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谢谢花当家,你真是我们家的恩人啊,喜燕都靠你提拔她,她现在也有出息了。”“桃花,不用我们做竹块了,手工每幅雕刻我们要五十文就够了。这样我们也没少拿钱。”刘木顺是个实在人,看桃花没好意思提手工费降钱,自己先提出了。“行,价钱说好了,每幅再会给姑父加十文的提成,这边我就全托姑父来指导了,我就不用操这份心了。”“使不得。”“我也有要求的,就是每一副的质量,我不要残次品。”“保证质量是我们必须的,提成就提成,这摊你可以完全放心了。”刘木顺痛快回答道,刘家儿子比老子有胆识。
木匠来了之后主要是加工村民做的竹块,仔细打磨,挑拣,尽量一副让它匀称一点,麻将也都需要盒子来包装,要想卖好价钱,包装很重要。
三月十七清明节,桃花全家早早准备好了,桃花,李氏,有根,跟着祖父他们上山去祭拜,女人上坟的很少,除非家里有新坟不过三年的,还有像李氏这样守寡丧夫的。像桃花这样的小女孩更少,是祖父特意交代桃花来的。成年男人是必须要去的。
上山的路当然不好走,加上一个瘸腿的二伯,过去一个月了,能下地走了,但腿瘸了,需要整天拄着拐杖,这会还要小叔和有德哥好好搀扶着,不时的哼上一声,表示他腿的疼痛。祖父对他是理也不理,一个月也没和他说一句话,这会更是走在前面,头也不回一下。
一路上碰到好多上山烧纸的,山上树多,草多,风大,危险系数高。桃花见到的都会提醒一下小心别着火了,烧了竹林大家都不能挣钱了。提到挣钱,大家开始小心起来,互相路过开始提醒,因为这关系到每家的利益,现在每家都靠做风筝,做竹块挣钱呢。
因为清明烧纸,着火的每年都会有很多起,就是前世流行鲜花了,也是避免不了还有偷烧纸的,这属于中国几千年的封建习惯。
桃花一直走到很累,因为天气热起来,蛇虫鼠蚁都出洞了,桃花他们上山都要用厚布绑住整个小腿,腿脚都密不透风,还要爬山,闷热可想而知。
终于到了,几个小土包在几棵大树之间,后面靠山,前面不远是小河上游,前有水,后靠山,是个风水宝地,靠的这条山脉还是个弯的,像是条卧龙怀抱着祖坟。
“阿公,这个地方好,是个风水宝地啊。”“花丫头还懂这个。”“不懂,只是到这里就感觉心情很好。”“那是祖宗保佑你呢。”
众人开始清理土包周围的杂草,修理大树朝这边新长出的树枝,李氏眼睛开始红红的,在角落的一座坟前清理出一小片地方,用树枝从坟开始划出一个半圈,倒出一碗酒,转圈洒在画好的半圆上,拿出准备好的祭品用小蝶摆在坟前,摆上筷子,倒上三碗酒,开始低声抽泣起来,桃花知道那就是她老爹的坟了。
祖父这边也摆好了,先让桃花李氏他们,给祖宗磕头,桃花他们跪下,磕头,只是不知道里面埋着谁。
“祖宗保佑,我们家兴旺,如今咱们家受菩萨保佑,出现一位奇女子,带着大家致富发家,任劳任怨,毫无私心,这是祖辈积德,后辈不敢忘,今天把桃花带来给各位祖先磕头谢恩,请祖先保佑家里兴旺下去。桃花你再给祖先磕几个,谢谢祖先保佑。”
桃花上前,又在坟堆前磕了几个“祖宗保佑,桃花会带领全家兴旺发达。不忘继续积德行善,造福后人。”“好,给祖宗送钱吧。”大家开始点燃黄纸,哭起来,男人简直就是干嚎两嗓子。烧完祖坟的开始烧桃花爹的。
李氏要桃花和有根跪在坟前,她开始哽咽着念叨“孩他爹,你看看,咱们家桃花有出息了,现在家里过的很好,你可以放心了,有根也长大要上学堂了,可惜你连一眼也没见过孩子,现在你多看看,可惜啊连你的身子都没给你找到,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收到纸钱,没有钱,在阴间会不会受欺负,你多吃点,多喝点啊,这是我专门给你打的好酒,喝醉了也别忘了捡钱。”
桃花看李氏泪水不住流的样子,也心酸起来,不知道现在爸爸妈妈是不是也在这样伤痛的祭拜自己,来了四十天,她没有一天不把他们想一遍,她真的怕自己有一天会忘记他们,思念就像被堵住的一条河流,一旦有个缺口,就会奔流而出,再也控制不住。越烧越旺的纸映着桃花通红的双眼。桃花不自觉的流泪,开始抽泣,最后变成大声痛哭,压抑的思念终于在这个缺口里爆发出来,任由小叔他们拉都拉不起来。
桃花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一直哭到浑身无力,衣服湿透,被李氏紧紧抱在怀里安慰,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往回走,祖父吩咐小叔搀住桃花,“桃花这发泄一下也好,我看她压抑好久了,上次去赌场估计就吓到了,当时我都吓坏了,还做了几天噩梦,这孩子一直忙的硬撑着过来的。”“是我们给花丫头的担子太重了,这孩子忙起来没日没夜的,为了蛋糕店开业两天就睡了两个多时辰,也真是为难孩子了。老三留个好后啊。”
“老二呀,你对的起老三吗,当时他是替你顶上去的啊,当时就该让你这混球去,你看看,你对得起花丫头吗,一个女娃这么小,抛头露面为家挣钱容易吗,差点家里就被你败光了,桃花为了替你还债,差点丧命。你要是再敢混球,我下次绝对亲手结束你的狗命。”
“爹我也是被人利用,陷害的。”“混球东西还不知错,你要是不去赌场,谁有本事陷害你。”祖父举起手照二伯的后背使劲拍一下,打的二伯站立不稳,差点栽倒,幸好有有德哥扶着,“爹,我错了,再也不敢了。”“再去我会直接要你狗命,省得祸害子孙。”“哎,哎。”二伯低声附和,他是在心里真的怕祖父了。祖父对他是真不留情。
桃花回到家,一天跟丢了魂似得,呆呆的没表情,坐下也不动,饭也只吃两口,徐王氏和李氏商量要给她请个大仙找找魂。桃花告诉她们,她只是哭累了,衣服湿了闪着风了,喝完姜汤,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桃花在心里也为真正的桃花悼念一场,只有她的死是没有痕迹的,让大家都不知道,桃花自己也不能说出来,只有为她念叨几句,“放心吧,我会让你的家人都幸福的。”
第二天桃花又满血复活,好好的了,李氏才放下心来。
鱼塘在家顺叔的建议下,经过三次撒白灰,三次少量灌水,三次晾干以后,开始正式大灌水。
“花当家的,灌水,灌六成满就够了,防止夏天下雨太大,满塘了鱼再流出来。”“行按你说的办,鱼苗怎么弄。”“鱼苗我让四东家在周边收了,早来我自己捞的在大缸里养着呢,养两大缸了,有两三千尾了,再收几缸就够用了。”“你做的很好,我就喜欢主动去思考的人。”“是花当家对我们好,来这里后,我两孩子都长好几斤了,我们心里都明白着呢。”
桃花看到水开始灌进鱼塘,一时半会也灌不完,“花当家的,咱们不光养鱼,还要养藕啊,要不连下几天雨,鱼在塘里没法呼吸就会闷死的,”还有这一说,以前看爷爷样鱼都是在鱼缸里用氧气机的,自然养鱼她也是外行。“还是家顺叔考虑的周到。养吧,你会弄吗。”“会,我以前都是这么养的。咱们塘子多,其实还可以养点蟹子,那才是美味。”“你会养螃蟹,你怎么不早说。”“蟹子只是在我们南方有,花当家也知道蟹子。”“养,咱们也养一塘。”
“蟹子比较麻烦,我们还要去南方找好苗。”“就养澄阳湖的。”“东家你怎么知道澄阳湖,它是我们老家的一个湖,可是大家都嫌它毛脚样子丑陋,只有我们本地人才有少数知道它的美味。”“那个,我义父魏大人以前是天子师,他知识渊博,年轻时遍游四海,我也是听他念叨过。”“哦,那倒是有可能知道,好玩的人,都好吃。行,只要花当家的想养,咱们就养澄阳湖的,种苗不是问题,不过我这里还要把塘子在休整一下,把一个彻底隔离开,省得到时蟹子窜塘吃小鱼。”这个桃花懂,螃蟹就是以小鱼虾为食。
“家顺叔要是把这几个塘子管理好了,我也给你半成分红,就像小惠那样的。”“好嘞,我一定好好干,小惠的事早就让我们几个眼红了,都憋足劲好好干呢。”“干得好就有奖励,错就要惩罚,这就我的原则。塘子以后你负责了,四叔算是给你打帮手,需要什么,要怎么做,你告诉他就行,我会让他听你的,我很看好你。”“花当家什么也不说了,你就等好消息吧,保证今年让你给我销奴籍。”
灌水也慢慢灌了三四天,四个鱼塘才灌好,小河水流本来不快,桃花的意思是慢慢灌,不能因为咱一家断了下游村子的用水,做事不招人记恨才是发展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