一天,终有醒悟。
回到凡尘后,创出七兽截神鞭,欲凭鞭往来黑水地狱,训练七邪兽王。
可惜十年过去,七邪兽王终不成型,恰逢此时涔沄派崛起,一紫衣白衫的涔沄弟子,凭旷世惊才与当时邪道三大高手决战,三大高手竟然不敌,这位制造截神鞭之人便利用截神鞭将其引诱至此,可惜邪道三大高手加他,四人依然被斩而亡。
后来过了六百年,截神鞭再度现世,经过数百年易手数人,终将截神鞭的空间开启法重新学会,至此灵娇儿手中,已将七邪兽王训练至第五个脑袋,而且大有再生一头的趋势,实属不易。
当然,这些都是往事,而且与凡尘息息相关,对于与凡尘隔绝的九幽之都而言,自是不知,更不知七邪兽王已被人力请入凡间作乱,此刻只当云吾梦二人也是罪大恶极之人,毫不理会,并威胁道:“勿做挣扎,否则天降罚雷。”
云吾梦欲再度解释,沐若水确已祭起冰清神剑,一剑刺出,竟无半分仙气色彩,而且仙气内息虽蕴藏于内,确半分也使不出来,这一剑与普通一击没有任何区别。
那牛人道:“哼,九幽之地,还妄想凡躯施法,殊不知,仙法在此已被禁止。最后一次告诫你们,若在靠近黑水河海半步,必定严惩。”说完拍出一阵强风,将二人掀翻后仰。续而钻入黑水之中。
云吾梦忙去搀扶沐若水。她摇头道:“派中典籍记载,九幽之地,仙法禁锢,想不到不仅九幽之地真实存在,而且仙****被禁锢也是真的。”
她脸上透露着绝望,对逃出生天已不报希望。
云吾梦也试了试提气,只觉仙气内息在这好似失效一般,难以提出半分,两人现在与寻常人并无两样。
沐若水绝望道:“算了,我们是逃不出去的了。”
云吾梦道:“不尽然,我们还有脚力,咱们往前走走,或许还能有别的办法,毕竟这里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去过。”
在云吾梦的多番执拗下,二人终于放开脚步,可惜走了半个多时辰,这里就好似一座孤岛,四周被黑水所包围,成为绝路之势。
这下不想绝望也得有所觉悟了,这黑水地狱内有结界,外有黑水,而且还有个虎视眈眈、凶猛残忍的七邪兽王,生机堪忧。
二人多走几步,沐若水停了下来,道:“不走了。”
云吾梦也有些累了,道:“好,我们歇歇,在想他法。”
沐若水望了望黑煞幽魅的天空,道:“我们还有办法吗?有些事是命中注定,又能有什么办法,就好像当初……”
她说到这,欲言又止,似是想起了伤心事,双眼苦涩愁转。这时间,云吾梦突然觉得她冷漠的披风之下,竟有那么一丝温柔、感伤。
云吾梦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黑空宛如心魔的映照,让人心虚、胆小。
一缕缕不想记起的回忆在这时候确涌上心间。
云吾梦突然也觉得好悲哀、好悲哀,天空的黑中紫色化为了狰狞恐怖的脸庞,似他的幼年好友万鸣宇,又似他死去的爹娘,又似万鸣宇的爹爹、妈妈……
一连串不想看到的面孔确连连成形,让他心情极度失落。
“孤昊、云孤昊。”
云吾梦大惊道:“谁?是谁?”他的本名只有少数人知道,在江湖之中,绝无人知晓,忙四下张望。
“孤昊、云孤昊,我的好兄弟。”
这下多了五个字,他的心中已有了一个人的影像,那便是唯一与他称兄道弟的幼年好友“万鸣宇”,只有他才会这样招呼云吾梦。
云吾梦不自禁的吼道:“鸣宇、万鸣宇,是你吗?”
在他眼前,突然出现一道黑光,化为人形,面容清晰可见,不正是幼年的万鸣宇吗?
云吾梦心下大喜,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眼花已在眼中打转,放声大嚎道:“鸣宇,鸣宇,我以为你死了,太好了,你没死,你没死,我好想你啊。”
说话间已朝万鸣宇跑去,可他在怎么跑都难以接近,只能听到万鸣宇不断的叫着:“来啊,你过来啊,我的好兄弟。”
云吾梦越跑越急、越急越跑,他好想好想抱抱这位幼时最好的朋友,可离他确是那么近,又那么远。
忽然间,又有两个声音响起:“小云,来万叔叔这,我给你送鲜肉大米来了。”
“小云,来殷姨这,我带你买糖果。”
正是万鸣宇的父母,万真与殷梅。
这两句话,勾起云吾梦小时的回忆,那时候,万真时常送吃的、穿的来,殷梅三五两天,便要带他逛街买东西,倍感幸福快乐,那时候他便有个愿望,一生一世都这样下去……
可是五年前的夜晚,一切都成了梦。
不可能实现的梦。
云吾梦望着慈祥的两张面孔流泪了,他好久好久都没哭过,在这情景交融的地方,幽幽黑暗带动伤怀,使他在难隐忍不哭。
三步并两的奔了过去。
“儿子,我的好儿子,爹好想你啊。”
“儿子,我的乖儿子,娘好想你啊。”
又是两声好多年没听到的熟悉声,虽然久远,但他确一耳便听出,连忙侧过脑袋,只见那是他的亲爹、亲娘……模样如离别时那样和蔼。
在每个孩子都享受童年快乐的时候,云吾梦确被爹娘的死亡而打击了。虽然十多年没有相见,可爹娘的面容确清清楚楚的深印于内心深处。
终于,他忍不住,狂吼道:“爹、娘,孩儿一个人孤身在外,我好想你们,想念你们的笑,想念你们做的饭,想念你们骂我的声音。”
孩子的天性在这二十一岁的少年身上重新焕发,那出于本性的求爱之心,熊熊燃烧。
忽然间,天降紫光,大地抖动,仿佛天空中幽禁的雷电冲破云层,落入尘土,欲带来一场天灾。
云吾梦身形不稳,坐倒在地,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万鸣宇的脸庞靠了过来,只听他怨怒道:“为什么不替我报仇,为什么,你不是我的好兄弟吗?”
在一转眼,万真与殷梅也来到身旁,重复道:“为什么不为我们报仇,为什么不为我们报仇。”
就连他的爹爹妈妈也冲了过来,同样说着:“为什么不替我们报仇。”
云吾梦一时莫名其妙,脑袋嗡一下大了,摇头道:“为什么要报仇,我找谁报仇,去哪里报仇。”
万鸣宇等人用那鬼魅的声音齐声道:“找思馨、令狐轩、子净、莫俊之以及所有的人和物报仇,他们都是敌人。”
云吾梦被说得不知何以为答,摇头道:“可是,我为什么要找他们报仇。”
万鸣宇等人又道:“因为他们没有救我们,害我们死去,这难道不是他们的错吗?而且错得很厉害。”
云吾梦内心的仇恨突然被拉起,忽然觉得他们说的有理,脑中的思考能力已不再自我掌控范围内。
万鸣宇指了指前方,道:“你看,他们不是在那里吗?”
只见前方突然又多出几人,思馨、令狐轩、子净、莫俊之,个个阴脸坏笑,兵刃在手,屠残着万鸣宇等人。
万鸣宇、万真、殷梅,爹娘的惨叫声连绵不绝,思馨等人的狂笑声长延不断。
云吾梦大叫道:“不要,还我朋友命来、还我爹娘命来。”
此刻,他完全失去理智,只知道提剑猛冲在前,欲杀尽所有人,心中愤怒与自责到了沸点,只有悲伤、哀愁、杀戮。
渐渐的,他迷失了方向。一剑、又一剑,思馨倒下、令狐轩倒下,所有人都倒下,他确依旧悲伤、哀愁、杀戮。
眼前的人越来越多,好几十个思馨、令狐轩、万鸣宇、爹娘……,求救的求救,弑杀的弑杀,而且越来越多,达到百人、千人,虽然明知是假的,可云吾梦已分不清楚,只知道要为万鸣宇他们报仇。
云吾梦人单力薄,一人狂砍,不久便被包围了,上万人的声音在呼救、哀嚎、嬉笑、怒喝,哀鸣震耳、繁音乱心,惹人肝肠寸断,难控心思。
他再也忍耐不住,双膝跪倒在地,捂住耳朵,自言道:“不对,鸣宇不会逼我报仇的,爹爹妈妈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万叔叔、殷阿姨只会让我快乐的活下去,你们是谁,滚开,别想入我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