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南姜随着小宦官来到永巷一处布满灰尘的小房间里,顿时就被扬尘呛得咳嗽起来。
“你以后就住这儿吧。”小宦官瞟了她一眼,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南姜挥了挥衣袖,一边咳嗽一边问道:“公公,有没有水?”
她从齐国一路奔波而来,路上几乎没有喝过一口水。
“水?你还想要水啊?”小宦官阴阳怪气地道:“这里是永巷!是冷宫!你以为你还住在王宫啊?想要水自己打去!”
“公公。”南姜从怀里掏出一根碧玉簪,笑着递了过去。
那是她从王宫里偷偷带出来的,一直贴身藏着。
小宦官仔细地拿在手里打量着簪子的成色,面色稍霁。
“以后还望公公多加关照。”南姜说道。
“嗯。”小宦官点点头,又状似数落道:“你说你呀,好好个美人坯子,怎么就看不清形势,方才你在大殿上要是多点眼力见儿,还至于沦为婢女?”
南姜没有说话,只是苦涩地笑了笑。
她只不过是不卑不亢而已,莫非还要她在那个灭她全族的君王面前搔首弄姿、摇尾乞怜?
“你说你这年纪轻轻的…唉,多大了?”
“十九。”
“啧啧,真真可惜了。”小宦官又埋怨道:“之前和你年龄相仿的六宫女眷都入后宫了,可没你这般十分姿色。”
“伴君如伴虎,进了后宫也未必是好的。”南姜想到那个高深莫测的君王,不由得失笑。
她连乞求他放过自己的族人都不愿,又怎么会乐意去当他的妃子,卑微地去讨那一点恩宠?
“哎哟--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小宦官突然神秘地说道:“姑娘你是不知道,你和陛下心尖上的那个女人可是有九分的相似!”
“什么?”南姜不解。
“这事就说来话长了。”小宦官压低了声音说道:“早年陛下在邯郸作人质的时候,遇到一位阿房姑娘,长得那叫一个国色天香,后来适逢战乱,那位姑娘便失散了,陛下念念不忘,这么些年一直在找呢。”
“你的意思是,我像那位阿房姑娘?”南姜指着自己,问道。
“没错。小宦官点点头,继续煞有介事地说道:“陛下新娶的公孙夫人、卫姬,那都是和那位姑娘眉眼有几分相似的。陛下至今空悬后位,也是因为那位阿房姑娘。”
“这在宫里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你要是肯努把力,早就比过她们了,要知道,姑娘你可比她们漂亮多了。”
南姜默然,想不到那位残暴无仁的君王竟然还是位痴情人,只是让她为了一份荣华富贵去顶替那位阿房姑娘的身份成为别人的替身…她做不到。
“好了,不多说了,我要回去复命了。”小宦官甩了甩拂尘,转身离去,“事已至此,这也就是你的命。”
南姜刚将房间收拾干净,烧了茶来喝,便看到门被粗暴地推开,一位宫人闯了进来。
“你以为是请你来当主子的?还不快去把衣服洗干净了给夫人送去!”宫人凶神恶煞的。
永巷里冷飕飕的,处处阴凉,不满青苔的浣衣池子里堆着一堆脏了的衣物,像座山似的。
打了水将衣服丢进去,从未做过粗活的手浸在冷水里便是一颤,南姜揉了几下,手便僵了。
暴君对他的女人还是挺好嘛,这一件件的,都是绫罗绸缎,南姜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齐国没有没落的时候,她身为齐国的公主,也是天天锦衣玉食的。
“啊--”宫人粗硬的手指狠狠地拧着南姜的背,南姜痛呼。
“不准偷懒!”宫人恶狠狠地说道。
这是上头的命令,不让给这个丫头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