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立克大叫三声:“对面的轴师,请出来应战!”那些狼化的队伍缓缓后退,同样的,天星城带出来的正规军也慢慢后退。双方退到距离约三百五十步,把空出来的战场留给了欧立克。
欧立克拄着双拐,看着敌方的队伍,这时他听到一阵凄凉的马头琴声。
一个灰袍老人缓缓从平民队伍中走出来,身后跟着墨拉提蒂、波隆和萨尔奇。墨拉提蒂拉着马头琴,似乎很享受的样子。
欧立克仰天大笑,“哈哈哈,原来你们喜欢以多欺少,那么好吧,我一个人就可以把你们都打发了。”这次从天星城里带出来的轴师只有他一个,并且还有伤在身。
突然一声女子的惊叫声从正规军里传出来:“是你!”
墨拉提蒂冷笑起来,“不错,公主殿下,正是我。可能你已经查到了,天星城里有一个杀手组织,专门猎杀低轮轴师。那个组织就是我带领的,我就是组织的最高领导‘鸽子’。”
塞琳娜公主的声音没有再响起。天星城主声音颤抖的说:“波隆、萨尔奇,你们两个都是我得力的臂膀,怎么你们会跟他们混在一起。”萨尔奇率领着巡捕房,那是城主大人的打手;波隆则在天星船务公司握有实权,那是城主大人的摇钱树。
波隆声音洪亮:“城主大人,你好象已经忘了,我家世代经商,如果不是你们布莱恩家族强占我的产业,我又怎么会沦落到给你们打工的地步?”
萨尔奇拱手说:“我本来就是青狼人,跟城主大人倒没有什么仇怨。我到天星城,目的就是把天星城弄得天怒人怨。不过奇怪的是:城主大人很支持我这么干嘛!多谢城主大人的提拔,如果你到青狼来,我会请你喝酒的。”
这时有个狼化的平民压抑着愤怒叫:“塞琳娜!滚出来!”其他平民也齐声高吼:“塞琳娜,滚出来!”
欧立克对塞琳娜的印象不错,大声说:“这件事情与塞琳娜无关,她只是个小姑娘,有什么事情冲着我来!”
一个狼化的平民悲愤莫名的仰天长啸,“哈哈哈!你懂什么?塞琳娜没有到天星的时候,城主并不限制我们摆个小摊求生活。可是塞琳娜一来,城主大人就开始四处清理市场,我们被逼得走投无路了,这才投靠了‘鸽子’。”
本来狼化的人智力会下降很多,这个平民肯定把这些话憋在心里很久了,说起来竟然非常顺畅。
又一个平民说:“不错!就是公主害的我!我家世代为苍水人,可是苍水竟然不给我一条活路!如果塞琳娜落到我的手里,我一定把她活活烤来吃了!”
“塞琳娜滚出来!”“塞琳娜滚出来!”平民一声一声的高呼,让欧立克双拐颤抖,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正规军的簇拥下,塞琳娜脸色灰白,全身颤抖,在两个侍女的扶持下才勉强站立。
欧立克闭上眼睛想了很久,突然睁眼说:“你们知道什么?这座山上有一件宝贝,这宝由关系到苍水国的国运!你们都被青狼人利用了,你们知道吗?”
“哈哈哈!”波隆大笑起来:“欧立克,你想想,苍水给了我什么?苍水给了他们什么?什么苍水的国运,与我们有个屁的相干!如果不是鸽子,我早他妈的饿死了!这个苍水国,到底有什么好的?”
欧立克奋力扔掉左手拐,大声说:“无论如何,今天只有用战斗来解决问题了!你们退后,我不想杀苍水人!”
那个灰袍老人郑重的举起右手,墨拉提蒂、波隆、萨尔奇一起退后。
灰袍老人抬起头,脸上一个大鼻子非常醒目,“我叫穆迪·康德,你可能听说过我。”
欧立克脸上的汗水滴滴落下,回头对正规军惨然一笑,再次回头,他脸上焕发出一种狂热的神色,“哈哈!穆迪又如何?背叛国家的叛徒,这名字不值一提!”
穆迪看欧立克站立不稳,叹息一声说:“你又何必逞强呢?既然你有伤在身,那么我让你先攻三招!”
欧立克哈哈大笑,但是事关国运,而且这个穆迪是曾经挑战过霍夫曼的高手,这一让却万万推辞不得。他将拐别到腋下,双手一伸,大叫:“第一招!”数十柄飞剑凭空出现,带着凌厉的嘶吼声射向穆迪。
穆迪手里那支褐色的羽毛笔一划,那些飞剑像击在一面铁墙上一样,“铮铮铮”连响声中,全部射到地上。正在这时,半天云里两柄飞剑急速射下,目标直指穆迪的头颅。
欧立克的轴术师承于格瑞森,在风沙堡时,格瑞森也用过这一招毁了劳诺的黄金新月琴。这一招正面的数十把飞剑不过是分散敌人的注意力,真正的攻击却是从天而降的两把剑。同时这两把剑只是靠着原力升到高空,落下时靠的是地心引力,一切破坏轴术的防御对它都无效。
穆迪一脸微笑,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天空落下的飞剑,还在为自己破了欧立克的大招而欣喜呢。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那两把剑上——这两把剑造型很特别,剑身笔直,剑尾有穗,很像是斩铁剑。
安东尼认出那个灰袍老者就是在歌剧院门口突然出声,指点过自己的老人,多亏他一句话,才让自己的轴术突飞猛进。这时他既希望飞剑刺中老人,又害怕这个结果出现,紧张得左手紧握着灌木不停的抖,那灌木本来就细弱,叫他抖得根上的泥土翻起,差点被他拔了出来。
因为重力加速度的关系,两把剑越飞越快,最后快到人眼看不清,突然一声刺耳的“嘎嘎”声,像是两块生铁相互摩擦发出的声音,那两把剑出现在穆迪头顶上空约一米远,安静的竖着,像是钉到一块隐形盾上。
正规军、公主、安东尼等人无不失望的“啊”了声,这时又响起细微的“沙沙”声,剑突然寸寸断裂成为一滩废铁,掉落到穆迪的身边。
欧立克身体一震,失声叫:“你用的竟然是原神教的‘信仰盾’!我早该猜出来的!”苍水国的刺梅学院非常重视防御轴术,甚至规定学员毕业必须通过防御轴术的考核。但是最强的防御轴术,却首推原神教会的“信仰盾”。世间一切轴师学院都会把《原神经》当成轴术修炼的宝典来使用,只不过同样的句子,在原神信仰者眼里和在轴师眼里代表的意思不一样罢了。
《原神经》里这样描述信仰盾:“一切甲胄,皆护躯干;唯有信仰,能护心灵。信仰者,永生之源。”可见信仰盾在原神教的地位之高了。
穆迪冷冰冰的说:“第一招——你行动不便,我也不占你便宜,就站着不动接你的招。想必你的伤还不至于影响轴术发挥吧?”
欧立克听出对方话里的轻视之意,一张脸更加苍白。他把腋下的拐向后一点,与身体形成一个三角形,冷笑着说:“还有两招,是你自己找死的,可怨不得我。”
波隆突然大声说:“别理他,杀了他!”萨尔奇说:“国师大人,何必跟这小子一般见识?杀了他再说!”黑拉提蒂也是一脸紧张,却什么话也没有说,坐下弹起琴来。
穆迪微微摇头,说道:“我让他三招,因为我敬重他是一个英雄!如果我连欧立克的三招都接不了,怎么敢和霍夫曼比?”
波隆说:“大人,难道你忘了无用之招吗?”
穆迪面色一沉,拈住颌下银须不说话了。确实有一类轴术叫做无用之招,它们在施放时威力极大,但是施用这类招术有非常严格的要求。比如说火系轴师的“天火屠城”,施放后可以召唤火流星对大范围的敌人进行清理,威力足以毁灭一座城市,但是这样的招术却几乎没有用,因为它要求轴师在施用招术前保持半小时不动。如果在两军阵前用这样的轴术,还没有等轴术发动就被人轰成渣了,所以被称为“无用之招。”
另一边,欧立克已经连续召唤出飞剑——这些剑平时收藏在他的吞兽纹里,用的时候心念一动就会出现,十分方便。眼见得那些剑“嗖嗖”的飞出来,悬浮在他前面约十米的地方静止不动,剑越来越多,最后铺天盖地都是剑。这就是欧立克的“无用之招”,名字唤作“满天剑雨”,一共可以召唤出一千零八十柄飞剑。如果是平时,他绝对没有机会召唤出这么多飞剑,只怕才召唤出上百柄飞剑来,敌人的攻击招术早就到了。可是现在穆迪有言在先,要让欧立克三招,三招之内穆迪不能反攻,这才让欧立克有机会使用“满天剑雨”。
穆迪表情凝重,“信仰盾”无形无色的竖在身前,只有从侧面看时,可以看到不一样的空气波动。他如山岳一般巍然屹立,静静的看着欧立克。
这时欧立克的一千零八十柄飞剑已经升到空中,黑压压的一片,像是雨云一般。欧立克身体一抖,突然有十来柄飞剑无力的掉落地面——毕竟他的原力不足,控制如此数量的飞剑还是非常吃力,加上有伤在身,无法完美的展现这一招了。
穆迪看到约十柄飞剑坠地,叹息一声说:“何必呢!”欧立克全力控制着飞剑,突然大吼一声:“去!”当真是飞剑如雨,一千多柄飞剑有如满天飞蝗一般直扑穆迪。
穆迪轻轻摇头,闭上眼睛,就听得“叮叮叮”响声不绝于耳,一千零八十柄飞剑全部击中穆迪面前的信仰盾。穆迪浑身震动,那是剑击中盾后传来的压力撼动了他的身体。穆迪轻吼一声,双膝一弯,全身向前压,竟然用自己身体的力量硬扛千柄飞剑击来的压力!
眼见得飞剑击中信仰盾后纷纷落地,形成一面有尖有刃的矮墙,穆迪双脚竟然没有移动一丝。
这一边,欧立克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一歪,仰天摔倒在地上,半晌不动。
穆迪赞了声:“真是个英雄,可惜是个愚蠢的英雄!”一个白色光球击出,将面前的短剑炸得倒飞出去。
却说穆迪旁边三十米处有座新坟,坟头上长着三两株野草。他本身不会控物轴术,随手炸飞面前飞剑组成的矮墙,那剑也自然也四处乱飞,却有两把插在那所新坟上。
安东尼在灌木后看到剑插到坟头上,突然跳起来说:“那是我爹的坟!我想起来了!我爹是被萨尔奇杀死的。”他扔下怀里的小羊,撒腿就跑,“萨尔奇你别逃了,我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