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又偷老娘的鸡蛋,吃,吃,吃,没摔死你,撑死你,一个个赔钱货”不用说这又是那极品二伯母王氏,王氏是祖母徐王氏的娘家侄女,于是她在这个家就成了属“螃蟹”的。
王氏一边骂一边把手里的鸡食盆敲的“咣”“咣”响,
“又闹什么幺蛾子,回你屋去。”听声音就是祖母徐王氏。
“今天上午又少了一个鸡蛋,不是老三家的是谁,就他们刚开了灶。”王氏这两年越发的不怕徐王氏了。
屋里低低的抽泣声是母亲李氏的,“娘,快别生气了,二伯母她一向是这样的,你还不知道吗?”低低声劝慰李氏的是大姐徐桃芽,
“呸,什么叫她的鸡蛋,不要脸,又骂三妹,就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看我不撕烂她的嘴。”二姐徐桃枝是个不受欺负的暴脾气,说着就往外窜。被桃芽一把抓住袖子,仿佛早知道她的动作一样。
“寡母”躺在炕上装睡的王珂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她又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
“快看,三姐眉毛动了,是不是又要醒了。”小弟徐有根欢快的喊到,
感到一群人呼啦围了过来,连要出门的桃枝也一把扯开小妹徐桃叶往炕上挤,
其实王珂三天前就醒了,现在也不能叫王珂了,现在这副小身板要叫徐桃花的,桃花,这名字想想心里就一阵恶寒。一想到三天前,她的脖子后面又紧一下,那时她刚睁开眼,就看到一屋子小萝卜头的欢呼和李氏挂着泪的眼,她就那样没开口楞了一刻钟,等意识到自己是真的穿越了,一屋子都是不认识的人,夹杂各种不懂如何回答问题时,她又素性的闭上眼继续装昏迷,偷听一下现在的人和事。
就这样醒醒睡睡装了三天,知道了一个大概,她堂堂的一个连锁西点业的大老板,坐个飞机出个国,居然就成了一个十一岁大的村姑,还是个不知道是何年代的古代村姑。对她来说这真的是一种新职业。
这三天她也偷偷打量过这个家,貌似是很大一家子在一起住,有祖父,祖母,叔伯好几个孩子更是一大堆,听每天外面的嘈杂声就知道。就是她睡的这个屋,一到晚上一个母亲,两个姐姐,一个妹妹,一个弟弟加上她足足六个人就睡这一张大炕上。
屋里没人时她也偷偷瞄过,真是家徒四壁啊,屋里就一个炕头柜,一个破口的水缸,一个用木板搭起来放锅碗瓢盆的架子,就再也找不到连凳子在内其他的一件家具,甚至连一个能看看现在模样的铜镜也没有,还是个低矮破陋不堪的土房子,窗户也是用草纸糊的,显得屋里黑黑的。悲催啊!
“嗙,嗙”外面传来徐王氏不耐烦的敲门声,
“老三家的,开开门。”这是上门说教的来了。
吓的小妹桃叶赶快拉紧李氏的衣角,李氏叹一声摸了摸她的头,示意桃枝去开门,桃枝不情愿的嘟着嘴下了炕,刚拔开门栓,
咣,门就被徐王氏撞开,
“老三家的不是我说你,花丫头病就花了不少钱,你还作,老五和有财都要定亲,就是桃芽也不小了,你怎么就不知道我的辛苦呢,”徐王氏一只脚还没迈进门就开始了典型的农村老太太式的说教。
“娘,你看花丫头这几天吃什么吐什么,就这个她还能咽一点。”李氏站起来,低着头一副标准的古代受气媳妇样。
王珂心里怨到这能怪她吐吗,吃的都是什么呀,杂菜叶子照人汤,这是人吃的吗,三天了还不知道馒头味呢,就是连个棒子面饼子也没给喂一口,对于猪食般的食物她真的很恶心,这要姐怎么活啊。上辈子姐吃的都是精致小西点好么。
算了,看在李氏是这具身体母亲的份上帮帮她吧,好歹挨骂还是因为自己这不争气的肚子,没丈夫的女人在古代是很难熬的,再说自己估计也是回不去了,穿越很少有回程票的。
王珂慢慢睁开眼睛,大家的注意力这会都不在她身上,也没人发现她醒了,她只好别扭的喊了声古代母亲的称呼。
“娘”
“姐姐好了,姐姐好了。”有根说这话的时候都快跳起来了。
“真的,娘,三妹醒了。”跑的最快的桃枝神手就去捏王珂的脸,吓得王珂想躲开,躲到一半还是停住了动作,任由桃枝捏了几下。
李氏迅速坐到炕边,“花,头还疼吗,快给娘说说,还有哪里疼。”边说边摸摸王珂的头,又顺下摸摸胳膊和腿,拉起王珂的手紧紧握在她手心。
“娘,我哪里也不疼了。”其实她想说你把我的手握疼了,李氏的手手指关节分明,粗糙有力,一看就是经常干活的手,自己现在跟鸡爪似的小手,真不够她握的,可王珂不忍心说疼,只好由她握着。
“你可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有脸见你爹啊。”好熟悉的台词,李氏的泪像断线的珠子,砸在王珂的手背,也砸进她的心里。不由的又想到自己爸爸妈妈也同样的伤心欲绝吧,毕竟她是家里独女,对于女儿的去世他们还能支撑多久。不由鼻头酸酸的。
李氏突然由小声抽泣变成大声哭泣,李氏操心了好几天,又被王氏骂,也许压抑太久了。看到女儿病好了,终于还是抑制不住,这里面也有喜极而泣的成分吧。
“娘,我好好的了。”王珂其实并不想打断李氏发泄,只是一抬头看到徐王氏皱了下眉头的脸时,赶紧出声安慰。
“孩子好了,别这么大声,让人听到没得笑话。”徐王氏始终站在刚进门的位置,并没有因为王珂的醒来显出几分喜悦的情绪来,说完这句倒是转身走了。王珂还在想难道我不是她的亲孙女。
李氏也因徐王氏的话慢慢压低了声音,转为小声一顿一顿的哽咽。始终不舍得松开她的手。
“婶,花醒了,没事了吧。”门里进来一个是一个十三四的小姑娘,圆圆的脸盘,大大的眼睛,不说很俊,但也不丑。穿的青绿夹袄,下身配着颜色稍深色的墨绿宽腿裤。配一双红头布鞋,
李氏嗯了一声
小姑娘用手搓搓裙子,显得很尴尬,讪讪到“婶,我娘她就那样,你别和她一般见识,昨天晚上我爹又没回来,我娘也是着急。”
“你爹又没回来,这都几天了,你爷爷回来怎么交代,又去“哪里”了。”
“娘没说”小姑娘把头低的看脚尖去了.
“梅香,你个死丫头,还不快回来烧火。”王氏又开骂,吓得小姑娘一哆嗦,连告辞的话还没说一声,掉头就走,小姑娘竟是二伯母的女儿,如此懂礼的姑娘摊上这样的一个娘,真真是白瞎了一个好孩子。王珂心里不禁给未见面的二伯母加上一个“如花”的形象,手里再拿一个手绢在跳脚,想想就好笑。
梅香走了,王珂才开始细细打量起屋里的“亲”人。
李氏,三十四岁,个头一般,一米六左右,黑黑的皮肤,眼是单凤眼,鼻梁高高的,刚哭完的红红的眼睛,和大大的黑眼圈,使她看起来很疲惫,盘着个妇女头髻,加上农村一身粗布衣,显的和前世农村五十多的老太太差不多。甚至还没老太太们有精气神。这也是和前世自己差不多的年龄,!前世三十了姐还没结婚呢,李氏都五个孩子妈了,对于这时的早产,多产还是很震撼。
大姐桃芽,十七岁,细细高高的,比李氏还高一点点,脸也白白净净,眉眼很像李氏,梳一侧发髻,就是瘦的显得颧骨有点高,是个很文静的女孩,为什么说很,因为从王珂醒来还没见她说一句话,除了对王珂笑了笑,给李氏拍拍背,这会又拿起绣样绣起花了。看她绣的花花绿绿的挺好看,估计自己是做不来的。这年龄在前世就是一高中生,现在就要考虑婚嫁了。
相比较起来二姐桃枝就活泼多了,一会就问了好几个问题,还对王珂摸摸扭扭的,王珂也有一种对孩子般的无力感,姐上辈子好歹也“奔三”的人了。对十四岁的小孩子还是好对付的。一看桃枝的手臂和皮肤就知道,她是经常出去干活的,晒的微红的皮肤,浑身都是比较粗壮有力的,个子却是最高,应该有一米七左右,模样不太像李氏,眼睛大大的双眼皮,鼻梁不高,嘴有点大,遗传的应该是没见过的老爹的。
桃叶,小妹,八岁,小萌妹子一枚,梳两个可爱的双丫髻,瘦瘦的小脸上只能说是挂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眼睛的比例对于小锥子脸来说很不协调,身板也很瘦小,看起来和五六岁差不多。做起什么来也是怯怯的。
小弟,徐有根,脸还是有点婴儿肥的,眉眼也像李氏多点,是家里最小的,才刚满七岁,和桃叶是一样高矮,居然也是长头发,不过是盘在脑后用一根蓝布条束起来,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男人。
一家人穿的衣服都很旧,就桃芽的是新一点玫红夹袄,像她自己,桃叶和有根身上的夹袄还有好几块补丁,早就看不出来颜色了,料子也是粗布,省挠痒痒的那种,穿在身上皱巴巴很不舒服,好歹还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