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安东尼学习了新的轴术,自以为有一战之力,信心百倍的对铁礼列说:“我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不过你要打架,我也不怕。”说话间他已经取出迅捷卷轴,倒扣在手心。
原来轴师在决斗中通常会下意识的把卷轴倒扣在手心,这样对手无法通过观察卷轴知道该轴师下一步的行动——这是“术”字“隐藏”涵义的一个小应用。安东尼是通过胖胖的中年老师知道这点的。
铁礼列冷笑起来,暗想:“你就会两三个轴术,还隐藏个什么?”他突然觉得浑身没劲,像安东尼这样的对手实在没有一战的价值。不过,安东尼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教训一下还是免不了的。“你给我鞠躬认错,这事就算过去了——快一点。”
安东尼认真的说:“道歉可以啊?你告诉我我到底错在哪里,你说啊?”
铁礼列突然愤怒的瞪大眼睛,美丽无匹的脸上满是怨毒——安东尼再次角碰到他的底线,如果没有那份同窗之谊,他真的想杀了面前这个呆小子!
其他老生知道铁礼列的怪癖,都同情的看着安东尼。
肖恩远远的坐在草地的一角,一脸幸灾乐祸的看着安东尼。其他三个新生则紧张极了,害怕安东尼与铁礼列打起来会误伤到自己。他们偷偷的观察着局势,如果情形不对,他们就会立即逃跑。
马休斯长叹一口气,说道:“不要在这里打架,石塔里有老师,影响到他们不好。不如你们到外面空地上去,那里空间大,打起来也痛快。”
安东尼听到这话心里一喜,暗想:“我的迅捷卷轴、天音步法都要宽敞的地方才好施展。”点头说:“好,我们到外面去。”
铁礼列轻蔑的一笑,“在哪里你都不是我的对手,你自己走几步,我埋你时还可以省点力,那就出去吧!”他的声音懒洋洋的。
安东尼虽然呆,也有几分少年意气,胡吹大气说:“哼!谁埋谁还不一定呢!”带头向大厅外空地走去。
铁礼列一声冷笑,和安东尼并肩向大厅外走去。在经过大厅的后门时,两人都不想让对方先一步进门,结果两人挤到一起,肩膀挨着肩膀。铁礼列用力一撞,把安东尼撞到门框上。
安东尼立即反击,反过来也是一撞,把铁礼列也撞到门框上。
铁礼列双手上“嚓”的一声,爆出排球大小的两团电光,将他那张美丽的脸映得发蓝。
安东尼迅捷卷轴一扔,“哧溜”一声已经跑到门外。不料门外突然闪现出铁礼列,双手举着电光向安东尼当胸砍来。
安东尼突然间身体一顿,仿佛呆在原地。铁礼列双掌按来,安东尼突然向侧后方一闪,在间不容发的时间里,竟然躲开了铁礼列双掌的攻击。
刚才那身体一顿的功夫,正是天音步法第一步“顿挫”的要义。比如说用弓箭射击天空的飞鸟,只消计算一个提前量,把弓箭瞄准鸟飞行的前方,多半能射中。但是,如果那只鸟会“顿挫”的技巧,在箭射出的那个时间突然停止不动,那么箭就无法命中。
铁礼列本来算定安东尼快速冲来,只要自己的手这么一挥,他就会自动撞上来。没想到安东尼竟然可以在快速的前进中突然停顿,然后快速的后退。一招击空,铁礼列也不禁轻“咦”了声,精神一振,兴奋的看着安东尼。
铁礼列是炼器系的大师兄,系主任奥古斯丁甚至断言:他是刺梅学院所有学生中的第一高手。什么华莱士,直接就是华而不实,如果他没个当宰相的爹,凭他的本事怎么可能坐上刺梅学院学生中的第一高手这个位置?
但是,从保护铁礼列的角度出发,前两届的学院比试都没有让铁礼列参加,不然华莱士能够在铁礼列手下坚持几秒?
但是,炼器系的学员大多都是想发财的,真正想成为一个又会打架又会炼器的学生也只有铁礼列一个。所以,铁礼列虽然在炼器系里呆了三年,打遍炼器系无敌手,其实遇到的对手都不会什么轴术,除了会炼器之外,与普通人的区别也不大。
安东尼则不同,他会两三个轴术,多少有点轴师的样子。铁礼列认识到这一点,对这一战终于涌起兴趣来。
安东尼闪开一击,站到空地一头,静静的看着头顶那阴沉的天空。其实他知道铁礼列的身法远比自己快,那么“噼啪”一声,就可以闪现到自己身旁。但是,他却静静的发起呆来。因为这时,安东尼感受到一种奇妙的感觉,仿佛有一道清泉从他心窝处流淌到原力种子的位置,刚才施展天音步法消耗的原力瞬间恢复了。
现在的安东尼已经不是刚进学院时的新手了,他的知识丰富了一些,知道一般轴师恢复原力的途径有几个:一是自然恢复,你就什么事儿也不干,过段时间原力自然会恢复,不过非常慢,比如说感知轮的轴师把原力消耗空了,过上一个小时也能恢复满。第二是修炼恢复,要快一些,可能十五分钟的修炼就可以把原力恢复好。第三就是喝药水,那个最快,可以在十来秒的时间里把原力恢复满。
安东尼在赫留金处学习时,就因为原力恢复很快,被赫留金视为天才。当时他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但是现在略一感受,才发现确实有异。“书上没有说过这种情况啊?我什么时候研究一下我自己,看有什么古怪的。”
铁礼列看安东尼不动,暗想:“他难道还隐藏着什么绝招?”暗中观察安东尼,见这小子眼睛看着右上方的天空,愣愣的出神。这一下铁礼列更是摸不着头脑,“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动,如果我闪现到他的身旁,只消轻轻的一掌就可以结束这场战斗。但是,哪里会人在战斗中给对手这么好的机会,这分明就是个陷阱!”自以为认清了安东尼计谋的铁礼列一脸冷笑,来了个“敌不动,我不动!”
原来铁礼列虽然轴术厉害,实战经验却极差,不然也不会给安东尼发呆的机会了。
这时老生们才一一的涌出大厅,看两人相距十来米站着一动不动,不由肃然起敬:“这才是轴师的样子啊!虽然两个家伙在后门那儿差点打起来,但是出到外面,还是要装出相互尊敬的样子来。”炼器术师通常不被认为是轴师,连炼器系的学生也认为自己不是轴师,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一个笑嘻嘻的老生对马休斯说:“我赌两人动起手来,安东尼不能坚持五秒,赌五个银币,你赌不赌?”
马休斯一笑,说:“赌大点,我赌安东尼能够坚持十秒!还有谁要参加的,我们开个赌盘!”
其他老生纷纷参加。大多数人认为安东尼坚持不了十秒,只有两三个人相信他能够坚持到十秒,马休斯就是其中之一。
大家找了个老成持重的学生当中人,所有人的钱都放到这学生手里。马休斯出的钱最多,一下子出了五个金币。老生中有人问道:“咦?马休斯,五个金币不是可以买一头牛吗?你一下子就赌掉一头牛,不心疼啊?”
马休斯自称家里是农村的,年年家里要卖掉一头牛给自己凑学费。这老生在嘲笑马休斯。
马休斯也不生气,哈哈一笑说:“没事没事,牛总会下小牛的,养一养就长大了嘛!再说我也不一定会输啊,我看好安东尼!”
最后一个没有打定主意的老生听了这话,终于下定决心,押安东尼坚持不了五秒!因为其他老生都是几个银币几个银币的赌,只有马休斯出的是金币。
这边押好宝,那边安东尼已经醒悟过来,叫了声:“啊!”对铁礼列说:“对不起对不起,刚才我想别的事情走神了。我们开始打吧!”
“噗!”铁礼列气得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我这么紧张的防着你的绝招,原来你就是在发呆!我怎么会上你的当!”当然这些话他不会说出来,说出来更丢脸。不过想一想也气得他浑身发抖,两只手上的电光闪烁个不停,差点熄灭掉。
原来他心情一乱,原力也有些散乱了,这是轴师的大忌,一个不小心他就可能会原力紊乱,变成废人。他长长的呼吸几次,终于稳住心神,突然间“噼啪”一闪,原地消失。再次闪现时,已经出现在安东尼的身边。
安东尼却早已经闪开了。他双手张开,快乐的一笑,“哈哈!果然是这样!你最后一眼看的地方,就是你要攻击的地方!”
这个经验是对付劳诺大师时格瑞森告诉安东尼的。对付身法极快的对手,预判非常重要,这个经验简单实用,通过对手眼神的变化,预测出他下次攻击的重点是什么地方,可以提前做出准备,闪避或者是反击。
当然了,这个方法其实对真正身经百战的高手无效,但是铁礼列这样没有什么实战经验的对手,却百试百灵!
安东尼以极快的速度围着空地转着圈,不时突然改变方向。每次安东尼突然方向一变,铁礼列必定闪现到那里,双掌用力的击出,雷光突然一闪,“轰隆隆”的炸开。
铁礼列郁闷无比,开始时的轻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每一次双掌击空,都会让他十分难受。那种万斤之力却没有着力点的感觉让他焦躁起来,本来还想手下留情的,现在只想杀了安东尼出了这口恶气。
旁边的老生开始都关心安东尼能够坚持五秒还是十秒,大家一起数着数:“一、二、三……十、十一……”可是两人身法都非常快,围着空地转来转去的。绕了几圈,这些老生都看得头脑晕眩,反正输赢已经定了,大家都忍住不看,只有马休斯看得津津有味,眼神里满是羡慕。
安东尼越跑越觉得轻松,这时他眼里已经没有什么风景了,只有一些彩色的线条在快速的掠过。他也有些晕眩,却是那种幸福的晕眩。
铁礼列越追越心惊,“怎么回事?按理说感知轮的轴师原力比情绪轮的轴师要少一半。可是我的原力要消耗空了,这小子倒越跑越欢?他用轴术难道不消耗原力的吗?”
铁礼列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说‘不知道谁埋谁’,原来他身怀异宝,可以恢复原力!只要我原力一消耗空,那时我也跟个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甚至比普通人还不如。到了那时,哪怕他是感知轮的轴师,我是情绪轮的轴师,一样只有任他宰割!”
如果按照目前的情况继续下去,铁礼列根本就无法打中安东尼,原力早晚会消耗一空。到时败的只能是他!
铁礼列身法一顿,想:“我原来要打中他,是靠着计算他跑动时的提前量,预计他能够跑到什么位置上!但是他根本就不跑到那个位置,可能这就是天音步法‘顿挫’的妙用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依然是我在追,他在逃,主动权依然在我的手上。他不是说通过我的眼神可以预判出我攻击的位置吗?我就用眼神暗示他要攻击的地方,再提前计算出他会闪避的方向。如此一来,只须一击,他必败无疑!”
此时铁礼列的原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雷系身法,其名为“雷逝”,需要要消耗原力;铁礼列双手蕴雷电之力,其名为“毒雷掌”,维持它也要消耗原力。铁礼列醒悟过来时,身体内的原力最多支持他用两个轴术配合着击出两掌,如果依然击不中,他必败无疑!
但是,他会击不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