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默辞职不到三日就找到了工作,这在别人看来已经算是晚的了,若不是以默辞职得太突然,风声还没放出去,不然几家公司的老板都会找上门的。连以默去跟老板辞行的时候,老板也只是说了句,你要是再不走我都要怀疑自己这里是不是真有给你施了魔法,迷惑了你的心智。
既然辞职没有预兆,但是以默一向常情,思量斗争了许久还是去跟同事们告别了,说起来和自己一起进公司的人早就没剩了,但是残留了自己太多的气息,以默曾经有想过就在这里一辈子了。
打了一圈招呼,没有看到顾泽安,又庆幸也有失望。等到退场,却发现他站在了电梯前面,似乎等了许久。
“是我把你招进来的,也让我送你出去。”
以默听到“叮”的一声,便跟着他进了电梯,心竟然像第一次跟在他后面乘电梯一样紧张。
“顾总,这些年跟着您学到了很多。”这是客气话,却也是真心的。
“卫以默,我没有后悔过,即使从一开始就预料到了今天,但,绝对没有后悔过。”
到一楼了,以默知道自己该走了,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走吧,我不能留你。”顾泽安推了以默一把,差点跌倒的以默出电梯的样子有些狼狈,可是她始终没有回头看一眼,每一步都没有再犹豫,只留下高跟鞋击打着地面的声音越行越远。
电梯门关上了,顾泽安伸出的手没有去按下楼层数,他只是看着它,上面还残留着以默的气息,他知道以默心软,如果不推这一把怕是走得不够干脆,而他的确不能留她。
每一座办公楼在以默眼里都是一样的,即使感觉已经桑海沧田了,她带着东西来恒宇报到的时候还是恍惚的,从没有想过会在这里停留多久。
恒宇的起家在D市,才来到Y市,在市民中的传扬度不高,以默也是稀里糊涂投了一份简历,没想到给她面试的竟然是梁承默,后来她才知道恒宇是梁氏的。
原本以为梁承默会看在见过面的份上在面试的时候对她客气点,可是她走进办公室的那一刻他只瞥了她一眼,而且整场都非常严肃,与以前见过的公子截然不同,而且对她提出的问题多为刁钻的,她心里有暗暗不爽。
但与他分坐另一边的女人,不但长得美丽,而且对以默态度温和,似乎对以默的回答和表现都很满意,她知道自己能进公司应该是她给了肯定意见。听别人喊她林特助,好像是董事长的特别助理。
“卫小姐,今天报道很准时。”
以默觉得自己最近真是不能想什么,因为一想什么什么就会出现,她没想到林特助还能记得她。
“这是应该的,林特助,以后还请多多关照。”以默伸出了手,她觉得林特助完全符合自己心目中女强人的想象,虽然温和却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林秋微对以默的印象不错,她之前的工作经验丰富,而恒宇刚到Y市,需要这样的人领导企划部,加上梁承默不待见她,这更是加深了她想要把以默收为自己的决定。
“欢迎你加入恒宇,你先上去准备一下,待会应该有公司高层会议。”
恰好有电梯,以默打完招呼就匆匆上电梯了,不巧梁承默就在电梯上,他要下电梯,以默点头打招呼,他也只是略微点头示意便出去了。
原以为他只是在面试上严格了一些,但从今天这样子看来,似乎对她有什么意见,但是以默却觉得这样最好,与老板走得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端午,这个几乎被以默遗忘了的节日,没有龙舟,最多是吃些粽子,以默不是太爱吃糯米,所以也没多少兴致,可是老太太发话让她和母亲会乡帮忙,说是今年舅妈伤了手,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外婆的好手艺卫清音没有遗传到,自然她也没有什么可遗传给以默的,母女两个一边听着外婆的抱怨一边打着下手。
外婆看母女两人被自己念叨得都不做声了,“也怪我,那时候忙着忙那没工夫教你们。”这样服软的话从前要强的外婆从未说过,如今年纪大了,她的脾气也渐渐收敛了,以默看在眼里忍不住心酸,如果如生还在,或许外婆不用依靠子女过或,也不用这样逼迫自己屈服。
“昨天桑子去相亲,回来说对象还不错,你就不知道也给你女儿张罗张罗,到时候桑子先嫁了不成了笑话。”外婆这话是对卫清音说的,桑子比以默小一岁,外婆觉得妹妹比姐姐先出嫁总不是好事,别人会说闲话的。
“妈,默默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她自己找了。”
“真的?”外婆的神情就跟知道家里母鸡一天下了是个蛋一样,转过头就问以默,“你倒是沉得住气,与我说说,多大岁数,是干什么?”
以默被问着了,她拿出手机拨通了陆减的号码,“喂,你今年多大?工作是什么?”转头又对外婆说:“虚岁36,周岁35,在博安集团做总经理。外婆还有什么要问的嘛?”
“是上回那个?”这是外婆的第一直觉,以默点点头,没想到外婆猜的还真是准。
陆减在电话那头大概是明白了意思,他一直没有挂,以默拿着手机稍微走远了几步再跟他说:“来外婆家包粽子,要不要给你带几个?”
“好的,我过去拿。”
自己本是客气的一说,没想到陆减倒真的不客气,可说自己过来拿,倒让以默有些意外,“那你可要准备一个履历表,我外婆问话一向仔细。”
以默听着电话那头的笑声心情也莫名的好,外婆一直盯着她这里看,让她觉得尴尬便匆匆挂了电话,没想刚回去坐下就开始听外婆唠叨了。
“那人我见过,品相不错,看起来应该是个大户人家的出息孩子,就是太好了,以默啊,你可是想好了?”在外婆看来以默一直是个优秀的孩子,虽然身世比别的孩子坎坷了一些,但是从小就乖巧懂事,可就是这样的好孩子放在陆减面前,她作为亲外婆还是觉得配不上的,毕竟家世相差太大了。
“外婆,这可不能怪我,这对象是你自己给我定下的,听说你连聘礼都收了。”或许是心情好,以默捉弄起了外婆,还难得撒了娇。
外婆听了这话一头的雾水,卫清音在母亲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就瞧见外婆眉开眼笑了,“当年陆卫国的确说过这事,可老头子走的时候,那陆卫国来之后没再提那事,我以为是你们那时候小,开的玩笑话,所以也没再提。我说怎么瞧着那小子眼熟呢,那天就是他来接陆卫国走的,不过我年纪大了记不住了。”
原来陆家也来参加了如生的葬礼,陆减没有骗她。
“不过那个聘礼,我是说那个玉佩……”外婆脸色犹豫,说起来吞吞吐吐的,“桑子有段时间容易生病,玉能压邪,我便给她戴了。”
卫清音脸上闪过一丝的不悦,她并不是小气的人,只是对于母亲在血缘亲疏上的区别对待一向颇有微词,从小母亲对待哥哥和自己是这样,后来对待桑子和以默也是这样,用母亲的话讲,桑子是卫家的孙女,即使以默也行卫,可毕竟是别人家的血脉。
“没事,我本来就不喜欢玉。”以默当作没什么事情发生一样,继续整理粽子,红线包的是桑子爱吃的红豆馅,而自己爱吃的花生陷就和其它的馅混在了一起,想要吃到便要碰运气。自幼都是这样,以默早就习惯了。如生说过,不能怪罪,她便不怪罪。
“等你结婚了,我不会亏待了你,与桑子的一样。”外婆似乎是觉得愧疚了补了这么一句。
其实她一直与桑子是一样的,以默想,外婆偏向桑子,而她有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