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豫王妃和太子妃只在韩虢面前祝了寿,聊表孝道。便各自回母亲曲氏的房里。
曲氏为老爷寿宴高兴,此时端坐在内室,同侧室严氏笑谈。
“妹妹啊,云儿虽不是我儿,但毕竟是老爷唯一的儿子。”曲氏笑了笑,“他也老大不小了,我想着,也是时候指门婚事了。你我老了,朝廷偌大的担子都压在老爷身上,这府中的琐碎杂物可再不能落在老爷肩上了!”
曲氏说着,宽大的衣摆拂了拂膝盖。
“姐姐的话,妹妹记下了!”严氏虽然是府中的侧夫人,身份地位却并非如此。
此刻,她躬身站在曲氏面前,循规蹈矩,不敢多说一言。
“紫沅,大小姐到了吗?”身旁一绿萝裙的女仆约莫三十岁年纪。
她仓皇地奔至近前,平静道:“大夫人,大小姐已经在门外等候了。适才见你和二夫人在说话,所以不敢进来惊扰,故而在外等候。而且……”
紫沅顿了一下,神色恍惚地瞥了二夫人严氏一眼。
严氏会意,福了福身,温婉道:“姐姐若没事,妹妹便下去了。前院那边,正好妹妹去瞧瞧。”
“也好。妹妹就先去罢,今日来得都是些贵客,可别短的缺的,让别人看笑话。”
严氏点头,携着丫鬟渺音出去了。
“紫沅,这里已无旁人,你说罢!”曲氏理了理褶皱的衣裙立起来。
紫沅欠了欠身:“是。”看向曲氏,“二小姐也过来了!”
“哦,她来了?”曲氏捏着手中一小串挂珠,小心翼翼地问,“这些日,王府里有什么动静?”
紫沅眉锋一凛,如实禀报道:“王府那边传来消息,听说二小姐同府里一个养马的府兵藕断丝连。”
“哦,有这种事儿?”曲氏挑了挑眉,看来难以置信。随即又摇了摇头,“这不可能!那丫头同豫王夫妻恩爱,琴瑟和鸣可是有目共睹的。”
“回大夫人,奴婢也不相信。可那边的人都是些什么密探,您还不清楚么?”紫沅继续道,“身为探子,除了他们不得诉说的身份以外,还必须做到绝对地准确无误。若非亲眼目睹,这等消息又岂能胡传?而且……奴婢还听说一回府的豫王殿下还抓了个现形呢。”
曲氏犹豫了一下,仍然不敢信以为真,她低低怀疑道:“这,这怎么可能呢。那丫头究竟要玩什么把戏。”一抬手,冷肃道,“这事在没搞清之前,不得对任何人提起。如若我在府里听见谁和谁嚼舌根。那我断然饶不了她。记住了吗?”
紫沅吓地扑通跪下,一口同声地点头:“是,奴婢记住了!”
“你快出去,请大小姐二小姐进来。”
“是!”紫沅慌张退出,看向正对大门约两丈外的太子妃和豫王妃,神色凝重,疾行到跟前伏首:“奴婢参见太子妃和豫王妃!”
“本宫和妹妹不过前来相见母亲。你是母亲跟前的红人,不用行礼。”端庄贤淑的太子妃韩语涵中指带着凤袖往上托了托。
“奴婢谢太子妃!”紫沅利落站起,伸手朝曲氏的起居室一挥,“太子妃和豫王妃请!”
等着太子妃韩语涵和豫王妃韩伊然踏上铺着朱红地毯的石阶时,紫沅才默默地随在身侧。
步上最后一级石阶,两人才见到一身紫袍的贵妇曲氏匍匐在地。
她毕恭毕敬地朝两人行礼:“臣妇拜见太子妃和豫王妃!”
太子妃韩语涵一急,搀扶起曲氏道:“母亲快快请起,你这样可不是折煞女儿么。”
豫王妃也着慌地跪地从旁劝阻道:“是啊,母亲。我们是您的女儿,您这样。岂不是让女人为难。”
尽管如此,曲氏仍然一本正经地搬出身阶原则。
“太子妃和豫王妃不要这样!您们身份尊贵,理当受臣妇叩拜!”
太子妃为难地觑了韩伊然一眼,又得托了托自己的袖摆:“曲氏请起!”
曲氏再拜:“谢太子妃!”
等着曲氏笑着立起,太子妃和韩伊然才搀扶着母亲欢笑连连地进屋。
曲氏的左手臂被长女揽着,右手臂被幺女揽着。
相聚太难,亲情倍深。
“语涵,伊然。等宴会结束,你们二人可得好好同你说说话。他在家常常想你们,可是朝中事物繁忙,总得不上空。现如今北魏来犯,边关告急。更是连身都分不开了。”念及此事,曲氏不由自主地落下泪来。
“母亲切莫难过,我和妹妹不是回来了么。一会儿待地爹爹回来,我定然同他好好下一下棋。”太子妃安慰道。
曲氏拍拍太子妃的手背,亲切道:“那便好,说起棋艺,也不知你爹荒疏了没有?为娘知道,你自嫁给太子,少不了夫妻切磋,也不知棋艺精湛到什么地步了!”
韩伊然一时难耐,也只得陪笑附和道:“是啊,从小到大,也唯有姐姐才能同爹爹对弈!”
太子妃抿了抿朱唇,摇头道:“妹妹莫要笑话我了,哪次同爹爹对奕,我没输得一败涂地。倒是妹妹,自小武艺卓绝。爹爹还常夸妹妹,说若是男儿,必是朝廷不可或缺的沙场战将呢!”
韩伊然也摇头:“姐姐尽取笑我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就能到战场杀敌呢。”
太子妃刮了刮韩伊然的鼻子,宠溺地一笑:“是啊,幸好妹妹不能,否则豫王殿下不知如何吃醋呢。”
“吃醋?”韩伊然狐疑不解。“妹妹这么厉害,要抢了他飞龙将军的头衔,岂不名声在外了?”
太子妃奉承地一笑。
曲氏趁势旁敲侧击道:“伊然,你同豫王已经八年夫妻了,为何还一无所出?”
她温暖柔滑的手覆盖着韩伊然的手背,令韩伊然一滞,想起那晚昭欢宫里触到自己手背的冷冰指尖。
曲氏见她发愣,推了推她胳膊,再劝道:“是不是你同豫王有些矛盾。伊然啊,母亲是过来人,你当明白。我们女人不就图个和睦吗?再说了,夫妻吵架,不都是床头吵,床尾和么?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切勿因为一点事情就小题大做。到那时,也许想挽回都挽回不了了。”
韩伊然面色白了白,好半天才欠了欠身,木讷道:“母亲说地是,孩儿记下了!”
提起此事,气氛一时怪异冷漠。
太子妃虽有所出,却只一女。
然而太子刘义菖另纳的两门侧妃温氏尤氏却接连生下了两个儿子。
“好了,前院估计也差不多了。好歹今日是你爹爹大寿,你姐妹二人也随我一起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