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易头儿怎么说?”我扭头看着刚刚站到身边的博亚,问道。
我故意问得很大声,好让还在对着沙盘一边比划一边说的昌察也听得清楚。
昌察听见了,因为我的话音刚落,他就立刻闭了嘴,然后就紧张兮兮地看向博亚,眼神中满是忐忑。
博亚当然知道我的意思,然而他并未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开始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起昌察来。
昌察被博亚看得直发毛,他的嘴角抽搐了几下,看样子是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敢吐半个字出来。
“你慌了?”博亚冷冰冰地问道。
“不、不是,易先生那边有什么指教吗?”昌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那些汗里既有方才指挥手下小弟干活时的汗,又有被博亚的话吓出来的冷汗。
我用欣赏的眼光看着昌察额头上的冷热汗秀,心底有点儿小爽——老子在昌察这死胖子的沙盘里差点儿丢了小命,现在只不过拿他开开心而已,想想还真是佩服自己的大度哩!
“给安里奇准备身体了吗?”易先生在昌察的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
别看易先生只是轻轻拍了几下,昌察的身体却跟触电似的抽了一下,差点儿没瘫地上。
“会长,我怎么看昌察这胖子心里有鬼呢!?”博亚凑到我的耳边嘀咕着。
的确,我也没说把昌察怎么着啊!刚才呢,确实过分一点儿,把昌察的脖子给“划”了一下。但我也没再继续追究下去啊,而昌察却变貌变色的,明显不正常。
“易先生,我这里没有‘身体’这种高级货呀,要不然我还养那些东西干啥呢?”昌察伸手抹了下额头,但他头上的汗早就干了,没什么可擦的。
“会长,把安里奇‘拘’回来连个‘身体’都没有,要怎么审他呢?”易先生面无表情地向我问道,说话的语气就像少个袋子装土豆似的,但他看我的眼神却是在质问。
“老易头儿,你几个意思?!”我冲冲大怒起来,“我要是能看懂他在干什么,我还让博亚去问你?”
的
得,我这一急把实话说出来了。话刚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真是没城府!想必是我体内的狼人频场被激活后的副作用,搞得我脑子都秀逗了。
一想到这事儿,我的火腾一下就撞到了脑瓜门儿。我伸出双臂“嘭”地一把挒住易先生的衣领,两只眼睛冒着幽幽的绿光瞪着易先生,高声骂道:“要不是你这老不死的东西给我混进了狼人的频场,我能是现在这个样子吗?”说罢,我的嘴巴张得老大,而且开始有变成狼嘴的趋势。
“不好,会长又要变身!”博亚大骇,他往后跳了一步并向易先生说道。
一股青烟飘来,“阿、阿嚏!”,随着一片喷雾似的口水,一个响亮的大喷嚏从我的鼻腔口腔喷发出来。
顿时,整个世界都仿佛清爽起来,我就感觉从上到下那么的通透,没有了方才火撞顶梁的烦躁。
但,老易头儿看起来依旧那么讨厌!
“会长,我这儿真没备用身体可用。”昌察眼汪汪地看着我。
这家伙演得有点儿过啊,好歹他昌察也是莲社团的老大,不会这么容易就哭鼻子吧!如果那不是懦弱的泪水,就必然是鳄鱼的眼泪。
想到这里,我感觉背上有股凉气儿隐隐爬上来,搞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一会儿安里奇‘回来’怎么办?你打算把他‘放’哪儿啊?”易先生开了口,但他说完后却看向了我,那眼神中似乎有其他意思在。
我的理解是,老易头儿也认为这个昌察有问题。
昌察想都没想就回身看向了沙盘,但他的回答还没说出口,就被我给打断了:“你可别告诉我要把安里奇‘放到’你的那些虫子里去,那样会勾起我的伤心事。一旦我再发什么疯儿出来,恐怕就算那死老头儿再放什么烟出来也没用了。”说罢,我向易先生回看过去。
对于我对他的称呼,易先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昌察,看来你一早就想好了这个问题。但,就是先不说,你是想看会长的笑话吧!”易先生笑盈盈地向昌察问道,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我傻!”我翻着白眼根儿瞥视易先生,然后就瞪大眼珠子直视昌察。
“会长,我……”昌察的一颗胖头骇得几乎涨了一大圈,他连忙摇着一对胖手要忙不迭地解释。但,我厉声打断了他的话。
“少废话!你现在马上把安里奇给我‘拘’回来。办不到,我弄死你。”我龇牙咧嘴地跟要咬人似的。
“安里奇‘回到’帽子里后,至于身体的问题嘛,自然得有人负责,否则我还得发飙。到时候,老易头儿不管你有多少‘鼻烟儿’都不管用。”阴阳怪气地说罢,我就斜睨着易先生。
一旁的博亚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明明刚刚是我和易先生都一致认为昌察另有隐情,这个博亚是看了出来。
可是,我现在又话锋急转直指易先生,却让博亚懵了圈儿。
“还不赶紧麻溜儿地,会长还是再变身,我老人家可就再也摁不住他了。到时候……”易先生一边说着,一边立掌如刀并向昌察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你那脖子恐怕就没有再粘上的机会了。”
昌察额头上的汗又“回归”了,他忙手忙脚地小跑向沙盘的方向,并大声吆喝手下小弟继续干活,把安里奇那狡猾狡猾的东西给我“拘”回来。
我看着忙上忙下的昌察甩着肥肚子卖力得紧,可是我总觉得他有问题。就拿刚刚他的表现来说,看得出来他是有些害怕。
可按一般来说,一个人在害怕的时候做事情难免会慌手慌脚的乱了章法。可昌察办起事来还是一板一眼的整齐,丝毫不乱。
但据我的了解,昌察并不是遇事冷静内心强大的人。否则,我也不会把莲社团做为第一个捏的“软柿子”。
除非,昌察心里有底,所以面对我给出的压力,只有担心级的怕,而不是心底发抖的怕。
如此说来,昌察心里的底是谁给他的,谁在给他托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