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让你查的事儿有头绪了么?”刘义兴看向梓苏,“待这事完了,必得将那些密探清除出去!”
“虽然王妃并非韩虢之女,但还不至于被人盯上罢。再怎么说,都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梓苏疑道,“自你回来,王妃便神神秘秘的,也许真有些你不知道的事呢。不如让这些密探……”
“不行!”刘义兴本打算出口的,却不想被孟珙抢了个先,“梓大头,你脑子是不是有病了。亏得王妃拿我们当亲人看待。你不会没良心到派人去查王妃罢!”
梓苏看着刘义兴苍白的脸,忙解释道:“义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多想。”
“无妨。我明白你的顾虑。”刘义兴哀伤莫明道,“自从这次回来,伊然是变了许多!”
孟珙抱怨道:“义兴,你不会也怀疑王妃了罢。在我眼里,天底下没有哪个女子如她那般痴情了。”
“阿珙,你放心。我不会胡思乱想的。”刘义兴沉着道,“她既然是我的女人,我就应该相信自己的眼光。因此,她的人品如何自然也不在话下。”
孟珙咧嘴一笑:“王府出了什么事,你让梓大头又在调查些什么。”着急道,“别把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啊!”
梓苏劝解道:“没什么,阿珙。你别起哄。”
“哼,什么都不告诉我!”孟珙侧过头,有些莫名地懊恼。
但很少有人能够真正看懂他的洒脱不羁。
这种行为举止同往常没多大的差别,不过带着薄膜,看上去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很透很明,没有什么把柄和弱点可以拽在手里。然而,他们不知,这个孟珙心里面的大是大非却比任何一个人都要透彻。
日光逐渐耀人的时候,马车已经停下。
车厢里坐着的三人次第下车,到路边一棵槐树下乘凉。
孟珙持着手中的箫,孤独而寂寥地盯着远方。
他喜欢吹、箫的时候,就会莫名其妙地吹个不停。
一直吹。
某些人认真听地时候又会自然而然地将他整个人联想起来。
“义兴,我真佩服阿珙的本事。”梓苏盯着自己面前的影子,若有所思地说。
刘义兴也感伤:“是啊,阿珙的萧曲真是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只可惜他是文叔的儿子。否则这一生也不用好担忧的了!”
“义兴,你说。文叔会选太子殿下么?”梓苏深思道,“太子殿下品性至善,心怀天下;又有治国安民之能。若最后他能成为皇上,那天下百姓一定能安居乐业!”
梓苏对太子的信任和崇拜从当年太子施以援手时就根深蒂固了。
此刻,他双瞳大放异彩,仿佛镌刻着渴盼以久的光芒。
刘义兴突然一怔,他看着这个挚友心里延伸出来的信念,这让他某一刻猛窜出来的质疑全部压了下去。
“是啊,皇兄的才华在一众皇子里确实是出类拔萃的。”刘义兴应道。
“只可惜,他虽贵为太子,后台却不够强硬。”梓苏叹气道,“说实话,我真担心如妃娘娘那边会使一些绊子。若真让端王坐上了那位置,也不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
“梓苏!”刘义兴眉宇划过一丝哀愁。
“怎么了?”
“没什么!”刘义兴把肚子里的话咽了回去。
“这一路,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曲终,孟珙也跟着移身过来。
“喂,据我观察,这里风水不大好,我们还是多注意点。”
梓苏不屑地瞥了瞥他,随后一笑:“你这小子,还会看风水。”
孟珙反驳道:“怎么,瞧不起我啊!”
“不是瞧不起,而是我根本就没有考虑过。”梓苏说着大声一笑。
孟珙这个小冤家还没有进行辩驳的时候,不远的树丛里便跟着瑟瑟一响。
“是落叶!”梓苏淡淡地笑道。
倒是孟珙,眼皮绷着,敛出一个谨慎的表情:“不,林中有人!”
梓苏扬手道:“你发神经吧,这分明就是风……”声字未出,梓苏也开始犹豫了。
第二次落叶还未响起的时候,刘义兴三人已拔出佩剑翘首以待。
“什么人,出来!”刘义兴吼道。
“看,那里有人!”话音刚落,十几个黑影人便有序地呈八面之势将三人包围起来。
“你们是何人?”刘义兴执剑喝道。
“前来取你性命的人!”左边黑影单脚一点,凭着树枝,借后退之力猛冲而下。
凛厉的剑锋削左削右,如一条缠斗上下的火蛇。
三人倾尽全力,和他们殊死搏斗。
虽然吃力,却还是将数人击败。
“快撤!”打斗间,有一人仓皇叫道。
这一紧张,也不知落下了什么。
“伤我朋友,休走!”孟珙飞奔而上,擒了个速度稍慢的黑衣人近到刘义兴跟前,恼怒道,“快说,主人是谁!”
“不好,他咬舌自尽了!”梓苏看出端倪,蹲身瞅着他早已心如死灰的脸。
“啊哈,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死啦!”孟珙挠头烦躁,“人家可抓了老半天的。”
“我可看见,你一招就擒到了他!”梓苏讥笑道。
“梓苏,你们快看!”刘义兴拉开那蒙面的黑纱,“他好像是服毒自尽的。”
“服毒?”孟珙不解,“不是咬舌自尽的么?”
刘义兴拨开那人的嘴角,竟然发现,他的舌苔已经断裂。
“这刺客死地倒是奇怪!”刘义兴感叹一声,眼望向不远的树枝,“那里掉了什么东西?”
梓苏道:“我去拿来!”拾起那枚腰牌之时,梓苏惊慌道,“是宫中禁军!”
“阿云?”孟珙摇头不信,“怎么可能是阿云,他可是我们的朋友。”
“是啊,阿云还会派人杀我们么?”刘义兴也摇了摇头。
“或许阿云有不得已的苦衷呢。”梓苏揣测道,“也许真正要杀义兴的是阿云上边的人。”
听罢,三人面色一僵。
宫中禁军一律由皇帝调谴。
那么上边的人也自然是皇帝。
“不可能,你又不是没看见陛下平日对义兴的好,哪能那么无情地派人杀他?”孟珙的话算是化解了刘义兴矛盾难耐地心。
“父皇绝不会无情杀我!”刘义兴起身思忖道,“那么除了父皇有这个能力外,还有谁有这个想法,动机又是什么呢?”
“说不准是韩老将军。”梓苏道,“毕竟王妃不是……”
刘义兴迷茫了。
梓苏猜得没错,自己也是皇子,先不说有立储资格。就是自己深受皇帝宠爱这一关系,都可能会威胁太子殿下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