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森与贫民撤出天星城算是比较轰动的新闻,并且布莱恩家族还准备举办大型活动庆祝他们的胜利,米勒没费什么劲就打听到了。但是格瑞森的去向就没那么好猜了,出城之后他就离开了贫民,没有去飞沙堡。
米勒思索很久,终于想到一个地方。他坐上小船飞到空中,沿天星城的饮水渠一路寻找。
一座青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这是密云山,山不高大,但绵延不绝。这座山没有阿曼达山那么出名,但是对天星城里的百姓来说,它至关重要——天星城里的饮水主要来自这座山上的水库。
远远的,米勒看到在茂密的森林里,密云山水库象一块裴翠一般镶嵌在半山腰,正在升起的炊烟如轻纱一般飘拂在树梢上,美不胜收。
总务官在水库边做着饭,离他不远处,爱丽丝正跳着谁也看不懂的舞。不过没有看到格瑞森和安东尼。
米勒按下船头,降落在水库边上。这时安东尼气呼呼的从旁边的溶洞里出来,格瑞森追上他,把他狐皮帽子上的一小块泥掸了。
看到米勒来了,格瑞森也很高兴,一边从溶洞里出来一边说:“哈哈,我嘴巴笨,不适合当老师。这孩子就交给你了。”
米勒现在对安东尼没有一丝好感,一心只想杀了这个隐藏得很深的“杀手组织的首领”,连忙推辞说:“你知道的,我只是理论厉害。”
安东尼瞪了格瑞森一眼,“怎么也比格瑞森叔叔强,他就晓得吼我,还想打我!”说完这两句话,他跳到水库边的一块大石头上,坐着生闷气。
米勒心里一动,暗想:“如果没有格瑞森在一边,杀安东尼省事得多啊!”就听格瑞森说:“那有什么啊!有什么不懂的,多打两次就懂了!”
安东尼从大石头上跳下来,一言不发的捡了一大捧鹅卵石,一枚一枚的扔到水库里。
格瑞森轻声对米勒说:“我倒真想揍他!”米勒眨了两下眼睛,说:“交给我就对了!”大步向安东尼走去。
“安东尼,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容易就找到你们吗?”米勒问。
安东尼没有说话,却停止了扔石子儿。
米勒哈哈笑着,心里核计:“安东尼现在开启了感知轮,对危险会很敏感。我得小心些。”站在离安东尼几步远的地方,笑着说:“其实很简单,一轮轴师最好的修炼地,是在溶洞附近。因为溶洞里通常都有钟乳石的伴生泉,而这种泉水里含有远比空气中更浓郁的原力。”
安东尼果然来了兴趣,把手里的小石子全部扔了,回头说:“原力?那个是什么?”
米勒走到安东尼身边,轻轻拍着安东尼的肩膀,说:“来,坐下,我讲给你听。”此时他要杀安东尼,只消一个冰墙术冻住安东尼,然后捡块石头砸两下就完事了。但是格瑞森就在附近,米勒不敢胡来。
两人找块干净的沙地坐了,米勒说:“原力是轴师的基础,好比一个武士拥有的力气一样。轴师画卷轴要消耗原力,激活卷轴也要消耗原力。”
安东尼兴奋的说:“原来是这样,这些格瑞森叔叔就没有跟我讲过。”
格瑞森看两人有说有笑的,觉得把安东尼交给米勒真是做对了。原来米勒虽然是治疗轴师,但是什么理论都懂一点,平时也喜欢给低轮轴师指点一二。而格瑞森自己却专精控物轴术,知识面非常窄。
米勒心里想:“现在看起来,安东尼还不知道我已经查清了他的真面目。如果能够取得他的信任,那么我下手的机会要多得多。”他心里想着别的事情,嘴里的话就有些前言不搭后语,“一轮轴师的原力消耗光了,喝点溶洞里流出来的泉水就能够恢复。就是普通人站到溶洞边上,也能感觉到神清气爽。但是钟乳石伴生泉里的原力,挥发性很强,像这样——”他指着水渠,“经过长时间流淌到达天星城里的水,那就跟普通的水没有什么差别了。”
安东尼点着头,“还有呢还有呢?”
米勒暗道:“他倒是求知若渴!”说道:“其实我们苍水国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也跟伴生泉有关。苍水国原来是大陆上七个一等公国之一,靠的就是苍蓝玉的伴生泉。四轮轴师的原力消耗光了,那就得喝苍蓝玉的伴生泉——也就是传说中的青春泉了。”
安东尼似乎想到一个非常关键的东西,但是没有抓住,那个灵感转瞬即逝。
米勒叹息起来,“苍蓝玉的伴生泉里原力含量非常充足。但是苍水的王室认为这种泉水既然对四轮的轴师也有效,那么它一定有特别神奇的地方,给它取名叫做青春泉。包括阿曼达女王也相信,它可以让人青春不老。大量开采之下,青春泉水枯竭,导致四轮轴师失去了成长的机会,苍水国也就从一等公国降为二等公国了。现在苍水国仅有青春泉一处,而且大部分都是供应给王室使用。四轮轴师非常少,非常少。”说到后面,他的声音低沉了。
安东尼问道:“那么,青春泉真能让人青春不老吗?”
米勒说:“四轮的轴师已经很接近于神了,活上两百多岁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才会让王室认为青春泉非常神奇。其实普通人根本就无法吸收原力,比如说阿曼达女王经常用青春泉洗澡,结果也只活了三十多岁。轴师,其实是不同于普通人的存在。”
总务官的早饭已经做好了。
吃过饭后,米勒计划着怎么杀死安东尼又不让格瑞森发现。他把安东尼带到水库另一边训练,格瑞森也没有起疑。
现在安东尼正在训练的是燃烧卷轴,这种卷轴属于火系卷轴中的瞬发轴术。使用的卷轴正是安东尼反复画了十来年的那一种。
只见他小心的取出一个长长的皮夹子,从皮夹子里拿出一枝紫色雷纹羽毛笔来。然后从腰间的挎包里取出一张卷轴,画上一笔,然后扔出卷轴。卷轴落地“腾”的燃起一米方圆的火焰,一闪而逝。
“腾腾腾”响声不绝,一朵又一朵的火焰升了起来,像放烟火一般。米勒心里说:“格瑞森完全被安东尼骗住了,对他真好!”原来燃烧卷轴的收购价为二十金币,零售价为四十金币,这是苍水国全国统一的。安东尼这么训练,一分钟不到就烧掉了三四百个金币。
米勒心里突然有了一个计划,这个计划看起来非常可行。
“停一下,”米勒说:“安东尼,格瑞森给你的卷轴应该有两种吧?还有一种你没有学呢。”
安东尼愣了一下,“是啊!你怎么知道?”
米勒心里好笑:“我跟格瑞森是十几年的老朋友,有什么不清楚的?”就看安东尼拿出另外一种卷轴来,这种卷轴看上去远比燃烧卷轴复杂。
米勒介绍说:“这是迅捷卷轴,也是辅助卷轴的一类,不过它的作用只能让使用者跑得很快。”
安东尼更感兴趣,“能有多快?”
看着安东尼呆头呆脑的样子,米勒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判断错了,但是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其实这个卷轴画起来困难,但使用的方法跟燃烧卷轴却一样,同样的给卷轴画上最后一笔,就能够激活卷轴。然后,你就知道它到底能让你跑得有多快了——”他指了指山上,说:“山上的风景不错哦。”
密云山不是什么世外桃园,山上住着俾格米人——这是一支好战的民族,他们会杀死任何侵入他们领地的人。他们身材不高,自称为“丛林人”,擅长使用毒箭。如果安东尼跑到山上去,吃上那么一两箭,就算格瑞森杀了所有的俾格米人,也救不回他的命了。
米勒回头看了一眼,只见格瑞森正取出一枚金币,把金币小心的用两个手指头拈了,推到他面前伸手能及的地方,一松手,那金币稳稳的停在空中——这是格瑞森在训练自己的控物轴术。他的身边已经有十来枚金币悬浮在空气中。
米勒把迅捷卷轴的使用方法教了安东尼一遍,然后向山上一指:“画上一笔,跑!就这么简单。”事实上使用卷轴要比画卷轴简单得多。卷轴的使用方法通常就是把卷轴中缺少的那一笔补上就行了,这是为了让轴师的攻击更快。
安东尼拿着羽毛笔对着迅捷卷轴画了一笔,然后扔到地上,卷轴“劈啪”响了声,然后化为电光消失了,同时两个甲骨文从安东尼的脚下浮起,分别是“风”和“雷”,托着他的双足。
安东尼只觉得非常神奇,“哈哈”一笑,按着米勒的心理暗示向山上跑去,他跑得像风又像雷,就连米勒也不由惊奇:“怎么这张卷轴的效果这么好?”再看安东尼已经跑得没有影儿了。
回头再看格瑞森,他已经推出第十五枚金币,让它们悬浮在身边。现在格瑞森神情专注,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总务官与爱丽丝也知道格瑞练功到了关键时候,远远的看着,同样也不发出一点声音。
米勒感觉到一丝异常,想了一想才明白,“为什么爱丽丝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疯?”
也容不得他多想,山上传来安东尼的一声尖叫:“哎呀!”
米勒心里得意,“我终于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他了!”可是表面上他却装出非常关心的样子,从左手的纹身里取出羽毛笔,转身就向山上冲去。
“叮叮当当”一阵响,格瑞森身边悬浮着的十几枚金币一起掉在地上,“你们不要动,非常危险!”他对总务官和爱丽丝叫了一声,张开手就向山上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