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森陷入疯狂状态,劳诺十分得意,铁笛横吹。格瑞森的眼神变得迷茫,突然双手抱着头,大声惨叫起来。
南茜只觉得胸中气血翻涌,万分难受,眼看格瑞森受苦,却也无能为力。转眼看见安东尼在正低头看着死去的女仆,好象有些难过的样子。南茜灵机一动,突然柔声说:“小混蛋!那个老头儿是坏人,他的笛子吹得难听……你,打断他!”
安东尼“哦”的答应了声,挠挠头皮,突然大声说:“老人家,我们不喜欢听你吹笛子,请停下!”他对笛声没什么感觉,所以也不明白笛声和一地的死人之间会有什么联系,只是觉得不好听。劳诺在心里骂了无数句,可是现在正是关键时期,不然他还会真的停下笛子,好好给安东尼上一节音乐课。
安东尼看这个老人家对自己不理不睬的,心里有气,“喂,我的话你听到没有?”劳诺只能翻一个白眼儿。笛声转急,南茜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正是万分紧急的时候,南茜一咬舌尖,借着一疼时神智清明,大声说:“小混蛋,别跟他讲道理!快放火烧他!”
安东尼对南茜没有什么好感,大声说:“烧坏了你负责啊?”
千不该万不该,劳诺不该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表示对安东尼的轻蔑。他本来就没有把安东尼放在眼里,一轮轴师能够有多大的攻击力?值得他操心吗?
安东尼听到那一声冷哼,脸一下涨得通红,抬手就是一张燃烧卷轴。
劳诺身体微动,连脚都懒得动一下,那火焰“腾”的一声从他身边升到半空,连头发丝儿也没有烧掉他一根。
安东尼大窘,说道:“这张没有扔准,下一张!”劳诺嘴不离笛,看着安东尼扬手动作判断出卷轴落下的方位,提前闪开。安东尼大声赞叹:“好!躲得好!”手里不停,数张燃烧卷轴飞向劳诺。
劳诺微微皱眉,原来安东尼扔卷轴的手法是格瑞森教的,虽然还不熟练,但是却很高明,这几张卷轴竟然分为前后左右,把自己笼罩在其中。
但是这样的攻击对劳诺而言自然没有什么威胁,他脚下一动,身体就在团团火焰中穿行,姿态优美之极。只见他在一团团火焰中穿行,每一次都是火焰还未升起,他就已经闪开。
安东尼抿紧嘴唇,认真的观察着劳诺的步法。手里不停,羽毛笔连划,卷轴连扔,一连十几张卷轴又扔了出来。
劳诺不由翻了个白眼儿,心里说:“小子,你这么扔,到明年也伤不了我。”原来他的步法是从音乐声中悟出的,叫做“天音步法。”曾经有人和他打赌,让他在数十张硬弩面前施展步法,给果数十张硬弩齐射也不能伤他分毫。
劳诺心想:“这傻小子真是烦人,我先送他上西天,然后再杀格瑞森好了。”他专心脚下步法,笛声竟然略有散乱。突然听到格瑞森怒吼“嗷——”这一声叫有如狼嚎,听得劳诺心里一惊,步子稍停,立即被安东尼的燃烧卷轴烧掉一块衣角。
格瑞森怒吼不断,剧院四面墙壁也发出“格格”的声音,地面开始震动起来。劳诺大惊失色,心里说:“怎么这么巧?竟然在这时候遇到地震?”就听“轰轰嚓嚓”的声音不断,剧院的房顶开始坍塌,无数的砖瓦泥沙掉下来。格瑞森在天星城时也曾经一声吼塌一座楼,但是他清醒的时候却完全办不到。这一声吼叫对建筑有效,对人却没有什么伤害。
一大块砖头带着风声当头落下,劳诺步子一转,立即逃出剧院。紧接着格瑞森硬顶着无数下坠的砖头石块从剧院小门中飞了出来,人在空中对着劳诺就是一抓。
劳诺正要用步法化解格瑞森的攻击,没想到手里一空,铁笛已经飞到格瑞森的手中。本来格瑞森擅长的就是控物轴术,可以在远距离控制物体,劳诺在惊慌中忘了这一点。武器一脱手,他的威风立即消失不见,撒腿就跑。就听得头顶传来“嘘”的一声,猛然抬头,只见格瑞森把铁笛当成烧火棍儿一般抡圆了,从空中向他的头顶打来。劳诺刚一抬头,头上传来“梆”的一声,这一下砸得他眼冒金星,额头上火辣辣的。他一边跑一边伸手去摸,已经鼓起好大一个包。又听得小剧院那边传来尖锐的风声,他也不敢回头看了,知道南茜已经追了出来。
劳诺大师抱着头,也不管东南西北了,撒开两条腿就跑。格瑞森在前,南茜在后,两人飞在空中紧追不舍。
安东尼在剧院震动的时候就钻到一张椅子下面,就听到“轰轰”声不绝于耳,整个剧院都塌了。等灰尘散尽后他才钻出来一看,附近的房子都好好的,独独塌了小剧院——这是格瑞森的轴术裂地吼造成的,不是什么地震。整个飞沙堡中却没有半点人声,安静得像墓园一样。
安东尼裹紧狐皮大衣,心想“城里太复杂了,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的,哪里有玉泉村那么安静平和?我不如回村去吧!”又想到自己会留在天星城,最初的梦想只是听黑拉提蒂唱歌,如今这心愿未了,多少有些遗憾。
他裹紧狐皮大衣,踩着连到天边的大雪向天星城出发。
路上安东尼遇到一支前往神国参拜教皇的原神信仰者,与这些人结伴沿大路走回天星城。安东尼想不明白,这些看上去并不富有的人,竟然会因为一个虚无飘渺的信仰顶风冒雪,横穿十几个国家,目的只是看一眼那个名称为“教皇”的老头儿;而原神信仰者们也嘲笑安东尼为了听个姑娘唱歌,竟然痴心到如此地步。当他们得知安东尼从来没有听到过黑拉提蒂的一丁点歌声时,更是觉得莫明其妙,只能用“少年人的浪漫情怀”来解释了。
两天后,这行人到达天星城——这主要是因为走大路比较绕的原因。
天星城里积了厚厚的雪,行人稀少,鸟雀不叫。偶尔有一两个人路过,也是低着头裹紧了大衣,脚步匆匆。
一想到自己的心愿就要实现,安东尼不由兴高采烈,跟原神信仰者们告辞之后,他就把帽子后面的狐狸尾巴围到嘴边,一路小跑着来到天星歌剧院。不料歌剧院外的广告牌已经换了,是另外一个肥肥的歌星嘟着嘴,而且售票处也不卖票了,说是新来的歌星还要休息两天才能演出。
安东尼问:“墨拉提蒂呢?她去哪儿了?”售票处的小姑娘说:“哎呀,我也不知道啊!早知道她走得这样急,我该向她要张签名的。可惜可惜。”一边说一边摇头,非常后悔的样子。
安东尼失魂落魄的从售票处走出来,歌剧院外只有十来个闲人靠墙躲着风,非常冷清。安东尼才下了几级台阶,突然感觉到一阵紧张——自他开启了感知轮后,对危险异常的敏感。他猛地抬头,却见到五个小混混正呈扇形的走向自己。当先一人鼻子上贴着块膏药,安东尼一看到这人立即气得头发根儿都竖了起来。原来这个鼻子上贴膏药的家伙抢过安东尼一次,不但抢了安东尼身上仅有的金币,还尽情的羞辱过他,让他差一点就自杀了。
“嘿嘿嘿!”那个花鼻子冷不怀好意的笑起来,“小羊羔,看起来混得不错嘛,放心,大爷今天只是冷,你把那皮袍子脱下来,我就放你走。”
安东尼从怀里掏出个长长的皮夹子,打开皮夹子,取出一支紫色的羽毛笔来。花鼻子愣了一下,他知道羽毛笔是轴师的象征,其他四个小混混也全站住了,似乎都有些害怕。
安东尼羽毛笔在手,立即觉得浑身是劲儿,虽然腿还是抖——他骗自己说那是冷的,不过也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站在你面前的——”他想模仿格瑞森疯狂前必说的那句话,但是舌头打结,说出来变成了:“你、你不了解。”
花鼻子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装的,吓了你爹一跳啊!小羊羔,学得不像啊!”其他混混也大笑起来,几个人有恃无恐的向安东尼逼来。“腾腾腾”几团火焰从这几个混混的脚下升起,迅速的掠过他们的身体,从他们的头上翻出一朵蘑菇的形状,然后消失了。
安东尼第一次用燃烧卷轴对付人,结果火焰过后,那五个混混依然站着,像是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一样。只是他们的眉毛头发被火烧焦了,脸也被薰得黑黑的,像墨汁染过一样。
原来燃烧卷轴发出的是高温伤害,这伤害取决于燃烧时间的长短和温度的高低两个方面。安东尼的燃烧卷轴“腾”的一声就没有了,那时间就长不了。同时火焰的颜色是黄色的,绝对能点着纸,吓唬人还成,要靠这玩意儿杀人还是有些不靠谱。
那五个小混混互相看看,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
安东尼没有想到燃烧卷轴的威力竟然如此不济,愣了一下,转头就向剧院大门跑去。
这时有两个人刚好从剧院里走出来,当先是怀抱马头琴的墨拉提蒂,后面跟着一个身穿半旧的灰色布袍,长着一个大鼻子的老头儿。
那几个小混混也不是胆小怕事之辈,有个叫着“分散开,抓到他弄死他!”死追着安东尼。安东尼大叫:“快闪开!”虽然他的偶像就在眼前,不过逃命比较要紧。
墨拉提蒂就堵着门,一脸鄙夷的轻轻摇头,嘴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