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浩一转眼就三岁多了,他倒是和其他同龄的小孩有很大的不同。其他小朋友嚷着要吃糖果,坐着玩泥巴和过家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自己识字念书了。似乎这个孩子从生下来不久就和一般孩子不一样,也不怎么哭闹,总是睁着囧囧有神的眼睛,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等他稍微大一点,许是因为遗传了陈文翔和许默婷的优良基因,让他看着就是一个小帅哥,那挺挺的鼻子,有神的眼睛,跟陈文翔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七个月的他就已经学会了走路和说话,这在之前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稀奇事。当他张着小嘴,小碎步地跑过来喊了许默婷一声妈妈的时候,许默婷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他和其他孩子不一样的地方随着年龄大的增长开始渐渐显现得更明显了。他居然在一天嚷嚷着自己要看书,当时许默婷只当他是一时好奇说着玩的,毕竟一个三岁半的小孩怎么可能能够认识字,于是也就没有管他。只是自己拿着书指着字在念,而让他坐在她旁边听。而且自己在给徒弟们上药草课的时候,也让陈小浩坐在旁边听。大家都当他是在玩耍,没想到,等到辨认药草时,只要许默婷讲过两遍的药草,他全部记得。而且他居然能拿着书,凭借着许默婷当初给自己读的记忆,再把这几页读出来。这对于一个三四岁的小孩来说是根本不可能达到的啊!
同时陈小浩在其他地方也展现出惊人的一面,跟许默婷玩捉迷藏,许默婷每次都找不到他,因为他总能够找到很好隐藏自己的地方。而且许默婷为了锻炼他的口语能力,每次和他玩口语接龙,许默婷最后竟然说不过他。这让许默婷这个做母亲的都着实有点丢脸,这孩子要不要这么聪明。
到了四岁的陈小浩,真的就是一个的小大人。坚持自己装饭,自己吃饭洗碗,甚至有时候还照顾起了许默婷,奶声奶气地说“麻麻不能够不吃青菜哦!青菜可是很有营养的!”最后说的许默婷都不好意思了。这小鬼人小鬼大的,跟谁都特别亲,也特别招人喜欢,见着村里的老爷爷老奶奶会甜甜地说:“爷爷奶奶好,你们身体要健康哦!”见到了妇女或者是中年男子会说:“阿姨你好漂亮哦,我好喜欢你!”“叔叔你好帅哦,我好佩服你啊!”这个机灵鬼让大人们都觉得分外淘气可爱。也经常会有人主动带着点好吃的专门来给陈小浩吃。陈小浩每次都能说出让大家都乐呵呵的话,许默婷也很无奈地摇头,这孩子,也不知道像谁了,这么机灵古怪,小时候就这样了,以后还不翻了天了。而且他无论吃饭,走路,说话的口气也越来越像陈文翔,整一个陈文翔的缩小版。许默婷也不想去想陈文翔,可是一天到晚都要看到自己儿子这么一个缩小版。她常常在想,真奇怪自己儿子明明是自己生出来的,却怎么样样都像陈文翔,这智商就算是她有时候都很难跟上他的思维逻辑。而且他的做事样子,说话的神情都是一个小大人的样子,若不是因为这个身高局限,你绝对不会相信这个精怪一样的小孩只有四岁。
小孩子们都是好奇宝宝,陈小浩也不例外。他的脑子里有很多稀奇古怪的问题,比如,为什么月亮会变大变小?为什么镜子里能看见自己呢……有些问题,许默婷自己都答不上来,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这种问题,这个小鬼竟能提出来。所以有一次她遇上她也不知道的问题,可是她不想丢了自己在孩子面前的面子,于是就凭着自己的想法,乱七八糟地解释了一通。因为她想着陈小浩毕竟也是小朋友,自己一个大人要糊弄一个小孩还是很好搞定的。结果陈小浩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认真地说:“麻麻,其实你不知道,你在忽悠我!我可不是那么好骗的小孩哦!”
这许默婷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个大人了,居然连自己四岁的儿子都唬不了,这下可真的是丢人丢大了。于是她吸取教训,这糊弄孩子,还得看是谁了。要是换做是陈小浩这样的孩子,自己还是老老实实说不知道吧。
陈小浩一直都很乖,知道许默婷带自己不容易,而且现在村里的诊所都是秀儿在管着。他比一般的孩子都要懂事,从来不会无理取闹。他那么聪明,自然发现了自己有妈妈,有干爹却没有爸爸。记得他有一次问妈妈,干爹是爸爸么?许默婷被这个问题愣住了,然后淡淡说了一句:“不是,这是你小孩子不该管的!”陈小浩被许默婷那么一说十分委屈,撅着嘴走了。
突然有一天,有人跑到在诊所帮忙的许默婷那,焦急地说:“不好了,你儿子跟村里的几个小孩子打起来了,好像还打得挺凶的,你快点去看看吧!”
许默婷当时正在忙碌,还以为人家在跟她开玩笑呢。因为陈小浩特别乖巧,平常也都像个小大人似的,怎么可能会跟其他小朋友打架呢,于是笑着说:“是不是搞错了,我家孩子很听话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总之你去管管吧!”那个乡亲也无可奈何。
许默婷放下手中的事情,急急忙忙跑到村口。只见那里围着一群围观的老百姓,许默婷拨开人群,只见陈小浩趴在泥巴地上和两个小男孩扭打成一团。他因为年龄小,个子也小,基本上是被两个比他大两三岁的小男孩一起揪着打,可是他还是像发疯了一样,根本就不肯停手。这哪里是她儿子的样子,许默婷的脸马上就拉下来了,她走上前制止那两个小男孩,把被打得鼻青脸肿嘴角流血,浑身都是泥巴的陈小浩从地上拉起来,揪着他的手就要走。可是陈小浩憋着嘴,倔强着不肯走。许默婷也生气了,费了大劲才把他给拉回家。一路上许默婷都铁青着脸没有说一句话。一直到回到家里,她砰地关上房门,看着一身是土,脏兮兮狼狈的儿子,严厉地说:“为什么打架,你给我跪下认错!”
陈小浩脸上还是倔强的表情,听到许默婷的斥责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他只能硬着声音扭过头说:“我没错,我不跪!”
许默婷见到他似乎没有丝毫要认错的样子,顿时就火了,走过来对着他的屁股就是啪啪两下,大声地说:“你打架还有理了,打架没错么?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教你要和小朋友好好相处,可是你刚才做了什么?你居然还不肯跪下!”
许默婷的手下的很重,陈小浩觉得自己的屁股传来阵阵火辣辣的疼,他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还倔强地说:“是他们要那样说我?……”
“他们说了你什么,你要动起手和他们打架,你才几岁就学会打架了,以后可怎么办?”许默婷无法理解今天的儿子这是怎么了,依旧很大声地问。
“他们说我没有爸爸,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呜呜!”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直坚强的陈小浩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妈妈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没有爸爸,我爸爸在哪?他为什么不要我们,我爸爸是干爹么?”陈小浩抹着红红的眼睛,哽咽地说道。
许默婷愣住了,她从来都没有跟孩子讲过陈文翔的事情,让孩子错误地以为自己没有爸爸,这也就是他为什么打架的原因。她突然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来,孩子并没有错,他只是想要知道真实的情况而已。
“妈妈在生你的时候难产,村里的产婆又不在,是你干爹淋着大雨跑了几里地才请到了产婆,救了我们母子,不然那时我们就都没命了。所以干爹对我们有救命之恩亲似爸爸,但是他不是你爸爸。”
“那我爸爸是谁?他在哪里?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看过他?”陈小浩似乎对这个问题很在乎,小孩子的世界里他总是不加掩饰地把自己心里的疑问表达出来,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许默婷,等着许默婷给自己回答。
如果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许默婷恐怕最不愿意提起的就是过去的那些事情,但是陈小浩也有资格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不应该瞒着他。
许默婷的脸色也慢慢变了,陈小浩清楚地记得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妈妈露出那么悲伤无奈的神情。她摸摸陈小浩的脑袋,不再发火,而是轻声地说道:“你爸爸是当今的十王爷,当年妈妈嫁给他不久他就因为一件事情而冤枉过妈妈,妈妈无法原谅他犯的错误,就带着肚子里的你离开了。小浩,妈妈之所以一直瞒着你,妈妈其实是在害怕,怕你想去找你爸爸。因为我知道如果你爸爸找到你,肯定会要把你带走。你会跟着他走么?他能让你享尽荣华富贵,过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妈妈却什么都没有,只能带着你留在这个小村子里过苦日子,你会怪我么?”
对于自己把儿子带在这样一个偏僻的小村落,尽管自己可以吃点苦没关系。可是自己的儿子呢,他那么小就展现出了和常人不同的智慧,若是一直呆在这样的村子里,将来会不会跟自己当初在学校学的那个神童仲永一样,最后变成了一个平平常常的百姓,一辈子过着这样贫困的生活。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如果没有权利和背景,那么就势必会比那些人要多花上上百倍上千倍的努力。也许这样依然抵不上有权势的人的一句话,这个道理陈小浩这么小恐怕还不明白,可自己是他的母亲,又怎么舍得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而耽误了孩子的前途,也许自己是该考虑考虑这个她一直都试着逃避的问题了。想到这里,许默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不知道为什么就眼泪就留下来了,她实在知道的,虎毒不食子,若是真的陈文翔知道了真的有陈小浩这么一个儿子,势必会认他带他回王府。可自己也许和他是回不去了,那么自己只能够留在这个村子里,这样的离别要她怎么能够受得了啊!
陈小浩是个孩子,他不懂得许默婷心里的那种纠结。但他第一次看到了妈妈流眼泪,妈妈一直都很坚强,他的记忆里母亲还从来没有红过眼睛,掉过一滴眼泪。他看得出来妈妈说话不像是在开玩笑,就好像是那种要分开前说的话,这让他感觉到莫名地慌张。他知道妈妈为自己付出了很多,他不想让妈妈生气难过,更不想离开妈妈,于是乖巧地上来抱着许默婷的肩膀,认真地说:“小浩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小浩不在乎这些,我只想和妈妈在一起,妈妈你不要离开我……小浩会和妈妈一直在一起的!”
陈小浩说的话让许默婷感动得一塌糊涂,她没有想到那么小个的他能够那么懂事,真是自己的好儿子。自己多么幸运,上天能给自己这么一个乖巧懂事的儿子,她也算是这辈子有依靠了,只是她必须为孩子着想。虽然他说自己不想回到陈文翔的身边,可是为了让他以后能够更好地发展,她必须要做出牺牲。她也舍不得,这个儿子是他她辛辛苦苦一点点带大的,她怎么忍心这样拱手让出去,就算那个人是陈文翔也不行。
“唉!”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还是舍不得,陈小浩还小,而且她也没有做好这样的思想准备,还是等到过两年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