溟越看出了我的不正常,摇了摇我的身子;“灵儿,你怎么了?”
我刚从惊惧之中回过神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对着溟越说道;“溟越,我好似看到未来了。”
溟越抓着我胳膊的双手蓦然一沉;“怎么会?”
栖灵一族是有羽箭未来的能力的,但那能力仅仅限于极为重大的事情才会发生。从我记事起,族里一共有过三次记载,曾经有栖灵一族的前辈预见了未来。
第一次的是先祖,预测到山河破裂,之后栖灵一族的旁支少了百分之九十,而人类族群之中出现了一场几乎可以将整个族群吞噬的瘟疫;第二次预测到的是风雪围城,后来整个栖灵一族被冰雪所困,整整的被关在了穹顶上上三千年的时间,而栖灵一族的生育和繁殖能力也是在那个时间大大的减小;第三次是万年前,那时是作为圣女的我预见血染江山,之后的结果是栖灵一族和捕灵师一族几近消失,人类族群的强者消失殆尽……
我想想都后怕,不知道这一次预见的吞噬穹顶是个怎样可怕的后果!其它的不说,就在这一次次的预测之中栖灵一族已经从一个庞大的族群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了,我不知道这次的预测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若是一人倒还好,可是关乎整个人类族群………
看了看身边的溟越,心里越发的不安了。溟越是保存了空华时候的记忆的,是以他能够知道栖灵一族预见未来的恐怖,他的身子微微的发颤,随即不可置信的说道;“会不会是感知错误了?”
那样熟悉的感觉又怎么可能会感知错误?那种害怕恐惧到了骨子里的疼痛,让你预见过一次就能够刻骨铭心。可是看了看身边的溟越,我我微微的点了点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或许是我感知错误了吧!应该是这几日太过于疲惫了,搞的我整个人都糊涂了吧!”
溟越看着我眼里满是温柔,我却知道他的心其实还是吊在那里,万年前的那次大战,让他记忆犹新,饶是现在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竟还是不能够将曾经的伤口磨平,曾经的他作为人类族群的最高统治者,那时候的人类族群却是在他的手里瓦解,这样的打击和自责就好似是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他的肩膀上。过去了万年之后,不但没有减轻,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重了。
我一直是懂他的,懂他温柔背后的悲伤。例如此刻他明显就不会相信我说的感知错误,却还是默默地开导我,万年之间,溟越委实变了太多……变得更加的沉稳,更加的温柔,更加的信任。
此刻忽然只听窗外一阵子的响声,我和溟越对视一眼,随即从窗外飞走,整个人运用起了“龟息大法”,将自己和溟越完全的掩盖了起来。
吱呀一声的响声,门被一个中年男子打开,他头顶上的乌纱帽彰显了他的身份,原来他就是这秋水城的知县大人。他此刻微微的弯着身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王爷,这里就是停尸房了,所有的尸体都在这里。”
栖灵一愣,竟然是芙秋!望了过去,只见芙秋一袭白衣,手里拿着一把折扇,折扇上的兰花栩栩如生,他薄唇紧紧地抿起,眼里闪过一丝凌厉的流光。
“本王来看看。”说着整个人已经走到了尸体的前面。
随意的将盖着的白布打开,那知县缩在芙秋的身后,一闻到那味道顿时脸都苦成了一朵菊花,碍于芙秋的脸色却又不得发作,只好浑身打颤,这王爷,怎么连这么恶心的东西都能够无所谓的看着?
芙秋却是紧紧地盯着那尸体身上的东西,随即只见他颜色一暗;“给本王拿个放大镜过来。”
那知县一愣,随即快速的跑了出奇;“在下亲自去为王爷您去取!”
不是他喜欢当一个跑腿的,实在是面前的这些东西太过于恶心,空气之中的恶臭味已经让他接受不了,更不要提起来那血淋淋的恐怖尸体。
一想到这些,他便不由得恶心,一溜烟的便没有了踪影,看着屋外青山绿柳,头一次的觉得自己的知县府竟然是如此的美丽!
而芙秋此刻在停尸房随意的转着,走到一处,只见他直直的弯下了身子,随即手指在地上磨蹭了好一会儿,唇角倏然的绽放出一丝笑意;“去查查这个东西。”
顺着那处看过去,好似是一层白色的石灰。我和溟越对视一眼,方才可是一直都没有发现这个东西!却见芙秋整个人还在那个叫做宋成闵的死者身上不停的观察着。
他带了一只透明颜色,薄如蝉翼的手套,轻轻的在那死者的身体上不停的磨蹭着,随即手停在了胸口那一处,竟然还敲了敲,目光忽然一寒,从一旁拿过一个刀子,对着死者的身体伤疤处轻轻的一挑,只见那伤疤处竟然有脓水流出。
太恶心了……幸亏方才吃的少!刚刚取来了放大镜的知县一来就看到了这样的画面。他们儒雅的好似现任的王爷正在拿着匕首将死者身体上的伤疤挑开,匕首泛着银光,而在银光下面是泛着黄色的脓水……
“拿来了?”声音竟然是十分的淡漠,知县下意识的点了点头,随即将手里的放大镜递给了芙秋。芙秋眉头一蹙,将放大镜放在肚脐上方,随即仔细的观察了出来。
“肚脐那处应是被穿透了的!将尸体翻过来!”
随即便有几个侍卫听话的将尸体翻了过来,尸体的背面是长长的大刀的伤疤,甚至还有好似爪印的东西,他将放大镜在尸体的身上观察了好一会儿,随即淡淡的说道;“本王知道了。”
知县一愣,知道什么了?
便听芙秋说道;“注意留意是谁收到了无头女尸的拜帖,一旦收到拜帖的,出动知县府里一半的兵力去保护,势必将那无头女尸的尸体留着,本王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的鬼怪,竟然赶在本王的地盘上撒野!”明明是一个儒雅书生,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凌厉至极。
不愧是皇家出身的男儿!不愧是那人的大儿子!栖灵直直的竖起了大拇指,看着面前的芙秋只觉得十分的欣慰,却听溟越悄悄的在她的耳边说道;“饿了吧!”
栖灵一愣,溟越怎么会忽然说这样的话语,随即只听“咕”的一声,肚子不适宜的响了起来。
给了溟越一个你懂我的姿势,当下就打算要悄悄的离开此处,却忽然停在芙秋喊了一句;“是谁在那里!给本王出来!”
说着整个人就往窗前走去,我和溟越分身上树,将整个身体完全的掩饰了起来。
芙忧走过去在窗前望了望,没有发现什么,只觉得摇了摇头,方才那有人的感觉特别的强烈,他的心跳忽然的都有些奇怪了呢!
却见知府有些忐忑的说道;“王爷,莫非……”
他说着蹙起了眉头,芙秋的面色一冷,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要说什么赶紧说,别吞吞吐吐的!”
那知县好似是豁出去命一样的样子,对着面前的芙秋说道;“属下是想说,莫非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芙秋却扑哧的一笑,折扇在知县的头上敲了敲;“本王真的是十分的怀疑你头上的乌纱帽是如何来的?”
那知县的脸倏地发红,他的乌纱帽自然是考来的,只是那时候年轻,自是一番正气,如今过了二十多年,身上的正气早已经被坎坷的世事磨平了!
以前的他不相信鬼神之说,自是读得圣贤书无数,而现在的他,不得不相信有的东西!看着面前的芙秋,很是敬佩,但又隐隐约约的在他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轻时意气风发的影子。
却见芙秋随即晃动折扇;“依本王来看,就先将这些尸体严加看管吧!再吩咐下去,一定要注意那收到了无头女尸拜帖的人!”
知县点了点头,随即吩咐下去,却只见门外传来长长的一声;“报……”
一名捕快快速的跑了过来,气息不稳,胸口剧烈的震动着,看着面前的芙秋,随即咽了咽口水,:“王……王爷!”
“调查到了昨晚收到无头女尸拜帖的人了!是一家年轻的夫妇,不过昨晚他们并没有死去。”
芙秋的唇角微微的勾起了一丝弧度,随即对着面前的知县说道;“吩咐下去,现在就去现场。”
知县随即便离开了此处,而芙秋跟着那名捕快快速的去了谢璃的院落里……可怜那个捕快,跑的气喘吁吁,一口水还没有来得及喝,现在又要再跑一趟了!
我和溟越对视一眼,对着面前的捕快表示深深的同情,随即看了溟越一眼;“咱们还要不要去事发现场了?”
“没必要再去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你我二人亲历,再过去也是没有丝毫的意义。”溟越说的在理,我的肚子“咕”的一声表示了同意。
却见溟越笑的极其的灿烂;“走吧,带你去吃饭。”