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真是怪怪的,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商量事情,结果搞得跟做贼似的。至于吗?不用这么小心吧。这个念头刚从脑子里闪过,我就不觉大咧咧地说了出来。
“如果一个帮会,什么秘密都没有,那这个帮会也就什么都没有了,甚至连这个帮会跟着也没有了。”易先生看着我,悠悠地说道。
“对,易先生说得没错。我们双蛇会的弟兄们,虽然大部分都是信得过的。但现在我们的盘子越来越大,人也越招越多,那这里面就保不齐出个二五仔。”博里在一旁接口说道。
确实是这个道理,怪我了。我自己一向都是大大咧咧的,什么事儿都不太琢磨的。可现在要是继续这样的话,恐怕就要连累会里面的弟兄们了。搞不好折损了狂徒的声誉,那我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
“哎,有个事儿,我想问一下。”我顿了一下,然后就看着易先生。易先生点点头,示意我说下去。
于是,我继续说道:“可是刚才你和易十八带着那么多的分身进来,就不怕被别人看见吗?现在才想起来关门,是不是有点儿晚了。”我这个人,有时候脑子就是慢,我刚刚才想到这层。
“你看他们在哪儿呢?”易先生的眉头向上抬了抬,就像一个魔术师在用他的把戏分散观众的注意力。而我顺着易先生的眼神向周围看过去的时候,四下里除了易先生和博里,好好地在这里外,再没有任何一个人站在我的眼前。
自从进了这房间以后,这惊吓加惊悚地就没断过。现在又跟我玩儿大变活人!有话就直截了当的说嘛,搞出这些东东,是在耍我的节奏吗?
眼见着我的脸色不好看,易先生还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他满脸的褶子里都透着坏笑,而且还笑得越来越大声,到最后甚至都不能自已。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博里看了一眼门上的监视器,是博亚。于是博里打开了房门,博亚走进来后带上门,问道:“怎么了易先生,笑得这么开心。我可是好久没见你这么开心了。”
其乐融融的三个人在谈笑风生,压根儿没人理会我在一边儿跟怨妇似的脸色。易先生的联络器里传来易十八的声音:“老头儿,你打算磨叽到啥时候?我们不还得回去让他们适应适应人造人吗?麻溜的,我在车上等你们。哦,对了。提娜姐我已经劝好了,她说这次就饶了你。下次再敢这样,我第一个跟你没完,听见没。”
易先生的家,是在郊外的一栋三层小楼。小楼耸立在院落中间,院子里种满了低矮的灌木,在灌木中点缀着些花花草草。听博亚说,那些花花草草是易十八种的。易十八到底还是保留了些女孩儿的爱好,真不容易。
我们进来的时候,灌木丛都是整齐地排列在院子甬路的两侧。当我们刚刚跨到小楼的台阶上,院子里面的灌木就动了起来,并组成了奇怪的图案。
我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那是个什么图案。还是博里在提醒我说,那其实就是一个迷宫。外人进来了根本就走不出去。
而且那些灌木和花花草草并不是普通的植物,一旦有外人陷入其中,那些植物就会组成铜墙铁壁,把入侵者困入其中。而那些花花草草都是经过改良的,可以根据需要,喷射出不同的武器或者是毒药之类的东西。而那些困在里面的倒霉蛋儿是死是活,就得楼里面控制者的心情了。
听博里这么一说,我的脑袋里顿时蹦出三个字来——“桃花岛”。哇塞!酷毙了。易先生倒是有黄药师的气质,但那个易十八离黄蓉却是相距甚远。有谁见过光头的黄蓉呢?对此,我只能呵呵了。
“我们进去吧。”易先生打开门说道。
刚进门,一股说不清楚什么味道的浓烈气味就扑鼻而来。不过味道还不算难闻,但我又不能玷污“清香”这个词。
“名单呢,拿给我看看。”易先生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博亚,把名单给易先生。”我们拟好的、参与打擂的人员名单,放在博亚那里。
易先生接过博亚递过去的名单并浏览了一下,他皱了一下眉头,然后说道:“蜡头儿,这个老东西也要打擂?!他是怎么想的。”说罢,易先生抬起头看着我。
“他何止要打擂。蜡头儿说了,他只和不死的老乔打,别人不能跟他抢的。”我无奈地答道。
“不死的老乔,一定会上擂吗?”易先生继续问道。
“这谁知道呢?”博亚见我看他,于是他耸耸肩,然后看着我和易先生说道。
“可问题是,蜡头儿绝对不会使用人造人,我太了解这家伙了。”易先生说道。
就在我们一边说着的时候,易先生带着我们通过了摆满木制家具的大厅。我们在大厅东南角的一面四扇大屏风前站住。易十八正在摆动上面的画,看样子应该是密码之类的东西吧。所以,我就很自觉地把头转到一边去了。虽然我是会长,但这里毕竟是易先生的家嘛。
博亚和博里两个没眼色的家伙,还在紧紧盯着易十八摆弄屏风上的画。
“咳,你们俩能自觉点儿不?”我轻咳了一声,在他俩的身后说道。
“没事,这密码,每一次都不一样。”易十八头也没回地接口说道。
好吧,既然她和易先生都不介意,那我还多什么嘴?我真是自讨没趣。于是,我就把头又转向了别处。
大厅里的木制家具,应该是明清风格的。看来是易先生,在新界的时候接触到的吧。
一张大八仙桌后面的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引起了我的兴趣。那与其说是一副画儿,不如说是一幅风景。因为看上去,那就好像是在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风景。
那里面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原始森林。凌冽的北风,卷动着雪花儿在高耸的树干间飞舞,惹得如巨大伞盖般枝杈上的积雪也纷纷簌簌下落,加入到那疯狂而又充满原始野性的冰冷舞会。
没错,那是一幅会动的风景画——一片寂冷而又肃杀的原始森林。
在森林的深处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小木屋,正站在那里倔强地笑傲风雪。从小木屋的烟囱里不断冒出的、不时被北风吹散的烟,就是小木屋笑对肆虐北风的、不屑的嘲笑。
“会长,我们进去吧。”博里碰了一下我的胳膊,说道。
我回过头一看。原本的屏风已经左右分开,一扇业已打开的小门就在我的眼前。我借着门里的光亮,可以看见一道蜿蜒向下的楼梯。
不时有风从里面吹出来,而那风,就像被困在房间已久的孩子们都撒着欢儿地往外疯跑。就是杂夹在风中的那股味道,瞬间就让我想起了大学宿舍里的床下,那双已久未刷的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