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院内,仓木依偎门背而坐,把玩着手中的锉刀,静待时间的流逝。对他来说,黑夜是漫长的,任何白费力气的行为都是可耻的。
他并不着急去完成这场试炼,杀掉这群贱奴,对他来说,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动动手指就可以完成任务。
像是城市的小孩面对一群小山村的土包子,总有一种优越感。
仓木来自内院,他并不是奴,脸上也没有奴印。他是真正的花府侍卫,即使在内院的侍卫中,他依然是佼佼者。废弃地俩次试炼,对他来说,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所以他宁肯坐在这里,也不愿意去和一群小孩子去厮杀,那对他来说,杀掉他们不是荣耀,而是耻辱。
即使在第一场的试炼中,他也一动没动,三天后,他走出去,但是他并没有受到任何的惩罚。他是预定好的种子之一,杀手认识他,在这场试炼中,他是少数有特权的人之一。
仓木将锉刀刺进木门内,留下深深的印痕,地上残留着些许的木屑,平静的空气有一抹微弱的动荡,他隐藏的已经很好,但是却依然能感受他内心的波动。
野狗是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他总是喜欢和自己对着干,爱出风头,以大欺小,去干那些毫无意义的事。
杀掉那些贱奴做什么?让他们自相残杀不是更好吗?为什么非得自己动手?不嫌弃脏手吗?仓木想不通,他是少数知道这场试炼内幕的人,花洛寒将全部的希望赋予他身上。
十六岁的少年,有着属于自己的骄傲。
野狗又走了,他这次的目标是野鬼坟的灾星,仓木对野鬼坟的灾星并不感冒,相反,对他们这群贱奴很感兴趣,总觉得他们不简单,能在野鬼坟下面那弥漫瘟疫的地方活下俩年来而不感染瘟疫,到底是什么原因?
感兴趣是一回事,但是他不能开口阻止野狗,他对野鬼坟灾星的好感还没有达到可以开口拯救的份上。相反,在仓木看来,真正的强者只有是最后活下来的,如果他们死在了野狗的刀下,那他们还有什么资格值得自己“感兴趣”?
“希望野狗会被干掉”,仓木嘀咕道。
野狗的刺杀激起了良尘的怒火,他必须去找点事来发泄。
穿梭在小巷中,良尘的速度变的越发的快,幕柒生死未卜,野狗的刺杀给了他足够多的警惕,愤怒被他压下,良尘反而变得越发的冷静下来。他犯了愚蠢的错误,高估自己,低估别人,这是致命的,幸运的是,野狗并没给他造成伤害,幕柒代替他成为替罪羊。
花洛雨的威胁和花洛寒的欺骗给良尘上了一课,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如意算盘,轻易别猜测,能在这里活着的人,运气是少数,谁都不简单。
猜测让良尘尝到不小甜头,但是愚蠢在忽视别人对他的猜测。这是一场互相博弈,赌注是性命。
野狗受了伤,他会去那里?废弃地占地上百亩,十多名少年杀手让这里风起云涌,不可忽略的是这里依然深不可测,找个人像是大海捞针。
旗子是在这个时间找上良尘的,他举起锉刀,示意自己不会动手,将良尘带进了一个小院内。
废弃地,大小院子一个挨着一个,数不胜数。
良尘有些猜测不透,不知道旗子是找他做什么。即使在野鬼坟共同生活俩年,良尘和旗子的交集仅限于目光交错,双方关系并不很好,只是从二牛口中得知,旗子是个小白脸,软蛋。
小院内并没有人,旗子没有设下埋伏,良尘的谨慎过头了,但是他依然不愿意放下手中的匕首。
旗子笑了,白净的脸颊上难以掩饰的是兴奋。他乡遇故知,这种感觉让他感到开心。
良尘有些莫名其妙,但是没有冷着脸,露出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小良哥”,旗子说道,“我知道你在找什么,我愿意帮忙”。
旗子的知情和善意让良尘警惕起来,良尘从来不相信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少年们关系还没有好到冒死想助的地步。
旗子有自己的打算,良尘想道,会是什么让旗子不惜一切代价在这样的时间和自己交易那?
“帮我杀一个人,我就将野狗的藏身之地告诉你”,旗子提出了自己要求。
良尘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提出要求,“必须是等我事成之后”。
旗子犹豫了一下,说道,“小良哥,我愿意相信你”。
良尘有些不好意思了,感觉有点怪。
旗子离开的时候,将一个小纸团交给良尘,说道,“小良哥,你比二牛更像是老大”。
良尘一头雾水,摸不清头脑,不知道旗子是什么意思,借着月光,良尘打开小纸条,上面用血扭扭歪歪写着几个字。
“窦老”,良尘重复道,将小纸条撕成碎末,扔在了风中。
被一个将死之人打伤,而且是重伤,这对野狗来说,是一个不小的耻辱。
暗杀是出奇的简单,愚蠢的杀手在跟踪别人的时候,忽略了别人的跟踪,野狗轻而易举的找到了俩个贱奴的藏身地。已经杀掉了用弩的蠢货,只要自己转身杀掉另一个,今晚就是一场完美的刺杀。
“该死的贱奴”,野狗咒骂道,意外出乎意料,突如其来的一刀刺进了他的后背,令他不得不改变主意,转身逃走。
疼痛如针扎一样刺激着他的大脑,锉刀已经被拔出,但是那血槽却流掉他不少血,用光上好的金疮药,也不能止住疼痛。
野狗痛的呲牙咧嘴,心中对良尘的恨意达到了顶峰,“贱奴,下一次,我定让你生不如死,百倍偿还”。
试炼才刚刚开始,野狗的失误让他失去了这场试炼屠杀的资格,这对野狗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他喜欢杀人,他喜欢鲜血,他要将那些目光带着嘲讽看他的人全部死在他的刀下。
野狗越想越觉得不甘,恨意像是潮水一样汹涌,很快便席卷了他的全部,“贱奴,贱奴,是你毁了我,我要杀了你”。
一座破落的小院内,一道身影攀上了高墙,将目光投向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