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德勒离开了小饭馆,脚步匆忙的钻出小巷。
夜色已经很浓了,街上的大多数店铺关了门,看上去好象整条街都变宽了。他精神抖擞的踏着雨水前行,水花四溅,而他长袍的下摆上却并没有溅上几滴雨水。
这时,突然有人热情的叫了声:“费德勒牧师。”
费德勒下意识的答应了声,“嗨!”突然警觉,苍水是一个不信原神的邪恶国家,在这里如果有人知道自己的本来面目,那绝对是**烦。
他慢慢的转身,看到两个人也踏雨而来。这两人一个高大威猛,目光如电,身着黄色轴师袍;另一人则身材高挑,明明是男子,却戴着耳钉穿着鼻环,一脸阴柔,穿着一身鲜艳的紫衣。
阴柔的轴师开口说:“费德勒牧师,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苍水是禁止传播原神教的。所有传教士进入苍水传教,都会被视为犯罪。”
费德勒低念了句:“邪恶的国家,可怜的人民。”
威猛轴师慢慢逼近费德勒,说道:“不如您到刺梅学院坐一坐,我对您的来意非常感兴趣。约有百多年了吧,历任教皇坚守着当初的约定,不向苍水派遣传教士,除非苍水王向教皇磕头认错。”
费德勒眼睛里闪烁着愤怒的光芒,沉声说道:“我不是来传教的!”他喘了两口气,压抑住愤怒,说道:“我想到苍水旅行,这样不行吗?”
两个逼近的轴师脸上都露出微笑来,高大的一个说:“哦?真的?”阴柔的一个说道:“不如您跟我们走一趟,您的到来一定会让刺梅学院的禁闭室蓬荜生辉。”
费德勒冷笑一声,突然身化黑烟,从原地消失。
高大轴师也冷笑一声,发出“噼啪”一声响,身体化为一朵电火花,闪了一下就消失了。
阴柔轴师“呼”的一声飘散到空中,叫道:“该死的家伙,居然敢用幻影冲锋逃跑!左边!”
电火花连闪,渐行渐远。
阴柔轴师在空中哈哈一笑:“费德勒牧师,您是有信仰的人,可不能撒谎啊!不然就太对不起您的神了。”
费德勒靠在一块门板后面喘气,听到这句话忍不住反驳道:“胡说八道!”再次身化黑烟,出现在一处墙角,他争辩道:“十二门徒之首贾鲁巴曾经三次拒绝承认自己的信仰,神依然爱他!因为——”在断断续续的说出这句话的功夫,他已经从一条街头移形到了街尾,“同信仰比起来,个人的荣辱什么也不算。”
三人渐追渐远,空中传来阴柔轴师嘲笑的声音,“你倒是找了个撒谎的好理由啊!”
高大轴师与阴柔轴师两人出现在一个十字街头,两人背靠背的站着,扫视着空满荡荡的街头。
高大轴师说道:“他就在附近,我能感觉得到,肯定是用了屏息轴术。该死的,他到底会多少种轴术?”
阴柔轴师哈哈一笑,说道:“如果让人知道威尔逊连个感知轮的轴师也追不上,不知道会让多少人笑死。”原来这两个轴师,正是刺梅学院的雷系主任威尔逊和风系主任加里森。
威尔逊认真的说:“听说费德勒一身本事全是从研究伪轴文得来的,人称才华的费德勒。虽然他只有感知轮的修为,但是能够名动大陆,那也是相当厉害的人物。”
加里森笑道:“是啊是啊,你就会自我安慰。”
两人放松下来,威尔逊说:“算了,我们走吧!”
加里森突然大叫:“喂!费德勒,我看到你了!”威尔逊立即做出战斗的姿态,问道:“在哪里在哪里?”加里森说:“就这么走了我不甘心,吓吓他!”
威尔逊叹息一声,放松说:“走吧!你尽干这些无聊的事情。”两人并肩而行,渐渐走出十字街头。
就在他们刚才站的位置不远处的角落里,费德勒从阴暗中走出来,生气的瞪着两人的背影,眼里愤怒的小火花闪啊闪的。
安东尼坐在小饭馆里,把费德勒给他的书看了一半。他一边看书一边忍不住欣喜。这本书仿佛打开了一扇门,门外是远比安东尼看到世界更加广阔的星空。
按照费德勒书中所说:诸神时代,众神交流使用的甲骨文大约为十五万个,人类成功破译的仅占五分之一,另有五分之四则无法破译。
世界上绝大多数的轴师,都认为这五分之四是因为没有什么用,所以不用破译也行。这正是吃不能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在起作用。而费德勒则从认知的角度解释这件事情:小孩子认字时,一定是先认识简单的字,而更高级的字,他们得多学几年才能认识。这正如轴师对甲骨文的认识一样,目前已经破译的甲骨文,其实是最初级的,威力一般的甲骨文。而那些没有破译的甲骨文,其实正是威力更大,更加高级的东西,远比人类认识的甲骨文还要重要。
他在书中举了几个例子:在坚固法阵中加入一个伪轴文,铠甲的防御力可以提升百分之三十。在锋锐法阵中加入三个伪轴文,可以让武器的攻击力提升百分之二十二。
研究伪轴文的方法就是像格瑞森一样净化卷轴,把卷轴里的伪轴文剔除出来。通常一个卷轴中,有四分之三的甲骨文是对卷轴有用的,而研究伪轴文,其实就是研究那无用的四分之一的甲骨文。
安东尼看得兴起,这时小店老板走过来,说道:“抱歉,我们要打烊了。”
安东尼将书收到吞兽纹里,兴冲中的跑到罗瑟轴师用品店,一进店就说:“给我来一百个金币的羊皮卷。”他才从费德勒那里弄到一百个金币,转眼就给花了出去。
妮可见安东尼一脸兴奋的样子,暗叹:“这个呆子好象又被骗了,他好象每次被骗都这么开心。”随手拿起五叠羊皮卷递给安东尼。
安东尼数了两遍,抬起头生气的质问说:“我们来讲道理,你说过给我打折的!每十张卷轴多给我两张,这怎么才五十张?”
妮可呵呵的笑着,想起自己答应过安东尼的话,拿起一叠羊皮卷,然后在柜台里找了张有些破损的普通燃烧卷轴,递给安东尼说:“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情,今天晚上看到的一切事情,你都不能向外透露一个字。”
安东尼赶紧保证,接过燃烧卷轴和羊皮卷,转身就跑了。
夜雨无声。
安东尼穿过隧道,穿过寂静的校园,回到自己的宿舍。
差不多所有宿舍的灯都熄了,安东尼点亮蜡烛之后,感觉自己的宿舍就是一片黑暗海洋里飘着的孤舟。他坐到书桌前,将六十张羊皮卷全部取了出来,认真的回忆了一会儿,点点头,然后把羊皮卷分为两叠,一叠五十张,一叠十张。
他看着那叠十张的羊皮卷嘿嘿傻笑,“你们是我赚到的。”再看着那叠厚厚的羊皮卷,摇了摇头,“你们是我买的,唉!”他收起厚的一叠羊皮卷,慢条斯理的在桌上放下墨水瓶、羽毛笔。
现在他取出两张卷轴,一张是普通的燃烧卷轴,一张是格瑞森版的燃烧卷轴。他仔细的对比了一下,暗骂道:“我还真是疯了,普通卷轴多了四个字儿,那就复杂得多了。”收起普通卷轴,他提起羽毛笔准备画卷轴。
“如果我能够把成功率提升到百分之二十,我就发财了!”他喃喃的说了句,“我一定会成功,一定会发财的!”
别人这么鼓励自己,多半也就鼓起勇气画卷轴了,可是安东尼这么鼓励了自己,反而放下羽毛笔叹息起来。他走到窗口边,让夜风扑打着自己的胸膛。
黑夜如浓雾一般笼罩着刺梅学院,那些月长石做成的路灯发出苍白的光芒,把灯杆的身影拉得纤瘦细长。如丝的细雨划过路灯时,像流星一般的闪了一下,然后就消失了。
安东尼再次坐回书桌前,又取出一张卷轴放到书桌上,鼓励自己说:“这些是我赚到的,失败了就当我没有赚嘛。”他这次取出的卷轴,却是他常用的迅捷卷轴。
如果在以前,安东尼自然会嘲笑格瑞森的字不那么好看。但是现在他看着这张卷轴只有啧啧称赞。卷轴字迹看似凌乱,其实分为三种笔意,风之游走,地之沉重,雷之犀利迅速。
这张卷轴有二十三个甲骨文,除开表示朝阳初升的“旦”,与表示天降于地的“匪”两字之外,其它的二十一个甲骨文每七个字会用到一种笔意。
“旦”表示从地升天,“匪”表示着从天降地,两个字的放在一起,表示着天地合一,这是很多卷轴会用到的核心轴文。这两个字结合在一起,通常起到调和各部的作用,就跟中药里的甘草差不多。
安东尼仔细的观察着这张卷轴的细节,最后他发现了一些细节的东西。格瑞森画写字的风格是会经常超出格子的那一种,所以他的一些甲骨文会写得大些,而另一些甲骨文因为后写,被其它字一挤,就变得小了。从卷轴上的字迹来看,格瑞森画这个卷轴时,最初写的是地之沉重;其次写的是风之游走;最后他才会写雷之迅速犀利。
虽然这个卷轴可以在使用者的脚下幻出“风雷”两个字,但是它的基本力量,则来自大地。
安东尼微笑起来,他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迅捷卷轴的秘密,然后提笔照葫芦画瓢,先比对着原始卷轴上的对应“地”的部分,在空白羊皮卷上写了七个字。比较了一下,位置什么的都丝毫不乱。他又依次写下对应“风”“雷”的十四个字。
卷轴写好,安东尼长吐一口气。现在红烛将尽,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了。安东尼觉得好象整间宿舍像飘在水里的小船一样摇晃着,一定神才发现不是宿舍在摇,而是自己在摇。
那张才写好的卷轴静静的躺在书桌上,“地风雷”三个部分二十一个字错落有致,看上去比格瑞森写的还要好。隐隐的有原力在卷轴上流淌,让卷轴上方的空气出现了轻微的波动——这必须得从特定的角度才能观察得到。
安东尼欢喜之极,“五十个金币到手了!”他倒在卧榻之上,满脸笑容。这时他宿舍的房顶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像雾一般的消失了。很多金币像雨一般的落到他的身上。那些金币全都是崭新的,“叮叮当当”的相互撞击着。安东尼像孩子一样欢笑着,伸出手去抓着金币,很快他两只手都抓满了金币,但是金币还是不停的往下掉。
睡梦中的安东尼一直“哈哈”的笑着,躺在卧榻之上手脚乱动。突然他碰到了墙壁,叫了声“哎哟”,之后老实的打起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