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里,我们现在总是调侃着说,普通青年瞧不起,文艺青年假大空,而所谓的2b青年呢,就是应该最快乐。这不知道是什么定律,但于马俊而言,现在真还有点文艺青年的范儿,他总想着一句话:看流年往来,当我们注定相爱,总会有一些理由,让我们懂得释怀!
珊灵让身体缓缓地滑入浴缸的底部,用沐浴球使劲地擦,红了的皮肤渐渐地泛出了青紫色的光,珊灵流出了泪,也是紫色的,珊灵想着自己就要随着这一屋的紫升腾了!
马俊走了,那个弥漫着淡淡忧郁,总穿白色棉布袜子的男人。就在刚才,一个没有阳光的下午,马俊光着脚板在地板上走来走去,头发湿淋淋的。电视里在放着爱情肥皂剧:男人抬起女人的下颌,望着她的眼,他说我爱你,等着我,然后深情地吻下去。女人的眼泪流下脸颊,她的手臂紧紧抱着男人的腰,想着自己抱着传说中的地老天荒。
马俊走得很坚决,他说要让珊灵成为最幸福和富有的新娘。忧郁久了的男人像极了困久了的狼。狼的告别不是电视剧,有点痛。珊灵的世界空了许多,没有了马俊的日子,珊灵机械般地生活。珊灵觉得把一种思念放在日子里煮,倒还是总能给了无生趣的日子增添腾腾的热气,这样也好。
于是珊灵依然习惯性的午睡。但总又习惯性地被林菲予吵醒。“咳,姐们,鸭梨木有啰,快来蓝调!”珊灵梦呓般地说:“你这条疯子!”她差点就说成了“疯了的狼”。
蓝调咖啡屋永远有着让人不解的心动和静悄悄弥漫开来的热度。
珊灵要了杯卡布其诺,她喜欢那一份神秘。
“说吧,啥事,和你的死鬼吵架啦?”
林菲予只喝摩卡,她只要单纯的快乐。但这个快乐的女人这时略显哀伤,“珊灵,我要走了,去为死鬼挣一份安家费。”
“凭什么要你去挣呀,他爱你就得娶得起你的!”珊灵知道林菲予的男友没个好收成的工作,林菲予当初对她说时,她就极力反对,理由是一朵鲜花不能真的应了俗套插在牛粪上。所以对了她的那一位,她一直以“死鬼”代之,且拒绝与之见面。
“你不懂的,珊灵,我爱他,我就要让他拥有我的同时拥有财富。”
这是一个至爱着的女人的逻辑,这是一个为爱疯狂的女人所能付出的全部。这个想法,说出来吓人,但于现实中,在一些痴爱的女人的身上,却是屡屡上演,让一些痴恋人总是不能释怀。其实也能够想像得到,为了爱,总有一些人奋不顾身,这个过程别人看来是受罪,但于她自己来说,无异于一种付出的快乐,是一个幸福的过程,这是一个几乎在男男女女身上所不变的真理,不然,哪来这么多缠绵悱恻的故事发生呢。
林菲予重来不想隐瞒自己的观点,她可能骨子里就是这样一个不安份的人,一个为了一个目的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依了她的这种性格,当然在她的身上发生那么多的事情,也就不奇怪了。说起来还有一件事,让了别人不好理解,但发生在她的身上却是合情合理。
记得是她和她的那个他还在一起的时候,不知为什么,发生了经济危机,两人一下陷入了一个绝地,生活似乎进行下去很难。但她没有说什么,而是积极而乐观的面对。她能微笑着每天都以馒头来裹腹,而却可以一次倾其所有让她的那个他享受一顿奢华的晚餐。而就在吃饭时,她只是微笑着看着他吃,而自己只是拿着筷子装装样子,这样的一种场景,很悲壮,但也很幸福,哪怕她是让自己处于一种很被动的样子,但她享受的,永远是这个过程,这个过程,她称之为爱的过程,却不是人们常常所认为的傻的过程。或许在爱的河流中,永远是奉献多于索取吧,而这种对爱的付出,是真心爱着的人们认为的最爱的过程。
不管常人理解也好,不理解也好,反正她是这样做了。还有每每在每一个清早,她总是认真地洗尽她们所有的衣物,而这个过程,她真的想唱歌,伴着哗哗的水声,想大声地唱,在这个清早,她认为她是有理由快乐的,一切的洁净,就像她从来不求多多回报的心一样,没有一丝的阴影,没有一毕的尘埃,没有世俗的功利,更没有所谓爱情中的预谋,只是一个纯纯的过程,她很向往也很享受这个过程,爱情褪到原始,恐怕就是这样的一番滋味吧。这是她一直的想法,很让一般的常人好笑,但她却是几乎当作一个仪式来完成,她想一直用心地走完这个爱的过程,让所有的细节见证她正在幸福着,或是正在行走在幸福的爱情的路上,无限风光,低吟浅唱,和风萦绕,一切都是那么地美好。
可怜的女人,珊灵竟至有些恨恨地想。看来,她接连的两位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注定都要离她而去,前者是她的至爱,而后者,是她的至情。
是在这个早晨吧,珊灵去办公室,还没坐定,“珊灵电话”,珊灵愣了一下,这半年多来珊灵已没了被找的感觉。电话里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说:“珊灵,你不认识我的,但我早知道你,我是林菲予的男朋友,中午你能出来一下吗,我在蓝调等你!”说完“啪”地挂了电话,容不得珊灵拒绝。
中午见面,“死鬼”没有想像中的讨厌,许是在蓝调的缘故。珊灵不经意间发现,他也是穿了白色的棉布袜子。他叫许强。当珊灵知道这个名字的时候,许强已经主动为她叫了一杯卡布其诺,他自己喝的是摩卡。
珊灵陡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好像时光倒流,她面前坐的是林菲予,那个总是给她关爱的女人。
许强说是林菲予托他时时来看看她的,之所以这么长时间才来找她,是因为去进修了,现在学业完成,回来还升了职,很高兴,想着找珊灵出来庆贺一下,当然更重要的还是来看看她。
许强说着话拿出了一包玫瑰花茶。挺大个男人突然间扭捏起来,不好意思地说:“珊灵,这是林菲予关照过的,说你在特殊的日子里需要它,会好受些!”
“死林菲予,什么都说,连这也不放过”,珊灵在心里说着,但有一甜蜜也在升腾。
从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手里接过这份最隐密的关爱,珊灵因了感激还有一丝固有的害羞,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红晕。
蓝调的音乐永远是那么地缠绵,空气中总是流动着属于这个城市的暗昧。珊灵突然觉得,许强还不怎么讨厌!
不讨厌的许强倒是履行着他照顾的诺言,有事没事,总是打个电话,问一声,隔几天还来她这一趟。
说思念是一种病,那么,熟悉却是一道景。珊灵对了许强,由了最初的不接受,到了接受他的关爱。许强极开朗,带得珊灵竟是也生动了不少。
珊灵永远忘不了那一幕。那天,许强兴致勃勃地邀了珊灵租了一辆自行车,说是带了她去看看风景,而且最重要的是健身,还有体味一下最初骑车的意味。
珊灵也很高兴,和许强一起骑车上路了。城市的风很轻,人很新,许强宽宽的背,竟有了一种让人依靠的冲动。风鼓着,吹开了许强的衣襟,珊灵于是环了手过去,一颗,一颗,为许强系上了外衣的纽扣,同时在许强耳边说:“风大,当心凉胃!”许强显然是激动了,为这样一份细心的关怀。脚下格外地起劲,车像风一样,欢快地吹过城市宽宽的街道,到了外环的上堤坝的一个小坡前。许强兴奋异常,哪知脚下用力过猛,上坡的中段,只听“啪”地一声,不好,车子后退,显然是链条断了,珊灵一下摔在了地上。许强甩了车子过来,匆忙地扶起珊灵,问“哪儿伤着没有!”珊灵却是从没有过的兴奋,拍拍手爬起来说:“我还没这娇贵吧,没事。”许强放了心,和珊灵一起推了车回去。
珊灵的眼一直亮晶晶的。突然对了用力推车的许强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许强笑着答应了。珊灵说:“小时,我也看到过一对夫妻骑车,也是链条断了,也是女的摔到了地上,还摔得不轻,哪知男的却是不管不顾,径直去扶地上的车子,前后左右地检查着,嘴里还不住地可惜着说车子摔坏了,全然不理会女的在地上又叫又闹的。看来,今天,我还是比车子重要哦!”珊灵说完,大笑不止,眼里竟是笑出了一些晶莹的东西。珊灵又说:“那时我就想,我长大了,一定得买个车子,也让一个人带了我疯跑,如果摔倒了,他最先扶的是我,我就会认定他是可信任的人。”许强听完,深深地望了望珊灵还生动着的脸,笑笑说:“我们都得好好地生活,你等你的马俊,我等我的林菲予!”
珊灵用劲地点了点头。心里想着,马俊,林菲予,这两个人的生活现在怎样,怎么只是电话报告说好,一直不回来看看我呢?
珊灵有点疑惑,总觉得哪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哪不对劲。一切又似乎是正常。林菲予的男朋友就在她的身边按林菲予的交待照顾着她,但她自己的男朋友现在该是怎样?总是只见声不见人的。
许强见珊灵低头想起了心事,也不做声,默默地推了车陪了珊灵走着。
他知道,他们其实都在想一个共同的问题:林菲予,还有马俊,在做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