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场又一次从乱哄哄的争论中渐渐恢复平静,看来应该是有结论了,因为比尔又一次拿起了话筒,清了清嗓子,说道:“各洲的理事们已经达成一致,我就把初步的裁定宣布一下,大家都认真听,如果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可以提出来。”
“看来这联席会还是挺民主的嘛。”我小声对秋玥说道。
秋玥的嘴角翘了一下,蹦出几个字来:“哼,泥菩萨而已,当然是要听下面各社团的主意才行,哪天高兴的话,我也弄个理事来当当。”
秦总见秋玥口吐狂言,于是申斥道:“胡说八道,不知天高地厚。”
秋玥偏过头,对着我做了个鬼脸,不敢再造次了。秦总一脸的不满,然而又无奈地摇摇头,想必他也拿这个宝贝女儿没办法吧。
“裁定,伍德暂时还由莎拉社团来监管,但是理事们决定接受伍德的请求,由他帮助新界寻找如何进行频源质矿的开采和提取。”比尔宣布了裁定结果。
哇!原来他们是想让伍德帮助新界来开采频源质矿,真是个好主意,这样一来,就不用受制于人,且不快哉。
“可是,对于这个裁定,还是有社团提出了不同看法,主要担心元界和次界方面的反应,若是不成功,而又让元界和次界方面得知了我们的行动,恐怕元界和次界会直接撕毁关于频源质供应的协议,到时候我们就会非常被动。”比尔提出了其他社团的不同意见,“而且即使能够成功,我们在短时间内也很难建立起一套完整而高效的开采和提取系统,并且也要时刻提防元界和次界的破坏行动。
“对,没错。这就是我们提出来的,这样做风险太大而且成功的几率也是微乎其微,我们有必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吗?伍德一定有能力帮我们实现吗?”这是藤川的声音,从角落里不紧不慢地传来,“铃木君,你看呢?”藤川又在征求铃木的意见。
铃木照义和沙弥加对视了一眼,开口说道:“藤川君的担忧也不无道理,我们这么大张旗鼓地折腾,要瞒住元界和次界的确很难。但是如果真能成功,也未尝不是一件大好事,这样我们在与元界和次界的交锋中也能得到些话语权。”
“哎!铃木君。你这不是首鼠两端吗?我们刚才可是讨论过的,你不是也认为风险太大吗?”藤川不满起来,高声质问铃木照义。
“藤川君,你把我的话听完嘛!”铃木照义缓缓地说道,“但是鉴于风险太太和无法预测元界和次界的反应,我的意见是不要草率行事的好。”
藤川看着铃木照义,心存怀疑地问道:“你真是这么想的吗?铃木君!”铃木照义看了藤川一眼,说道:“我不想重复刚才的话。”
比尔接过话头,向莎拉问道:“刚才藤川先生和铃木先生的意见是比较中肯的,作为伍德的临时监管人,莎拉女士,你的看法呢?做还是不做。”
莎拉没做声,而看向了安德鲁先生,安德鲁先生又看向了秦总,他们这一来一回的,看得我直发懵,心想:这是又是什么情况?理事们不都已经同意了吗?而且这些理事们的意见不就是各社团的意见吗?怎么又变卦了!
秦总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同意铃木先生和藤川先生的看法,还是不要贸然行事的好,如果引起另外两界的不满,确实后果的确难以预料。”
一旁的秋玥急了,拉了拉秦总,秦总一把就拨开了她的手并示意她不要插嘴。秋玥气鼓鼓地靠在椅背上,把头发一甩,摆出一副不再理会的样子。我更是感到震惊,秦总不是这样没原则的人啊,怎么被别人说了几句,就改变主意了呢?刚才他是同意的呀!刚哥则眯缝着眼睛,毫无反应的样子,就像看热闹一般。
安德鲁先生也随即表态:“我同意秦先生的看法。”
莎拉女士见安德鲁先生和秦总都表示反对了,也就附和道:“既然他们两个参与这次事件的社团都不同意,那我也就尊重两位先生的意见,我的社团就仅仅肩负监管伍德的任务,其余的事情先不做。”
哦,合着刚才那通乱哄哄的吵,就白搭了,这不是瞎耽误工夫吗!我心中的不满油然而生,说实话我非常失望,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这是要被元界和次界继续鱼肉下去的节奏哇!我丧气地靠在椅子上,低头抚摸着两只狐狸标本光滑的皮毛,不觉一声叹了口气。
“你什么意思,不满吗?”秋玥咬着牙低声说道,并狠狠地拧了我一把。固然秋玥拧得很痛,但我并未反抗,因为我觉得心里更痛。
秦总倒没在意,一脸平静地看着台上的比尔。比尔也有些发愣,向台下环顾后,又看看主席台上的理事们。
司马朗如开口道:“既然直接参与这次事件的社团都不同意,那就照这个办吧。各位的意见呢?”他又在征求其他理事的意见。那几位理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约而同地向司马朗如点了点头。
台下又骚动起来,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像一群没头没脑的苍蝇,藤川依旧稳稳地坐在那里,一双狐疑的眼睛冷冷地向这边扫过。铃木照义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可能是年纪大的原因吧,毕竟这冗长而又低效的会议也开了这么久。
比尔见状松了口气,他快速地宣布道:“最终裁定,伍德暂由莎拉的社团监管,关于频源质的开采和提取的问题,大家就暂时不要再提起了。本次联席会到此结束,大家可以退场了。”语速之快,就好像他说得慢了,这个裁定就无法生效似的。
我摇摇头,真是没看懂这些人到底想什么,为何如此胆小。好吧,我一个小人物也左右不了什么,虽然心有不甘。不过,等有机会我得向伍德请教请教,频源质到底怎么开采和提取,长长知识也是好的嘛,只要不被秦总知道就好。想到这里,我不禁看看秦总,秦总也在看着我,他微微一笑,脸上好像写着什么,可是我没看懂。
我跟着秦总他们一起走出了会场,刚才还在会场中热火朝天商讨的人们,到了门口之后,连互相道别的都没有,就好像在上班高峰期中一起挤地铁的人们,在车厢里时,一个个都亲密无间地粘一起,一旦冲出车厢,就各自匆匆奔向自己的目的地,继续面对着一成不变的工作和无法预料的人生。
让我不解的是,别的社团这样也就算了,我们这边居然也是同样的情况,大家各奔东西,我本想和其余众人打个招呼的,可是被刚哥给制止了,真是毫无人情味可言,看来我的三观得重建了。
一路无话,大家都默默地赶路。我的闷闷不乐是显而易见的,秦总和刚哥对此却视而不见,秋玥的情绪也不高,她表现出来的更多,她当然有这个资格,可我只能自顾自地生闷气,想破头也没弄明白,到底是哪里出了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